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寂靜的醫院長廊裏,宋世傑在曹教授的巧妙安排下,與榮石山一同換上了潔白無瑕的白大褂,再將醫用口罩仔細戴好,成功將自身原本的模樣全然隱藏起來。


    曹教授走近病房門口握住門把手,小心翼翼地轉動,隨後緩緩推開了文軒老人的病房門。


    宋世傑三人不緊不慢地緊跟其後,神色自若地走進病房。


    一入病房,便看到醫護人員已然有序地采取了應急措施,正努力為昨夜因驚恐過度而致使心髒狀況不佳的文軒老人進行著基礎調整。


    各種醫療儀器發出輕微的滴滴聲,顯示著老人心髒目前還算穩定的狀態。


    曹國華教授帶著溫和的笑容,穩步走近病床,一邊看著儀器數據,一邊關切詢問:


    “老人家,今天感覺怎麽樣啦?我準備安排給您做心髒搭橋手術呢,從這些數據看,您現在的狀況還算穩定哦。”


    文軒老人抬眼望向這幾位陌生的“醫生”,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聲音裏透著些許擔憂:“我心裏有點害怕呀,曹教授,就怕萬一上了手術台,下不來可咋整呢?”


    曹國華教授俯身靠近,眼中滿是關懷:“老人家,您家裏還有親人不?要是有的話,您跟我說說,我去幫您聯係過來,也好讓他們在這時候陪陪您呀。”


    文軒老人聞言,眼神刹那間變得空茫而幽遠,仿若被一股無形之力拉扯,瞬息間便深陷於那遙遠而縹緲的記憶之淵。


    “六叔,您真好,這風箏可太漂亮啦,多謝您!”


    “阿傑,你喜歡就好。嗬嗬…”宋文軒憨憨的笑著說。


    叔侄二人的歡聲笑語在幽靜的山間迴蕩,你一言我一語,手中緊緊握著風箏線,在空曠的草地上肆意奔跑。


    那風箏宛如靈動的精靈,在他們身後迎著輕柔的風,徐徐攀升,漸漸融入那湛藍無垠的蒼穹之中;


    隻留下兩道充滿活力與歡樂的身影,在歲月的長河中定格成一幅美好的畫卷。


    宋世傑那孩童般純真的話語仿佛從歲月的那頭悠悠傳來。


    “六叔,你等著,我下河給你摸魚迴來,咱們一起烤魚吃。”


    宋世傑稚嫩天真的笑臉,一聲聲六叔喊道那樣親切,讓宋文軒心中慚愧難當。往昔那些溫馨的畫麵在老人腦海中不斷閃過。


    宋世傑和榮石山不經意間對視了一眼,榮石山複雜的情緒很是驚訝。


    而宋世傑心中雖已掀起驚濤駭浪,暗自驚訝道:“宋文軒,六叔,我還以為他那次意外早就不在人世了呢!”


    但他麵上依舊沉穩,久經沙場的他早已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沉浮。


    曹國華見文軒老人沉浸在迴憶裏沒了聲響,便又輕聲喚道:“文軒老人家。”


    宋文軒這才迴過神來,趕忙收迴那飄遠的思緒,微微顫抖著聲音迴答:“沒有,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沒什麽親人咯。”


    曹教授依舊笑意盈盈,寬慰道:“那您也別害怕呀,這次手術由我和江教授給您主刀,肯定會讓您順順利利、健健康康地出院的。”


    文軒老人滿是感激地點頭致謝:“謝謝曹教授,也謝謝江程煜呀。”


    江程煜微微一笑,點點頭;給宋文軒一個肯定且安心的眼神。


    曹國華輕輕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安撫著:“那我們就先出去啦,您可別瞎想哦,等安排好了就來通知您。”


    說罷,四人依次走出病房門,腳步聲在走廊裏迴蕩著。 一路上,宋世傑看似神色如常,可內心卻在不停地翻騰。


    榮石山和江程煜雖瞧不出他明顯的情緒波動,但也能感覺到他的異樣,隻是默默陪在他身邊。


    到了曹國華教授的辦公室門口,曹國華推開房門,將宋世傑讓了進去。


    穆小吉正在屋裏,一眼就瞧見爸爸那略顯凝重的神色,趕忙端起身邊剛泡好的茶水,遞給宋世傑。


    宋世傑接過杯子,一口氣將茶水喝了個精光,用袖子擦了擦嘴巴,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


    穆小吉急切地問道:“爸爸,到底啥情況呀?”


    宋世傑放下杯子,緩緩坐在了椅子裏,神情凝重的說道:“是老六,宋文軒。”


    穆小吉一聽,不禁瞪大了眼睛,驚詫道:“老六?”


    榮石山在一旁點頭解釋道:“宋文軒在你爺爺輩排行老六,也就是你爸爸的六叔。你爸爸小時候跟他感情可好了,那時候他生性單純,沒什麽欲求,所以你爸爸跟他特別要好。”


    穆小吉皺著眉頭,滿臉疑惑地錯愕道:“特別要好?那為啥還會在車上動手腳,傷害我爸呢?這是什麽邏輯?”


    黃昏的辦公室裏,氣氛凝重得仿佛能讓人窒息。江程煜微微抬起頭,目光堅定而冷靜,他那思路清晰的話語緩緩在寂靜中散開:


    “我們報警吧!這件事,絕非我們私下能夠處理的。”


    穆小吉與宋世傑像是被一道驚雷擊中,驚詫的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他們下意識地迴頭,隻見江程煜一臉平靜,那平靜之下似乎隱藏著無盡的決心。


    江程煜眼神如炬,清晰地看向穆小吉繼續說道:“小吉,雖說事隔多年。當年的事情如今就像一隻皮球浮出了水麵,真相即將大白於天下,我們所有人都理應保持冷靜,坦然麵對。”


    穆小吉凝視著小魔獸,他的話條理分明,如同利刃般穿透此刻混亂的思緒。


    穆小吉緩緩低下頭,望向父親,聲音略帶顫抖:“爸,我心裏明白您此刻定然萬分糾結。


    可小魔獸說得也沒錯啊,當年爺爺的死,您心底深處不也曾懷疑過其中藏有蹊蹺嗎?


    如今,這個神秘的老六突然現身,讓那些被歲月塵封的疑點一下子全都冒了出來,我們不能再這般猶豫下去了。難道您忍心讓爺爺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息嗎?”


    榮石山輕手輕腳地走近宋世傑,微微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片刻的沉默:“boss 程煜所言極是,報警吧!我們也該給老夫人一個明明白白的交代了。


    當年老夫人一病不起,還不是因為明知老爺的死因有問題,卻為了能讓您順利接手公司,強忍著痛苦和疑惑,硬生生地咽下了這口氣。


    如今,真相已然近在咫尺,是時候讓老夫人的心得到塵封的慰藉了。”


    說罷,房間裏陷入了更深的寂靜,唯有每個人沉重的唿吸聲在空氣中交織,似乎都在等待著一個關乎命運的抉擇。


    在那略顯靜謐的曹國華教授辦公室裏,氣氛凝重中又透著一絲微妙的期待。


    宋世傑眉頭微皺,眼神中交織著憂慮與渴望,他在心中細細思量了一番後,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曹教授,我能接他迴昆城嗎?”


    曹國華聽到這話,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複雜起來,他沉默了片刻,微微仰頭,眼神中透露出沉思之色,似乎在權衡著各種利弊。


    良久,他才緩緩說道:“如果走司法程序的話,我作為一名醫生,職責隻是救死扶傷,在這方麵我自然沒有什麽可說的;


    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也不便多言。”


    宋世傑聽聞,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感激之情,他連忙迴應道:


    “我會帶江程煜一起走,宋文軒的心髒病,江程煜來主刀治療應該沒有問題。他的醫術您也是知曉的,我相信他定能妥善處理。”


    一旁的穆小吉輕輕走上前,伸出手溫柔地扶著宋世傑的肩膀,眼神中滿是關切與擔憂,


    他輕聲安撫道:“爸,我跟你一起迴去。無論前方有什麽艱難險阻,我都要陪在您身邊。”


    宋世傑感受到兒子手心傳來的溫度,心中一暖,他緊緊握住穆小吉的手,帶著一絲調侃的語氣說道:“晨曦,爸爸借走你的小魔獸,你是不是舍不得呀?”


    穆小吉微微搖頭,眼神誠摯地說道:“沒有,爸,我隻是擔心您的身體。這次事情就像一陣狂風,不經意間掀起了千層浪,肯定會牽扯出很多陳年往事。我怕您會太過操勞,會被那些往事所困擾。”


    榮石山在一旁聽到他們的對話,趕忙上前勸阻道:“小吉你不用擔心,你爸爸身邊還有我呢。


    為了確保老六的生命安全,我們帶程煜一起迴去處理家務事;不然,我也不舍得把你們二人分開不是。畢竟你們感情這麽好,分開了難免會牽腸掛肚。”


    江程煜看著穆小吉,眼神中滿是深情與不舍,他雙手輕輕扶著穆小吉的肩膀,溫柔地說道:


    “小吉,你安心等我迴來,這邊還有小羊村這些老百姓等著你去安排呢!


    我們都走了,他們可就像沒了主心骨一樣。你在這兒責任重大,要好好照顧自己。”


    曹國華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禁笑言:“平時看你們形影不離的,隻當你們是互相欣賞,


    如今看來你們二人感情竟如此深厚啊!小羊村老百姓也沒什麽大問題,軍區醫院還能給予一定的支持和保障……”


    沒等曹國華把話說完,穆小吉急忙阻止道:“曹教授,是我自己心甘情願和您一起承擔這次義診活動的;


    所以,我留下來與你共進退。小魔獸,你一定要早去早迴;別讓我等你太久,我會一直在這裏盼著你歸來。”


    江程煜看著穆小吉堅定的眼神,嘴角泛起一抹淺笑,輕聲說道:“不會的,我不在你身邊記得每天早課,可不能懈怠了。”


    穆小吉用力地點點頭:“我知道,你放心吧。”


    那眼神中的信任與依賴,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牽掛與深情,讓整個辦公室的氛圍都變得溫情脈脈起來,而他們即將麵臨的未知旅程,也在這絲絲縷縷的情感交織中,悄然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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