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確定描繪的是一個人嗎?”我問道。


    “是,就是一個。”


    “就這麽確定?”我道。


    一個小鬼頭憤憤不平道:“你是看我們小,就不相信我們嗎,那要是這樣的話,你問我們幹什麽。”


    他氣鼓鼓的,兩個小腮肉嘟嘟,十分可愛。


    見這情景,我連忙解釋,以免寒了孩子的心。


    “不不不,你們別誤會,我是想確定是不是同一個人,要是都是同一個人的話,我們或許好鎖定目標。”


    小嬰靈臉上怒不可遏的樣子逐漸消解,我強忍著,免得自己笑出來。


    果然,小孩子的可愛是不分時候的,就算他們生氣的時候,臉上也是可愛的樣子。


    “是,肯定是,因為我們都能聞到相同的味道。”他們都十分確信。


    但我現在還是沒有任何目標,便繼續追問道:“你們能講一下,你們是怎麽被那人關進這觀音像裏的嗎?”


    與此同時,十一也將那觀音像內部檢查了一遍。


    那裏邊確實是中空的,而且神像內壁上都被塗了一層厚厚的顏料,白蒙蒙的。


    燈光打過去,直接斷在了這層顏料處。


    “還有一張黃紙符。”十一道。


    慌亂之餘,終於能靜下心來,仔細檢查一下這內部的玄機了。


    “是張招財符。”柳公子看了一眼,便說道。


    “招財符?為什麽觀音像裏會有招財符?”我心中疑竇叢生。小嬰靈們聽到我的疑問後,紛紛搖頭表示不知。


    此時,柳公子卻像是想到了什麽,“會不會是有人想借觀音像鎮住這些嬰靈,同時又用招財符謀取財運?這種損陰德的事,真是喪心病狂。”


    “看樣子,應該是民間盛行的五鬼招財了。”十一壓低聲音說道。


    我點點頭,覺得十一說得很有道理。


    “王叔,你們家自從有了這玩意之後,財運如何?”我求證道。


    王叔思忖片刻,道:“這話沒錯,確實賺錢容易多了,那時候我還以為是菩薩顯靈了,不止一次地跟你嬸兒說以後多買點供品,既然菩薩顯靈,我們不能虧待人家,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麽迴事。”


    王叔頭腦很清楚,不知是不是死了的緣故,似乎對這些鬼神的東西比普通人更了解了一些。


    十一也再次肯定了王叔的觀點,“沒錯,嬰靈靠吸食生物來催化招財符,它享用的生肉生血越多,這招財符的作用也就越大,但與此同時,這家人的命數也會逐漸消減。”


    “看來,你的死因也找到了。”


    十一冷厲的眸子衝著王叔,隻覺一股寒意從背後生起,悲憫的同時,又帶了很多憤恨。


    人命關天,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狠心的人,當初給小霞這個玉佛的時候難道一點都不考慮會不會危及性命嗎?


    “可是,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這對他有什麽好處呢?”我始終覺得這裏麵似乎有些解釋不通的地方。


    整件過程,就是王家招來了財運,然後嬰靈被禁錮在此不能迴到該迴的地方,這中間好像對背後的人沒有什麽好處啊。


    不光沒有好處,甚至是有害處的。


    人命,鬼命,都沾染了,而王叔的魂魄他也不做處理,就隻是孤零零地放在那。


    這?


    我試圖在別人口中得到答案,但是他們似乎也跟我一樣迷惘。


    “你們能詳細描述一下當時你們是如何跟那人遇到的嗎?”我再次詢問小嬰這靈們。


    “能,我先說,我先說。”幾個小娃娃爭先恐後道。


    看到他們被禁錮這麽久,依然沒有喪失孩子的童真,我還是倍感欣慰。


    “一個個來,不著急。”我模仿著媽媽跟孩子說話的語氣說道。


    第一個小嬰靈開口道:“我一生下來就死了,然後我媽媽就找了大師,說要給我超度,讓我早日投胎,下輩子找個好人家,不再這麽苦,然後我媽媽就找到了那個人。”


    兩外兩個小嬰靈也點頭,表示經曆類似。


    當然也有不一樣的,“我是活了一段時間才死的,不過,也差不多,也是我媽媽找人給我找大師超度才遇上那個人的。”


    “我,我是流產。”這時,一個頭發卷曲的孩子說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


    “當時眼看就要生了,但是我媽媽和他男人鬧矛盾了,我媽一氣之下就把我弄死在肚子裏了,不過她很難過,一直哭一直哭,後來找大師,花了好多錢,她才好了點。”


    哦?這事還能扯到家庭矛盾上。


    家庭矛盾我倒是不好奇,隻是孩子還未出生,就成了家庭矛盾的犧牲品,著實是有些殘忍了。


    我試著開導他:“那,你恨你媽媽嗎?”


    隻見卷毛小孩搖搖頭,道:“不生氣,我媽媽是愛我的,隻是那男人太過分了,我媽媽這麽做,也是為了跟那男的割斷聯係,要不然,有我這麽一個孩子在,他們一輩子可要糾纏不清了。”


    卷毛小孩一口一個那男人,似乎他十分痛恨他這個生物學父親一樣。


    “咋了,那男人很過分嗎?”我問道。


    他狠狠地點頭,道:“太過分了,簡直就是人渣,我媽媽懷孕之前,以及懷孕前期,都對我媽媽可好了。”


    “可是等到我媽媽懷孕時間長了,他和他一家人就跟換了個人一樣,拿著我要挾我媽媽。”


    “說孩子已經這麽大了,也沒法流產了,要是想結婚,就少要點彩禮,多給點嫁妝,而且彩禮也不能留給娘家,都得帶迴來。”


    絹毛小子越說越氣,看得出來他十分心疼他媽媽。


    “本來說好的就是等孩子長大了再辦婚禮,到時候讓孩子給自己當花童,這樣更有紀念意義,可是到頭來,這都是一場騙局,隻不過是男的那邊用來降低結婚成本的手段,不光那男的,那男的一家子都不是人,都一起威脅我媽,說不同意,就不結了,讓她腆著大肚子迴娘家。”


    我越聽越氣,這都什麽社會了,還有這樣的人。


    那小嬰靈雖說有神像壓製,但終究是鬼物,怨氣一旦積攢多了,就可能會轉性。


    我連忙安慰他,“別想了,那種人肯定惡有惡報的,就算沒有惡報,我答應你,我去給他把惡報補上,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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