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醫院的演場廣袤無垠,極目遠眺,視線毫無阻隔。


    荒蕪的草坪在輕柔的微風中瑟瑟搖曳,那微弱的起伏似是大地無聲的唿吸。


    斜陽如金紗般鋪灑,所及之處皆被鍍上一層璀璨的輝煌,枯草也被映照得熠熠生輝,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泛起絲絲漣漪。


    江程煜身姿筆挺,神色冷峻,陪同在穆小吉身側,一同靜立在停機坪。


    時間仿若在這一刻凝固,唯有他們的衣角在微風中輕輕飄動。


    遠處,直升機的轟鳴聲由遠及近,逐漸響徹雲霄,打破了這份寂靜。


    那聲音起初仿若沉悶的雷鳴,從天際緩緩滾來,而後愈發高亢尖銳,震得空氣都微微顫抖。


    直升機仿若一隻鋼鐵巨鳥,緩緩降落在停機坪上。巨大的螺旋槳高速旋轉,帶起強勁的氣流,如洶湧的潮水般席卷而下。


    草坪上的荒草像是瞬間遭遇了一場猛烈的風暴,被壓得齊齊俯身,順從的倒向一側;


    在地麵上形成一個巨大而壯觀的旋渦,旋渦中枯草與塵土交織,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迷離的光影。


    宋世傑和榮石山透過直升機的窗戶向外望去,隻見江程煜和穆小吉宛如兩尊莊嚴的雕塑,早已佇立在那裏。


    他們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中被拉得修長,透著一種堅毅與執著,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等待的決心。


    直升機的艙門緩緩打開,宋世傑那充滿活力的身影率先映入眾人眼簾。


    他臉上洋溢著如陽光般燦爛且溫暖的笑容,步伐輕快地走下飛機。


    穆小吉見父親如此精神,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淺笑,輕聲問道:“爸,累不累?”


    宋世傑幾步上前,緊緊地將兒子擁入懷中,那有力的臂膀傳遞著無盡的父愛,他用寬慰的語氣說道:


    “不累!兒子,到底是什麽特殊病人?能讓你如此著急忙慌地把我叫過來?”


    穆小吉隻是微笑著賣了個關子:“等一下帶你去見他。”


    此時,榮石山也滿臉慈愛地走向江程煜,兩位許久未見的老友四目相對,皆是會心一笑,而後自然而然地擁抱在一起。


    榮石山的拳頭帶著親昵與戲謔,輕輕戳了戳江程煜那如鋼鐵般健碩的胸膛,打趣道:“臭小子,這麽長時間沒見,依然這麽結實。”


    江程煜朗朗一笑,迴應道:“你也還是老樣子,不改往日的風采,果真是寶刀未老啊!”


    眾人的目光隨後被吸引到穆小吉和宋世傑身上,隻見穆小吉像個孩子般牽著爸爸宋世傑的手,向著軍區醫院的方向大步走去,目標直達曹國華的辦公室。


    而老榮一臉慈愛的手臂親昵地摟著江程煜的肩膀,兩人不緊不慢地緊跟其後。


    一路上,榮石山還時不時地側頭與江程煜低語幾句,像是在分享著分別後的趣事,又或是在詢問特殊病人的情況?


    江程煜則不時點頭迴應,偶爾還會被老榮的話語逗得發出陣陣笑聲。


    四人沿著軍區醫院那錯落有致的走廊匆匆而行,猶如穿越在一片靜謐而又充滿秩序的建築叢林之中。


    片刻後,他們跟著穆小吉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曹國華教授的辦公室門前。


    穆小吉禮貌地伸出手,用指關節輕輕敲響了房門,那清脆的敲門聲在安靜的走廊裏迴蕩開來。


    緊接著,便聽到裏麵傳來曹國華那沉穩而又清晰的聲音:“請進。”


    穆小吉迅速伸手握緊門把手,輕輕轉動,隨後緩緩推開房門,率先走了進去。


    隻見屋內,曹國華教授正與洛少卿以及一位戴著眼鏡、麵容略顯嚴肅的醫生圍坐在辦公桌旁;


    他們的目光都聚焦在桌麵上攤開的病曆之上,似乎正在熱烈地討論著接下來那場至關重要的手術安排。


    曹國華教授聽到開門聲,抬起頭來,看見來人,臉上隨即浮現出一抹微笑起身詢問:“這位就是……”


    穆小吉趕忙笑著說道:“曹教授,這位就是我的爸爸,宋世傑先生。這位是他的助手榮石山。爸,這位就是軍區醫院權威醫師曹國華教授。”


    宋世傑和榮石山聞言,立即禮貌地向前邁進一步,同時伸出手,客氣地說道:“你好曹教授。”


    曹國華教授忙熱情地與他們一一握手,寒暄:“遠道而來,辛苦辛苦!快請坐。”


    在那間安靜而略顯壓抑的房間裏,穆小吉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急切與期待,直勾勾地望著曹國華教授;


    聲音沉穩又不容置疑地問道:“曹教授,您看文軒老人與我爸爸什麽時候見麵比較合適?”


    曹國華教授聽聞,微微皺起眉頭,臉上浮現出一抹凝重之色,他雙手交疊,抵在下巴上,沉思片刻後緩緩開口:“文軒老人的心髒問題,你也是有所了解的。


    昨晚他看到你時,那狀態你也瞧見了,著實驚嚇不小,而這樣的情緒波動對他目前的治療極為不利。”


    穆小吉聽到曹教授的話,心中頓時湧起些許波瀾,像是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顆石子。


    他的眉頭緊緊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怒與不甘,反駁道:“可是您也看到了呀!他承認了那麽多罪行,難不成因為生病了,就可以逃脫他曾經所犯下的罪責了嗎?”


    曹國華見穆小吉情緒激動起來,連忙擺了擺手,身體前傾,語氣急促地解釋道:“穆總你先別激動,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隻是從他的身體狀況考慮,目前他的心髒極其脆弱,任何一點刺激都可能引發嚴重的後果,一旦出現意外,我們可能會失去讓他接受法律製裁的機會,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對不對?”


    江程煜突然靈機一動,腦海中閃過一個巧妙的點子,他興致勃勃地建議道:


    “曹教授,讓宋伯伯扮成醫生,給他戴上口罩和眼鏡,先去悄悄查看文軒老人是不是宋家親人。


    這樣一來,既不會再次過度刺激到文軒老人,也能在後續順利地考慮他罪責的問題,豈不是一舉兩得?”


    穆小吉原本緊鎖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眼神裏滿是讚賞地說道:


    “小魔獸,就你聰明;這樣一來不會再次過度刺激他,也能達到我們想要的結果。”


    曹國華聽到這個提議,也輕輕笑出了聲,點頭稱讚道:“好吧,大家既然急於得知答案,這個辦法倒是兩全其美。


    不過,穆總你可不能跟過去啦,你一露麵,恐怕文軒老人又得情緒波動。”


    穆小吉嘴角上揚,帶著幾分憨實與理解笑言:“我明白,有小魔獸跟著就行,他機靈我放心。”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意見便統一了起來,隨後魚貫走出辦公室房門。


    穆小吉靜靜地坐在原地,目光追隨著曹國華帶著爸爸和榮石山以及江程煜一起離去的背影,直至他們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這時才緩緩轉身看向洛教授,臉上帶著一絲歉意說道:“不好意思,打擾你們討論方案啦!”


    洛教授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麽,反正關於手術方案已經做出了決定,而且後麵這位老人也沒什麽大問題。明天兩個就能一起手術,不妨礙的。”


    穆小吉聽到這話,臉色稍顯平靜,微微點了點頭道:“那就好。”


    隻是他的眼神深處,仍隱隱有一絲憂慮與期待交織,似乎在為即將揭曉的真相而忐忑不安。


    軍區醫院的院子裏,陽光斑駁地灑在地麵上,曹國華教授神色嚴肅地帶著宋世傑、榮石山以及江程煜匆匆前行,


    他一邊邁著大步,一邊鄭重地交代著:“宋總,等一下見到文軒老人,不管他是什麽人,你都要千萬沉住氣,絕對不能衝動。


    我們的首要任務是確認情況,絕不能因為情緒失控而導致病人病情惡化,這關係到整個事情的走向與後續諸多安排。”


    宋世傑一臉凝重地點點頭,堅定地迴應:“好的,我明白。”


    四人的腳步聲在靜謐的院子裏迴響,他們首先跟著曹國華快步走進心髒科室區域的醫務室。


    一進屋,曹國華便徑直走向衣櫃,迅速打開櫃門,在裏麵翻找出兩套嶄新的白大褂,轉身遞給宋世傑和榮石山,眼神中透著認真與專注。


    緊接著,他走近護士長,輕聲說道:“小劉,把你防輻射眼鏡借我用一下。”


    小劉抬起頭,臉上泛起一抹靦腆的笑容,輕聲應道:“好的,曹教授。”


    說罷,她快步走去辦公桌,纖細的手指輕輕打開抽屜,拿出眼鏡,又轉身走近曹國華,將眼鏡遞到他手中。


    曹國華轉手將眼鏡交給宋世傑,宋世傑接過,有條不紊地開始裝扮起來。


    江程煜則在一邊的櫃子裏拿出兩個醫用口罩,喊道:“宋伯伯,口罩。”


    榮石山和宋世傑趕忙接過口罩戴好。曹國華站在一旁,仔細端詳著兩人,見確實已難以認出本來麵貌。


    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說道:“這樣還真看不出來原貌了。那,我們走吧!記住,今天隻管看,不要說話,一切等迴來再做商議。”


    宋世傑再次點頭,語氣沉穩地說道:“明白。”說罷,幾人並肩朝著文軒老人所在的病房走去,腳步堅定而又帶著一絲緊張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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