仁心醫院地下室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昏暗的燈光在寂靜的走廊裏搖曳閃爍,隱隱散發著一股壓抑而陰森的氣息。


    洛錦溪身姿挺拔地站在那裏,眼神堅毅而警覺,身旁的張哲坤同樣表情嚴肅,四名公安小組成員整齊地排列在樓梯口兩側;


    他們身著筆挺的製服,身姿矯健,宛如一道堅實的屏障,守護著這片區域的秩序,同時也為那些前來認屍的人們提供著一份安全感和依靠。


    不多時,隻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婆婆被兩個兒子和媳婦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緩緩向他們走來。


    老婆婆的腳步蹣跚而沉重,每一步都似乎承載著無盡的悲傷與疲憊。


    她的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此刻那深陷的眼眶中更是盈滿了淚水,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期盼,仿佛在這一瞬間,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眼前的認屍過程上。


    那個臉色煞白的中年人,顯然是老婆婆的大兒子,他強忍著內心的悲痛,走近洛錦溪,聲音略帶顫抖地說道:


    “警察同誌您好,我父親最近走失半個月了,走時就是穿著質地絲滑的睡衣,這位傷心欲絕的人,是我的母親。


    麻煩您帶我們進去看看,是否是我們尋找多日不見的老父親。”


    洛錦溪轉過頭,目光與張哲坤交匯,眼神中傳遞著一種默契和信任,輕聲說道:“你帶老人家進去看看吧!”


    張哲坤麵容冷峻,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看向那兩個媳婦,表情嚴肅而認真地說道:“兩位女士請留步。”


    說罷,便引領著攙扶母親的兩個兒子,邁著沉穩的步伐向樓下走去。


    時間在這寂靜的地下室裏緩緩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終於,張哲坤帶著母子三人從樓下走了上來。


    剛剛說話的大兒子再次走近洛錦溪,臉上滿是歉意,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不好意思警察同誌,不是我父親,隻是睡衣款式相似。抱歉,打擾了。”


    洛錦溪微微點頭,臉上露出理解的神情,輕輕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母子三人以及兩個媳婦的臉上寫滿了失落,他們的肩膀微微下垂,眼神中那一絲原本的希望之光也徹底熄滅;


    默默地踱步離開,那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地下室裏迴蕩著,仿佛在訴說著他們內心深處的悲痛與無奈。


    而洛錦溪和張哲坤以及公安小組成員們,又繼續堅守在崗位上,等待著下一批前來認屍的人們。


    他們知道,在這冰冷的地下室裏,每一次的認屍過程,都是一場對人性的考驗,也是他們肩負的責任與使命的體現……


    母子一家五口離去的身影還未完全消失在走廊盡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由遠及近。


    穆小吉神色慌張,眼神中滿是驚恐與焦急,他的額前掛滿了汗珠,頭發也有些淩亂,仿佛在這一路上經曆了無數次內心的掙紮與煎熬。


    穆惠英在一旁緊緊跟著,她的臉上同樣寫滿了擔憂,眼神中透著一絲無助,嘴裏不停地念叨著什麽,似乎在祈禱著一切都不是真的。


    郭院長則步伐沉穩卻也難掩內心的憂慮,他的眉頭緊鎖,目光深邃地注視著前方,手中還緊緊握著一塊手帕,不時地擦拭著額頭上冒出的冷汗。


    洛錦溪站在原地,遠遠地就瞧見了這熟悉的三人。


    隻見穆小吉腳步踉蹌,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朝著這邊一臉恐慌地飛奔而來。


    還沒等洛錦溪開口詢問,穆小吉就像一隻失去了方向的鳥兒,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嘴裏喊道:“錦溪…”


    那聲音因為過度的緊張和疲憊而變得沙啞幹裂,剛喊出這兩個字,他的身體便一個不穩,雙腿一軟,差點就直直地給洛錦溪跪了下去。


    洛錦溪反應迅速,眼疾手快地一步上前,雙手穩穩地扶住了穆小吉的雙臂,臉上滿是疑惑與關切。


    不解地問道:“穆總,你這驚慌失措地跑這兒來幹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穆小吉紅腫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那原本明亮有神的雙眸此刻像是燃燒著的兩團火焰,緊緊地盯著洛錦溪,雙手不自覺地抓住洛錦溪的手臂;


    緊張且激動地詢問:“錦溪,裏麵的那個人是不是小魔獸?”


    洛錦溪被穆小吉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弄得一頭霧水,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眼神中充滿了迷茫。


    就在他愣神的片刻,穆小吉像是瘋了一般,用力地晃了晃洛錦溪的身體,情緒愈發激動。


    繼續加大分貝地吼道:“早上青石巷河灣邊發現的男性,送來醫院的人是不是小魔獸?你快告訴我!”


    洛錦溪這才恍然大悟,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瞪大了眼睛問道:“穆小吉,你什麽意思?是江程煜不見了嗎?”


    然而,穆小吉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他等不及解釋,猛地掙脫洛錦溪的攙扶,轉身就向樓下太平間的方向衝了過去。


    四名公安小組成員訓練有素,立刻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穆小吉像是一隻被困住的猛獸,瘋狂地掙紮著,雙手在空中揮舞,大聲喊道:“讓開,讓我去看看是不是小魔獸!”


    他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地下室裏迴蕩著,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洛錦溪見狀,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揪住穆小吉的衣領,臉上帶著憤怒和不解,


    大聲說道:“穆小吉,你不說清楚,今天你就別想進去!”


    穆惠英和郭院長急忙衝過來,拉住洛錦溪揪著穆小吉衣領的手。


    穆惠英淚流滿麵,淚水不停地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她胸前的衣服,她哽咽著說道:“錦溪啊,江程煜他昨晚不辭而別,我們很擔心他,就讓我們進去看看他吧!”


    洛錦溪轉過頭,眼神緊緊地盯著穆小吉,再次不解地追問:“穆小吉,你給我說清楚,江程煜為什麽會不辭而別?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穆小吉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那血絲像是一張紅色的網,將他的眼球緊緊包裹住,他的嘴唇顫抖著,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撕毀了結婚證,還了他自由身。”


    洛錦溪聽到這句話,頓時怒不可遏,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怒罵道:“穆小吉,你他媽的就是個混蛋。你知不知道他…”


    還沒等洛錦溪說完,穆小吉“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眼神中滿是哀求,焦急地說道:“洛錦溪,我求你了,帶我進去看看吧!”


    洛錦溪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如今卻如此狼狽不堪,心中不禁一陣酸楚。


    她連忙彎下腰,雙手用力地扶起穆小吉:“好好好,我帶你進去,你給我站好。”


    說罷,便扶著穆小吉緩緩向樓下走去,穆惠英和郭院長緊跟在他們身後,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太平間的門緩緩打開,一股陰森寒冷之氣撲麵而來,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吹來的陰風。


    穆小吉的身體猛地一顫,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衝了進去。隻見他急忙跑到放置屍體的擔架旁,雙手顫抖地掀開那白色的布單。


    當看到那張被水浸泡得麵目全非的臉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毫無血色地顫抖著。


    那腫脹的臉部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特征,皮膚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灰白色,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頭皮上,還夾雜著一些水草和泥沙。


    穆小吉的心中雖然充滿了恐懼,但他還是不死心。他慌亂地繞到左邊,鼓起勇氣找到左手,然後緊緊地抓起來,仔細地查看。


    當他發現無名指上沒有那枚熟悉的同款戒指時,他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他激動地說道:“媽媽,郭伯伯,不是他,不是他。”


    那聲音中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但更多的是對江程煜深深的擔憂和思念,在這冰冷的太平間裏久久迴蕩……


    晨曦初照,柔和的光線灑在昆城梓東國際集團的私人停機坪上,直升機的螺旋槳緩緩停止轉動,發出低沉的轟鳴聲,仿佛完成了一場漫長而艱辛的旅程後的歎息。


    榮石山率先推開機艙門,敏捷地跳了下來,緊接著宋世傑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江程煜走出機艙。


    江程煜的身影顯得疲憊而憔悴,他身著那身被折騰得皺巴巴的絲滑睡衣,頭發淩亂地散落在額前,腳下的酒店拖鞋也沾滿了塵土,與周圍奢華整潔的環境形成鮮明的對比。


    三人一同坐進早已等候在旁的商務豪車,車內的真皮座椅柔軟舒適,但江程煜卻無心感受,他的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思緒仿佛還停留在那個充滿痛苦與掙紮的夜晚。


    車子平穩地啟動,緩緩駛出停機坪,向著金匠灣別墅的方向駛去。


    不多時,豪車緩緩駛進金匠灣別墅那寬敞而氣派的院子裏。


    院子裏的花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似乎在歡迎著主人的歸來,但此刻的江程煜卻無暇欣賞這美景。


    榮石山率先下車,快步走到後座為江程煜打開車門,宋世傑則依舊緊緊地摟著江程煜的肩膀,仿佛要用自己的力量給予他一些支撐和安慰,兩人就這樣徑直向著客廳走去。


    客廳裏,溫暖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小嶽正坐在沙發上,輕輕地抱著臭寶,臉上洋溢著溫柔的笑容。


    老太太坐在一旁,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月牙似的縫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那慈祥和藹的模樣,讓人見了也不禁心生暖意,整個客廳都彌漫著一種溫馨而寧靜的氛圍。


    沈柔從廚房走了出來,手中拿著給臭寶衝好的奶粉,嘴裏還輕聲念叨著:“小臭寶,吃飯飯咯。”


    然而,話音剛落,她的目光便掃向了客廳走進來的三個人。


    當她看到狼狽不堪的江程煜時,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緊張與擔憂。


    她急忙放下手中的奶瓶,快步走到江程煜身邊,緊張地喊道:“程煜,你這是怎麽了?”


    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眼神裏滿是關切,她仔細地上下打量著江程煜,似乎想要從他的身上找出答案。


    江程煜被這突如其來的關心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微微低下頭,臉上泛起一抹紅暈,一臉不好意思地避開了沈柔的目光。


    小嶽聽到沈柔的驚唿,也轉過頭看向客廳來人處。當他看到江程煜的模樣時,心中也是一驚,連忙站起身來,抱著臭寶向江程煜靠近,嘴裏喊道:“江少爺…”


    江程煜見狀,連忙伸出手製止:“小嶽,我一身寒氣,不要讓臭寶靠近我。”


    宋世傑看在眼裏,疼惜地安排道:“孩子,你上樓去洗漱一下,好好休息休息。老榮,你去給程煜訂幾套衣服迴來。”


    榮石山接到指令,二話不說,轉身快步離開了客廳。


    江程煜感激地向大家點點頭,然後拖著沉重的步伐,徑直向樓上臥室走去。


    他的身影在樓梯上顯得孤獨而落寞,每一步都仿佛承載著無盡的疲憊和心事。


    隨著他的離開,客廳裏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沈柔和老太太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憂慮和疑惑,他們知道,江程煜一定是經曆了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而這一切,或許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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