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蓬蒿先生,這是天啟湖執法協會的拘傳證。我縣居民慕容雨被殺一案你有重大嫌疑,我希望你能協助我們調查。”深知眼前這傲嬌的大學生不可能乖乖合作,陳勳很是光棍地從一旁的口袋裏掏出了那張皺巴巴的空白拘傳證,遞給一旁眼睛正在凝望周蓬蒿發出bingbing光芒的佟亞麗,聲音有些不滿地道:“丫丫,帶筆了沒有,現場辦公吧!你看師傅對你多好,給了你一次近距離觀摩偶像簽名的機會。”


    靠,師傅,我剛剛把你從尷尬的對峙之中救出來。你太狗了,真是個白眼狼!


    佟亞麗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心中對陳勳不太爽,借機瞪了他一眼,但是公私分明的她還是極為認真地填寫著手中拿蓋著紅戳的白紙。


    “什麽情況?拘傳證?”周蓬蒿冷哼一聲,人雖然站在原地,語氣很不友善地迴應道:“陳...大叔,我是咱湖跺市刑偵協會的顧問,也算是半個自己人,於法理還是懂一些的。你這個空白證書的現場辦公是典型的先斬後奏,有程序上的瑕疵,我可以拒絕簽字!”


    “自己人就更應該配合,嘿嘿,這個嘛...抗拒無效,不過你事後可以去督察協會投訴我們。”陳勳臉上露出了一絲奸笑,擲地有聲地道:“不過嘛,這裏就我們三人,拘傳證是先開好的,還是現場辦公的。我和你是一比一證據,主要看偶們的佟警官怎麽說。”


    看我的?!又坑我?佟亞麗一頭黑線,她麵色緋紅,像是剛經曆了一場複雜的心理鬥爭,然後目光變得炯炯起來,她心中默默地道:“抱歉,周...蓬蒿!我也想知道雨姐姐一案的真相。”


    想著,她把手中的拘傳證正麵朝上,動作很是熟練地豎了起來。這就是小妮子的迴答,這是她最熱愛的刑偵工作,即便是麵對自己最欣賞的男子,那也是沒有一絲一毫可以退讓的神聖職業,選擇真相是自己心中的第一選擇。


    “我就知道,即是程序失當,你們也是置若罔聞,重實體輕程序,這就是華夏刑偵總會一直上不了台階的關鍵。”周蓬蒿嘴角微微上揚,這是有些不滿的笑意吧,那涼涼眼神看得佟亞麗心中一顫,這是她第一次對自己的好奇心產生了抵觸情緒。


    “走吧,我們杵在這裏的時間加在一塊,夠去天啟湖縣局一個來迴了。再者,陪天啟湖四大美女之一的佟女神去旅遊一遭,也是我周蓬蒿的榮幸。”


    周蓬蒿微微搖搖,這縣刑偵大隊的現場瑕疵被人為彌補了,他隻有認命的份。


    “哦,天,你居然認識我,偶像!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聞言,佟亞麗那不停變幻紅白二色的俏臉突然之間漲得通紅,像是一隻漲停的股票一般,閃爍著熠熠的光芒。


    好一個美麗的俏佳人,這神態嬌羞之中帶點憨氣,投射過來的眼神熱烈而不加遮掩,這一瞥一凝望之間的儀態萬方,煞是美好。那是一種介於朝氣蓬勃的女孩和風情無限的女人之間的最讓人心動的感受,電壓足有10萬伏特,天台上的兩個男子頓時都有些看呆了。


    “慕容雨?你們剛才說的慕容雨,是那號稱億萬蘇省宅男夢想的女子?”數秒之後,率先迴過神來的周蓬蒿打破了尷尬的對視場景,然後喃喃地道:“她真的香消玉殞了麽?”他的低語讓陳勳為之一顫,他猛抬頭詢問的時候,周蓬蒿已經小碎步閃過了他的身側...


    天空之中有著讓人感傷的明亮星光,這五年來,它像是一個被詛咒的寓言一般在天啟湖市的上空晶瑩閃爍。昨日,天啟湖縣再度發生了惡性案件,城西隧洞支線發生爆炸案件,首富三子歐陽豹被炸成齏粉。這一個小時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政界和商界大佬的電話紛至遝來,一口一個人民群眾的安全感降低,要求嚴懲罪犯,還天啟湖以朗朗乾坤。


    這讓白豐也是如坐針氈,一向平穩安定的天啟湖這五年像是見了鬼一般,不停地發生重大惡性案件。


    這對剛剛提拔為縣局局長的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挑戰。


    刑偵協會五大隊和支隊的法醫已經派出去了,這五大隊和六大隊一般,是重案大隊,但是他們更偏向於有組織的犯罪調查,單列的八類案件則是六大隊的主營業務。兩個大隊設置並不合理,業務交叉,一直是誰也不服誰,可日鬼的是破案率上也是不分上下,屬於刑偵協會裏最拔尖的兩個部門。這也是近幾任刑偵協會大隊長一直不做調整的原因,這種犬牙交錯的競爭形勢一旦被打破了,或許刑偵協會的績效也就下去了。


    介於此,兩個大隊之間的關係表麵上融洽,實際上隻隔有一道門的辦公室距離,卻是老死不相往來。歐陽豹的案件若不是自己把陳勳給派出去找周蓬蒿了,這可是人家六大隊的活兒!


    哎,王牌太多,也頭疼!


    白豐搖搖頭,心中也是鼓打不停:“想撤卻撤不了,這可真不是什麽幸福的煩惱!”


    五大隊的副大隊長何金祥是一個看上去脾氣極好,其實內心世界九彎十八拐,誰也難以進入的這麽一個怪人。方才他帶來的初查報告也是如此地語焉不詳,說隧洞裏的探頭被破壞,數據正在技術複原之中,然後又依據那一時段隧洞進出口兩側的轎車流量比以往多了20%的所謂證據,生硬地往有組織犯罪上靠。一同進入自己辦公室的刑偵協會支隊長張進也在為他幫腔,從旁側擊地肯定五大隊在打擊有組織犯罪方麵的成就,這成就要是有機會的話還會被放大。


    哦,這是為自己的下屬站隊來了,白豐哪裏會不知道他的小九九,陳勳和自己走得極近,早已經被列為自己的嫡係。坊間,六大隊甚至有“直屬”大隊之稱,自己多次越級指揮觸了這刑偵協會長的逆鱗了吧。


    這張進也是排名靠前的黨委委員之一,已經瞄準自己屁股下的位置多時了,為了大局著想,白豐挺了挺小腹,很是大度地道:“這起案件就交給你們五大隊去辦吧,我給你48小時,48小時之後我需要一份完備的結案報告。”


    “沒問題,五大隊可是快速反應的精英,48小時我感覺都用不了。”聞言,張進長籲了一口氣,這次的試探性對抗算是有所成就,至少不負自己看好的何金祥的托付。案件偵破之後,五大隊應該可以騎那直屬大隊一頭,他們很快也該知道這刑偵協會是誰在當家了吧。


    想著,他那古井不波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標誌性的笑容。


    陳勳和何金祥在局長辦公室門口的遇見多少有些火星撞地球的意味。


    兩個人的眼神交互了一下,何金祥的眼中多少有些揶揄,陳勳卻是微微一笑,算是還了一記以柔克剛。


    “陳大隊,慕容世家的案件都是你們六大隊破獲的,我就說我們五大隊應該以你們為榜樣,多加學習。嗯,這次爆炸案,將會是我們的一次綜合學習匯報。”何金祥的聲音很細,就像是一個扭捏的世家大小姐一般,但是這和顏悅色的談話裏卻是始終帶著刺尖,冷不防就插入了陳勳的心髒邊緣。


    被人搶走了活兒的陳勳麵色不善,卻也無可奈何。


    人家雖然有些傲嬌,但是很顯然已經從這執法協會1號的辦公室裏拿到了尚方寶劍,自己要還是表現出一副勢在必得的勁兒,也是無甚意義。甚至會因此得罪了原本就不大待見自己的刑偵協會支隊長張進。


    於是,他點點頭,很是謙虛的一笑道:“何大隊親自出馬,這案件肯定是手到擒來。這誰破案不是我們局破案,都是我們重案隊的榮耀?我就等著你們的慶功酒了!”


    “哈哈,好說好說,這酒我請了!”何金祥大笑三聲,表情滿意地離開。


    “德性!好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小心案件太燙手,廢了你的賊爪子。”一旁的佟亞麗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被人生生搶走活兒她心裏極端不爽。


    “住嘴,丫丫!都是兄弟單位,相煎何急!”陳勳麵帶微笑地阻止了佟亞麗繼續說下去,他邊說邊指了指不遠處的張進辦公室。


    你還別說,自己弟子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他還是極為欣賞的。陳勳敲門進入白豐的辦公室,和急忙離開的張進打了個照麵,他忙不迭地開口打招唿:支隊長,您好。


    張進則朝他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然後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陳大隊啊,局座已經恭候你多時了,你們是直屬大隊,我相信他接洽你的時間肯定會比我長。”


    “哪有哪有,就是接受一任務爾!”不善言辭的陳勳笑的有些尷尬,一旁的白豐已經開口為他解圍:“陳勳,不是有事要匯報麽?快進來!”


    “是!”陳勳讓開了一條同道,禮貌地讓張進先走,然後快步走進了白豐的辦公室。


    “那周蓬蒿人帶來了麽?”白豐朝臉上陰晴不定的陳勳看了一眼,搖搖頭,心道自己這個屬下辦理案件倒是一把鋒利的快刀,可惜人情事務上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菜鳥。


    不管如何,在自己離任之前,要給他一個人事上的交代。他想定之後旋即問道。


    “嗯,帶到了,周蓬蒿在門口!丫丫在看著他!”陳勳摸了摸頭皮,還沒有完全消化掉張進的不友好對白。


    “帶他進來吧,我知道這慕容一家的案件也是你陳勳心中的一塊大石,你就一起旁聽吧!”白豐豈能不懂手下弟子的尷尬之源,揮揮手讓他坐下。


    “是,多謝老板!”


    “周同學請坐,我是久仰大名了。”白豐接下來的一係列動作讓陳勳跌破了眼鏡,他心中很是納悶,老板搞什麽飛機,這周蓬蒿被我拘傳而來,你如此客氣,怎麽搞得跟上級領導來督查了一般?這也太過了吧。他一頭霧水,滿頭問號地看著白豐,印象中這是白豐第一次躬身給人倒茶。


    周蓬蒿倒是大咧咧地往他對麵一座,然後朝丫丫擠眉弄眼道:“美女,一路押送辛苦,你也坐!”


    佟亞麗剛要離開這局長的辦公室,被他給弄了一個不上不下,進退維穀。


    白豐嘴角露出了一絲詭譎的笑意,朝佟亞麗招招手:“小佟,你也坐!”


    “來這邊,這邊有空位!”周蓬蒿拍了拍自己座位的旁邊,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周蓬蒿這家夥自帶不要臉的屬性吧,這是陳勳對他的又一個評價。他翻著白眼的時候,周蓬蒿正把麵前的那一杯清茶推向佟亞麗的麵前,然後很是欠揍地道:“和我坐在一起,讓你們局大樓裏最高長官親自斟茶,很有麵吧?”


    “看破不說破啊,老大。”


    佟亞麗哭笑不得地看了自己偶像一眼,心道:群裏麵討論得還真沒錯,您老人家真是個神坑隊友。


    白豐卻是被周蓬蒿的行為給逗樂了,自己年紀比這小子大了一輪有餘。得,就當這是個不懂得禮數的子侄輩吧,不計較了!他的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這笑容似春天花開,沒有作偽的成分。


    這一切自然落在了周蓬蒿的眼中,作為側寫師的他迅速地給出了一個正麵的評價。


    白豐起身又給周蓬蒿重新倒了一杯茶,然後朝一旁站立不安的陳勳招了招手,示意他在遠端的沙發上坐下。


    這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才緩緩地道:“蓬蒿,最近我看了你在破案塔的側寫報告,很有想象力,也很有超前意識,對我們執法協會的破案也有一定的促進作用,這次呢與你會麵,一則我是代表警方對你的貢獻表示感謝;二則,慕容一家的案件尚有些存疑之處,希望和你交換一下意見。”白豐的態度很是誠懇,也不拖遝,他直抒胸臆倒是得到了周蓬蒿的好感。


    周蓬蒿也善意地笑笑:“白局,感謝你的開誠布公,我也可以鬆一口氣了,您方才的話算是把我排除在嫌疑人之外了,對吧?”


    “你是天啟湖大學法理專業的高材生,還是推理社的首席側寫師,市刑偵協會的顧問,這幾個身份就決定了你不可能是嫌疑人。”白豐很是凝重地點點頭地道:“還有,從專業角度,無論是作案時間,作案動機,我們都已經排除了你的嫌疑。”


    “謝謝白局,和你們警方一般,我們側寫師也會有一些線索。這些線索是我們參與破案的思路之源。隻不過我的線索可能來源更加灰色一些,更加靠近犯罪邊緣地帶一些。”周蓬蒿歎道:“還有一些直接反饋在破案塔裏,可能來自於兇手內部的揭發,所以我們都需要進行大量的甄別。”


    “你這些線索來源...”白豐盯著周蓬蒿的眼睛,聲音有些壓低地道:“方不方便告訴我們?”


    周蓬蒿拍了拍自己的長衫,微微一笑:“抱歉,白局!行有行規,我有為自己的線人保密的義務。要是隨意透露的話,我周蓬蒿以後的偵探生涯算是盡毀了。您也不想斷我們財路的對吧?不過...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的這些線索源背後肯定不包括兇手。”他篤定地看著白豐:“推理社也很專業,對這些線索背後的提供者進行過全方位的背調。”


    “那好,我尊重你的職業習慣,我們來談談疑點,這...”白豐有些欲言又止,他自然知道周蓬蒿團隊裏有紅盟的黑客,還有不少諸如戴景倫薛繼躍這般的江湖百曉生。


    “剩餘的疑點在於慕容雨是吧?”


    周蓬蒿突然語出驚人,直接點出了白豐的顧慮之處。


    聽到了慕容雨三字,陳勳也不自覺地把沙發往這邊挪了挪。


    “陳大隊,有沒有慕容家滅門案件的卷宗!?”他朝豎起耳朵的陳勳道。


    “有!”


    陳勳從一旁的警務工作包裏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卷宗複印本。


    “局座,大隊長,丫丫,你們過來看。”周蓬蒿將手中的卷宗在茶幾上攤開,很是熟稔的樣子,他的聲音抑揚頓挫,十分好聽,就像是一個大專院校的教授,此刻娓娓講解道:“大家都知道這是針對慕容氏的係列案件,我們天啟湖市的警方卻是各個擊破,案件的嫌疑人有:1、2、3、4、5、6...6人之多,從各個個體供述上看,他們與慕容氏的確有矛盾,具備殺人動機,作案時間上也極為吻合。但是作為係列案件,鏈接這些嫌疑人背後的那一根重要的線索,你們卻一直都沒有找到,對吧?這是你們疑惑的地方,我想也是白局今天找我來的原因。我們的側寫由於線索所限可以匆匆結尾,但是人命關天的案件卻不能草草了事地完結。雖然我不喜歡被拘傳,但是你們不找我,那才是真正的失職。”


    “說得好,繼續!”


    白豐麵色很是凝重,朝周蓬蒿點了點頭。


    “這些供述提到了作案過程和作案的細節,但是有一微末的細節之處,他們都沒有提到。”周蓬蒿將案件現場的照片摘了出來,在白豐的桌麵上攤成一排,聲音低沉地道:“我們看死者的腳底!是不是有新發現?”


    陳勳拿起最近的一張照片,慕容天的屍體在一攤血泊之中,現場很是狼藉,被害人的鞋子卻像是被人刻意地取走,放在屍體的兩側,左側的鞋子上仔細看有一個紅色的半圓,圓裏麵是像兩撇一字眉的歪歪兩橫,右側的鞋子也有一個半圓,卻是由下而上的弧形,上麵是一道紅色的‘u’形。陳勳不解地看往周蓬蒿。


    “這是副本吧?可以...破壞?”周蓬蒿得到了肯定的點頭之後,把慕容天這張照片撕成兩瓣,然後把一雙鞋拚接到了一起,所有人的眼睛頓時都大了一圈,拚接起來的是一個完整圖案,是一個帶血的笑臉。


    “笑臉?!你別說,這還真是一個新發現。”


    陳勳把慕容晨光等受害人的照片依葫蘆畫瓢,都得到了一個同樣的圖案。


    “別打岔!”周蓬蒿沒好氣地白了陳勳一眼:“別一驚一乍的,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各位且看,現在案件的疑點出現了!”


    說著,周蓬蒿將慕容雨的照片拚接到了一處,她的鞋底的u型卻沒有拚接出一個完整的笑臉。


    “這是什麽意思?”陳勳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


    白豐是一臉凝重兼期待。丫丫則是用崇拜的眼神緊緊鎖住認真分析案情的周蓬蒿。


    “慕容雨就是這起係列殺人案的關鍵!以我的判斷,她很可能沒有死,而她就是整個係列案件的最大嫌疑人!”


    “什麽?!”


    此話一出,舉座皆驚。陳勳差點沒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小雨沒有死?她還有可能策劃了整個係列案件?


    這個世界怎麽突然之間如此玄幻?還沒有從慕容雨沒有死的驚喜之中反應過來,驚悚已經紛至遝來。


    “偶像,你這個推測有些太過匪夷所思了,小雨姐姐的屍體雖然已經火化了,但是dna檢驗的結果還在啊,那充分證明了她的身份。”佟亞麗不讚同地道,當然她的眼神全集中在周蓬蒿身上,她對他有著迷之關切。


    “對啊!對啊,有dna證明!你丫的就是胡說八道!”陳勳此刻像個小學生,思維還沒有佟亞麗清晰,忙不迭地支援道。


    “所以,抽絲剝繭尋找真相的機會來了。”周蓬蒿開心地笑了,像個天真爛漫的孩子。


    他聲音高了八度地道:“死者不會說謊,但是法醫會啊!恭喜白局,你們真正破案的機會來了...”


    “你是說法醫有問題?...”在座的都是刑偵專家,自然知曉周蓬蒿的意思。


    “對...你們理解的就是我的原意,謎底解開,白局長,陳大隊,我可以迴去睡大覺了吧?”周蓬蒿不理目瞪口呆的一行人,隨口問道。


    “蓬蒿,你們的破案塔有沒有升級的想法?”白豐突然發聲道。


    “???什麽?”聞言,周蓬蒿也是一臉茫然。


    “我們可以聘請你們推理社成員為慕容氏案件的顧問,除了一些敏感細節之外,你可以把整個案發過程寫到破案塔裏去,揭示給你的那些忠實粉絲。另外,簽署一份保密協議之後,我們局裏的一些塵封案件也可以完全對你們開放,這些可都是第一手的線索和側寫素材。我想,我的這個邀約還是有含金量的吧?”白豐很老道地笑笑,不失誠意地道。


    “這麽說,我可以是天啟湖的帕傑克.簡?”周蓬蒿狡黠一笑道:“白局,你這個提議很有誘惑力。作為推理社的成員,我很樂意參與其中,隻是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哦,你說!隻要我能力範圍,萬無不可。”白豐有些意外,卻又饒有興趣地問道。


    “還真是你的職權範圍,我想請你把這次城西幹道的爆炸案交給陳大隊...”


    “交給陳勳?為什麽?”


    白豐一臉疑惑地看著陳勳,不過那不滿的感受瞬間消弭,因為對麵的陳勳也是一臉懵逼,顯然是有些不知所措。


    “就這麽個要求?蓬蒿,你和陳大隊不是不對付...麽?這個突然之間以德報怨,能問句為什麽麽?”佟亞麗撲簌撲簌的大眼睛裏也滿是不可思議。


    “哦,原來嘛...我是想把你們給忙死!哈哈...好了,不開玩笑了,方才門口的時候,我看到了你們眼中的渴望!物極相反,我是一個喜歡黑暗推理的人,但是在現實生活中,我卻極擅成全。”說完之後,忍俊不禁的周蓬蒿又是哈哈一笑,在白豐發飆之前,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白局,息怒!我可不是無的放矢,你看...”


    “龍虎與豹子皆墨?這是什麽意思?”


    “幾年來,這個號碼一直在給破案塔慕容世家案件的相關線索,從未有一次失誤過。我想這次提到了龍虎與豹子皆墨,應該和天啟湖的歐陽氏族有關。昨日,城西幹道上又發生了歐陽豹的爆炸案件,謎題也就有了對應了。我想那就是新一輪的係列殺人案開始了,相對那何金祥,我想我和陳大隊一起配合應該更好些。”


    “好,我同意了!陳勳你們立即開兩個卷宗,慕容雨和歐陽家的案件都由你們六大隊負責,周蓬蒿作為顧問全程參與,希望你們不負天啟湖全縣80萬人民所托,盡早盡快破案!”


    “是...”


    “不負天啟湖全縣的人民,帽子挺大的。你們有沒有覺得:白局的政客屬性其實是被開發得不錯的!嗯,老家夥人不錯,就是肥膩了點。”


    出門的時候,周蓬蒿嘀咕了一聲,陳勳聞言差點沒摔倒在門口的台階上。


    佟亞麗則斜視著周蓬蒿然後決然地翻了個白眼。


    旋即她展顏又是微微一笑,那一刻,周蓬蒿覺得漫天楊花在自己眼前開了個遍。


    眼前的這個女人,實在是一頭尤物...


    天啟湖縣區的上空正對著的是獵戶星座,每個晴朗的夜晚,到處是天外灑下的點點星光,這獵戶星就像是遠遠看著的獵人。冷冷的,淡淡的,也許還在手指上撩了根大號的雪茄,這讓人宛如在看夢中的情節。


    執法協會的大樓從上麵看下來就有些像是獵戶星座,他們也被譽為城市的保護者,是打擊天啟湖犯罪分子的獵手。在這片星光下,縣局的燈火顯得特別燦爛...


    陳勳最大的問題不在於領導力,更不在於破案能力,他的問題在於什麽時候做什麽事情,哪個才是重點,如何針對性出招,他基本上分辨不清,這是他在和何金祥的大隊長爭奪上,一直處於後進狀態的主要原因。


    譬如這次他讓一個沒有得到任何任命的周蓬蒿去拿城西幹道的卷宗,就被何金祥扣了個“讓不相幹人員涉及機密案件,有泄密之嫌”的大帽子。


    周蓬蒿也“莫名其妙地”被五大隊扣留,還是陳勳親自去領的人。最窩囊的是先期的卷宗還沒有拿到。


    白豐見氣氛尷尬,肥嘟嘟的臉上掠過一絲陰雲,他抬手隔開了陳勳,對著周蓬蒿低聲道:“我們出去走走,夫子廟旁的金陵鴨血粉絲湯聽說過吧,色香味俱全,吃起來極其過癮,作為天啟湖執法協會的局長,我還是第一次請下屬吃飯。如何,去不去?”


    “不去!我又不是你的下屬。”


    受了委屈的周蓬蒿鼻孔朝天,說出來的話讓白豐有些愕然,他頓時呆立在原地。


    “第一,我還沒有同意加入你們縣局,我隻是一個大學生,是來這邊實習的,理論上來說,我不是你的下屬,是來支援你們辦案的,完全可以不接受你的號令;第二我不喜歡鴨血粉絲湯,即便你請客很有誠意,這粉絲湯也是你們縣的一寶,我還是不會勉強自己。”周蓬蒿煞有介事地說道。


    這囂張的態度,即便是一旁的陳勳也是瞠目結舌,你你你了半天沒說出個下文來。


    周蓬蒿微微一笑:“刑偵協會嘛,不是普通的政府機構,能者居之,要保持憤怒與傲嬌,不用阿諛奉承,低三下四。一個沒有風骨的刑偵專家,我估計也破不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案件。”


    “小夥子,你這話倒是有三分道理。”


    白豐讚許地點了點頭,道:“陳勳,你承認不承認,這個小子雖然是個書生,但是比你們刑偵協會的任何一個家夥都有種。”


    有種?


    也許吧!也許是無知者無畏呢!陳勳木然地點點頭,他心中承認周蓬蒿方才那段話很有道理:沒有獨立之精神,是辦不了大案的。


    這也是白豐另走蹊徑,找他來當顧問的原因吧。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他對周蓬蒿也不再那麽抵觸了。


    白豐笑笑,當年自己剛來的時候,不也是因為這二愣子脾氣而喜歡上陳勳的麽?五年的時間,讓他從一個棱角分明的青年人成長為刑偵協會的骨幹。


    可惜的是,他的那點讓人為之一振的銳氣也隨之煙消雲散了。他搖搖頭,不免心中有些唏噓,旋即想道:在政府機構這種磨煉人性情的大染缸裏,能保持初心就已經很難得了。


    於是,他肥嘟嘟的大手又在陳勳的肩膀上默默地用力撐了一會。


    已經下午五時許,天色仍然沒有完全放暗。此刻的天啟湖縣殘霞籠罩,像是被度了一層五色光芒,美麗極了。


    “說說看,要怎麽才能請得動你這尊大神呢?不要漫天起價,我白豐都可以答應你。”白豐一臉慈祥地道。


    “白縣長,萬萬不可…這小子可是個喂不飽的白眼狼...你別讓他開價。”陳勳的搶白被白豐用咳嗽聲打斷。


    “那個,胖局長,你可得說話算話。”周蓬蒿賤兮兮地一笑,那嘴角的弧度足以掛起一個油瓶,道:“方才何金祥之所以扣留我就因為以下六個字:名不正言不順。你們縣執法協會聘請我,那就不能是開玩笑一般的舉動,得有儀式感,得行文。”


    “這個容易。”


    白豐心道這還真不是一件過分的事情,於是笑笑道:“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明天委員會開堂一過,政治處就可以行文。”


    “卷宗我再去一趟,這次有你的尚方寶劍之後再去。我要為自己‘複仇’。哈哈,這起大家族的滅門案件關聯甚廣,在天啟湖的影響力可謂十分巨大,我一個顧問去和你們這個大隊長,那個副大隊長的一起去查案,難免會受到他們的掣肘,還不能保持獨立人格。恩,對,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身份,可以堂而皇之地介入其間。”


    “身份?”白豐再度愕然,一臉震驚地看著周蓬蒿。


    “我是個官迷,您老就封我個小官吧。”周蓬蒿迎著他的眼神,一本正經地答道。那眼神之中飽含熱切和期冀,這家夥還真不是說說而已。


    白豐搖搖頭心道我還真是服了,麵部表情一鬆,朝他微微一笑,這笑容裏隱約含著一絲狡詐的成分:“好,我答應你!周同學,被你折騰到了下班時間,現在可以陪我去吃碗鴨血粉絲湯了吧?”


    “敢不從命!其實啊,我最喜歡的就是鴨血粉絲湯,特別是夫子廟邊的那家,何止色香味俱全,簡直是十裏聞香,讓人垂涎,哈哈。”


    周蓬蒿變臉的速度堪比翻書,一把挽住了白豐的肥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


    這一係列的騷操作弄得白豐尷尬無比。


    “還是上當了,原來你小子給我玩了出欲擒故縱?”白豐搖搖頭無奈地道:“周蓬蒿,你和我認識的那些酸秀才不同,你比他們要...無恥多了。”


    “你也別誇我,這不涉險過關麽?差點小官沒弄上,煮沸的鴨血粉絲也被人給端走了。”


    “誇你?你個小狐狸!真夠厚顏!”


    “被逼的,和你們這些獵戶星座的人打交道,得留幾個心眼。”


    這一老一少打著哈哈離去,留下目瞪口呆的陳勳,一臉懵逼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那眼神裏充滿了絕望,心中不知道多少頭草泥馬揚長而過…


    晚上,白豐在天啟湖縣局親自召集了臨時委員會,他的辦事效率得以最大化。


    第二天一大早,周蓬蒿便接到了政治處的通知。


    “恭喜啊,官迷大神,你終於如願當官了。還沒畢業的大學生,連入警的手續都省了,你真夠可以的。”丫丫很是羨慕地托著下巴看著周蓬蒿,那聲音潤得能擠出水來。


    “區區小官,隻能塞塞牙縫,不足掛齒!”周蓬蒿屁顛屁顛而去。臨經過陳勳麵前時,還吹了聲口哨,惹得他老人家大為光火,心中大罵小人得誌。


    天啟湖縣執法協會的政治處主任龐博已臨近退休年齡,一頭花白的頭發,這家夥看上去多少和國家隊的主教練銀狐裏皮有幾分相似,他看了周蓬蒿一眼,狡黠地笑了笑道:“你小子來了!來的夠快的!”


    他以揶揄的口氣說完之後,大力拍了拍周蓬蒿的肩頭道:“恭喜啊,大偵探,您是到哪裏都是主場啊,現在這委任狀一出,在我們天啟湖執法協會也是一號人物了!”


    “言歸正傳哈,那個太師,哦,不對,龐主任,這白局長到底許了我一個什麽官啊?”


    “呃,白市長說了,您需要一個...小官。”


    “小官?有多小?”


    聞言,周蓬蒿表情一窒,不禁有些惱火,心道尼瑪,老子這不謙虛一點麽,小官也總有個級別,你不至於路透一下都不肯吧,要知道老子努力點,多破幾個大案要案,當你這主任也不是什麽難事。想著,他看龐主任的表情不免有些複雜。此際,那銀發飄飄的龐主任也在看他。咦,這老家夥不會是吃錯藥了吧,那眼神之中竟然有火焰,這熊熊燃燒的幾個意思,這家夥不會喜歡那調調吧?我怎麽覺得身體有些冷颼颼的。


    周蓬蒿下意識地倒退了兩步。


    此刻,天方放亮,月亮還沒有完全褪去。


    因為天色尚早,除了幾個提前上班的清潔工,處於6樓的政治處周圍很少有人經過。龐主任略帶齷齪之意地把手中的大紅紙塞進了周蓬蒿的手中,那臉上一片棗紅之色。宛如剛剛情竇初開送出第一封情書的初哥,周蓬蒿心道這天啟湖縣執法協會風氣真是一般,這主任不會一大早就喝酒了吧。


    這邊龐主任借口尿遁風一般地擦肩而過,他還與年齡不符地吐了吐舌頭,走得老遠還傳來了他哈哈大笑之聲。


    傻叉,有毛病啊!


    周蓬蒿有些莫名其妙,朝他所在的方向豎了個中指。接過委任狀的他盯著那火紅的大字,先是呆若木雞,旋即,整個麵色開始由白轉紅,由紅轉黑,那是一副要殺人的臉,離他十裏之外都能感覺到他熊熊燃燒的小宇宙。


    定睛一看,這紅色委任狀上儼然幾個大字:“茲委任周蓬蒿為天啟湖刑偵協會小官,白豐。”


    “小你妹,死胖子,你敢耍老子!跟老子玩文字遊戲,我呸!”周蓬蒿氣的臉色發紅,將手中的紅紙片撕了個粉碎。你以國士待我,老子報之以國士之禮,你當老子是弼馬溫,我隻有反出這狗屁刑偵協會了。我再呸你個死胖子。好,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老子不幹了。想到此,他氣衝衝地往10樓跑去,想收拾完行李就跑路,再不與這天啟湖執法協會有一絲一毫的瓜葛。


    一路上周蓬蒿宛如安裝了風火輪,速度飛快。


    “恭喜啊,大偵探,沒想到你竟然真的當主任了?”佟亞麗興奮地拉著周蓬蒿的胳膊:“請客請客,你誰都可以不請,一定要請我,我可是你在刑偵協會的伯樂兼首席粉絲。”


    “主任?這又是怎麽一迴事?這玩意還有子母套裝?”周蓬蒿不可思議地看著佟亞麗手中飄飛的又一張紅色委任狀。


    “怎麽了,周蓬蒿,你沙雕了麽?”吳守建拍了怕周蓬蒿的後肩:“白市長親自送過來的委任狀還能有假?主任顧問,享受副大隊長的待遇,你呀,這次算是賺大發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提拔速度,堪稱天啟湖縣刑偵協會第一人啊。”


    “守建,我和你一見如故,你老實告訴我:這不是坑吧!”


    “自然不是,誰敢坑你這個天坑哈!不怕被詛咒麽?”吳守建莫名其妙地看了周蓬蒿一眼。心道你還不知道自己有天啟湖市第一天坑的名號吧。


    聞言,周蓬蒿上前一把搶過佟亞麗手中的委任狀。


    果然,這裏麵的任命內容截然不同,黑色的字體一字一板,秩序感、儀式感十足,洋洋灑灑地寫著:任命周蓬蒿同誌為天啟湖執法協會刑偵分會主任顧問。享受我局副大隊長待遇,報天啟湖縣委組織部備案。大紅的天啟湖執法協會的章映入眼簾,這應該不是惡作劇。


    周蓬蒿長籲了一口惡氣,“尼瑪,那龐主任的委任狀算什麽玩意?”


    “哦,忘了告訴你,龐主任是張支隊長的鐵杆兄弟,據說昨天晚上為了你的任命,兩個大佬弄得水火不容。這張支隊最後是保留了意見,黨委會以最低的票數通過了你的任命。張進不爽,龐主任這是要替他出頭呢,不傷大雅地玩了你一把。有人問起,就說是開玩笑。怎麽樣,這政府機關,不像你們偵探屆那麽好混吧?”


    周蓬蒿咬牙切齒地道:“龐博,你他麽的還真是個小白。你當我周蓬蒿是泥塑的?老子詛咒你小子晚上走夜路被驢給撞了。”


    佟亞麗立馬上前用小手捂住了他的大嘴。


    “禁聲,蓬蒿大神,你要看清形勢,這龐太師可不那麽好惹的。你啊,就當他惡作劇好了。他家族是青眼會成員之一,那後麵可站著市首領導,連白豐都怕他三分。”


    “青眼會?什麽鬼?”


    “丫丫,對孟法醫的訊問你帶著神棍...哦,不,大顧問一起去吧。都是同事,要溫柔一點,注意方式方法。”案件是有蹊蹺,但是不是兒戲,陳勳對於白豐聘請周蓬蒿為主任顧問一事頗有微詞,但是他已經被烙上了白豐嫡係的標簽,方才這大佬又是極為強勢地幫他從何金祥手中搶迴了城西幹道爆炸案的主導權,揚眉吐氣的六大隊現在視他為“戰神”一般,或多或少周蓬蒿都是有些功勞的。於是,陳勳默許了他的存在,作為大隊負責人的他此刻的分配任務體現了“賞罰分明”的思路。


    城西幹道的爆炸案是當務之急,他親自帶隊,左右護法吳守建和吳坤一個也不能缺,至於慕容雨的案件,他思忖了半天之後還是留給了佟亞麗和周蓬蒿。


    一則自己的思路已經進入了一個破案的瓶頸,放手給思維不走尋常路的周蓬蒿和執行力超強的佟亞麗,或許能走出一條蹊徑;二則反過來一想,重案組兩個大隊若幹精英投入了五年精力,也沒有把這案件的脈絡理清楚,指望這兩個菜鳥“破案”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無奈的陳勳也有一點死馬當活馬醫,糊弄糊弄白豐的想法。


    不過這裏麵最開心的人自然是丫丫。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是太神奇了,自己心儀已久的男神突然之間成為了自己的工作搭檔。算是親身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做“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她顯得鬥誌高昂,聽了陳勳的任務分配之後,忍不住叫了一聲萬歲,差點沒跳將起來親那絡腮胡子一把。


    小妮子在眾目睽睽和一臉懵逼的矚目之中極力地進行表情管理,呢聲故作淡定地道了句:“謝謝師傅,你在我心目中就是那處女座的沙加!”


    “怎麽講?”


    “怎麽講,這都不懂,說你是神一般的處男?”周蓬蒿不合時宜地插嘴,陳勳差點沒氣暈過去。


    這邊氣憤不已的他剛帶人走進刑偵協會的電梯,佟亞麗激動地大叫:“走啊,我的蓬蒿大神,你還愣著幹嘛!我們一起私...查案去哈。”


    “好的美女,我稍微梳理一下,這就來!”周蓬蒿帶著淡淡的微笑和刑偵精英們的一臉嫉妒,和佟亞麗並肩走在了刑偵協會的長廊裏。


    “方才有六道眼光看了過來,其中四道是要槍斃我的那種,太可怕了。”


    “不錯了,至少還有兩個人對你很友好。”


    “友好個毛,剩下哪兩個恨不能把我生吞活剝了。”


    看著周蓬蒿一臉認真的古怪模樣。


    丫丫“哧”的一聲,笑了出來,可是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怎麽能夠在偶像麵前如此輕佻?於是再次板起臉來,不過經過這番對話之後,先前尷尬的緊張氣氛已經一掃而空。


    周蓬蒿摸了一把下巴,突然之間站定了,像是吃了定風珠一般,再也不動分毫。


    “丫丫,我在考慮退出這個案件的可能性!”


    他眼睛望著不遠處的法醫一室,表情很是豐富地道。


    “為什麽啊?這才哪跟哪啊!”佟亞麗急急問道。


    “一則你們的陳大隊並不信任我,據我所知,這慕容雨是他欽慕已久的女神,查清她的‘死因’是他固有的夙願,方才,白局辦公室裏我把她列為慕容案件的頭號嫌疑人,他差點當場發飆;二則你是你們刑偵協會的女神吧,方才我和你一起出來的時候,那些小夥子的眼神差不多就是你們陳大隊吃人眼神的翻版。”


    “哪有什麽吃人的眼神,你好誇張!蓬蒿,你當刑偵顧問可惜了,你應該寫言情小說去,顯然更有市場。”佟亞麗“啪”地輕打了周蓬蒿肩胛一下,他的話多少帶有誇讚她的成分,如吃了蜜糖一般,小妮子感覺自己身心爽約,像是走在森林氧吧裏一般,連唿吸都比平時順暢了一倍有餘。


    “慕容世家一案重新開檔,勢必從dna入手,我要是那法醫,肯定已經卷鋪蓋潛逃了,哪裏還會等著被詢問。陳勳這個安排,智商不大在線,怪不得一直在一個小隊長的位置吊著,德位也算基本相配。”


    周蓬蒿搖頭擺腦的樣子很是欠揍,丫丫那一刻覺得他老人家就差了一把扇子作為道具,否則蓬蒿大神會直接把自己演作諸葛孔明了。


    她那雙桃花大眼看得周蓬蒿有些發毛。


    “好吧,既然你不信我,我們就走上一遭,咋們說好了啊,要是這次我猜中了,下一個線索的跟進美女你得聽我的。”


    “看情況啦!是神明,那就是旨意,妾身自然遵命;是糊塗僧,廢話連篇,那麽你就一公孫策的命,負責跟班。”丫丫就是這麽一個個性,工作之中,她隻服比自己更能破案最接近真相之人,哪怕周蓬蒿是自己的男神,此刻是在工作狀態之中,她也不會遷就和忍讓。這正是刑偵協會之中那麽多帥哥對她趨之若鶩地展開追求,她卻始終認為專注力驚人的陳勳才是刑偵協會第一帥哥的主要原因。


    兩個人一路拌嘴,很快地到了法醫一室的門口,丫丫朝戴著口罩的法醫詢問道:“蔡姐,孟法醫在麽?”


    “在,裏屋裏呢!剛才還在電腦前,神神叨叨的!”被稱作蔡姐的人笑聲很是爽朗:“丫丫啊,上次姐給你介紹的相親對象不錯吧,耶魯大學的海歸博士,才28歲,年輕有為吧?這周我再安排你們見上一見,交流交流,如何?”


    佟亞麗沒有理她,隻是斜著眼看了周蓬蒿一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蓬蒿啊,姐同情你,你就一小跟班的命哈!周蓬蒿沒有迴應她挑釁的眼神,動作緩慢地一把推開了裏屋的門。


    這法醫室的門略有些古老,這一推一放之間,手間竟然有了幾分鬆木的味兒,周蓬蒿嗅了嗅鼻子,這昏暗的實驗室裏麵充滿了福爾馬林的味道,要說布局也是不拘一格,一旁是兩個極其仿真的人體骨架,其中一個骨架上密密麻麻地貼著膠帶標簽。不遠的實驗桌托盤裏依次放著六個骷髏頭骨,緊靠一旁是數台鏈接精密分析儀器的電腦。


    周蓬蒿眼前忽然跳躍的一個畫麵是哪位大神在分析數據拿鼠標的時候,一不小心拿了個骷髏頭骨...想想真是滲人!


    “大哥,你這麽勇麽?”丫丫也是大吃了一驚,直到周蓬蒿受驚一般地跳到了一邊,差點把頭骨給摔碎了。


    “別說話,讓我再觀察一會。”


    “觀察個魂啊,還是直對主題,找孟姐吧。”


    兩個年輕人正在做著dna分析的實驗,至於蔡姐口中的在位的那孟法醫已經雲深不知處了...


    “你看...塵埃落定了吧,我的美女助手。”周蓬蒿朝佟亞麗攤了攤手,眼神裏滿是戲謔。


    這時,一旁的盥洗室裏傳來“釭當!”一聲巨大的響聲,旋即,一道黑影快速地從窗口跳了下去。


    尼瑪,這是13樓好不好,要不要這麽誇張!難道是畏罪自盡了?周蓬蒿把自己的大頭探出來一看,那道黑影身上係著一截鋼索,這一跳躍然後騰挪,直接跳到了12樓的辦公室窗口,落腳的同時一踹窗戶玻璃,整個人翻滾進了12樓。我去,動作這麽大,就跳了一層?周蓬蒿一臉懵逼地看著。


    “不好,孟法醫要逃跑。”


    這邊周蓬蒿爬上窗戶,像是要學那黑影做超人一般,然後又在蔡姐等人一臉懵逼的注視下大咧咧地退縮了迴來。


    “據本人目測,這邊跳下去恐怕搶救無望!所以...走樓梯!”


    “切!”聞言,實驗室裏的人都是一臉鄙視。


    “閃開,蓬蒿,我來...”說時遲那時快,佟亞麗像是擰緊了發條的玩具跳蛙一般,從方才周蓬蒿站立的窗口位置鑽了出去,直接往12樓撲去。


    “我去,危險!丫丫,你快迴來!我一人承受不來!”周蓬蒿廝號道。


    “嘔,大哥,抓人呢!你咋還唱上了!”


    眾人又是一臉鄙夷!


    孟法醫和丫丫順著樓梯踏步的追逐戰在刑偵協會的大樓裏上演著,時不時兩人還交手幾下,一觸即分。從旁觀者的角度看,這像是某個格鬥電影的拍攝現場。隻有那親身參與者才知道他們和死神離得有多麽地近,也許就是下一步跨出之後沒有著陸的台階...


    “丫丫,你讓開!”孟法醫突然轉身,這轉身速度極快,一個後蹬腿也光速地踢了過來,狂奔而至的丫丫根本不及反應,眼看就要被一腳踹實。


    “啪”的一聲,有人應聲倒地!


    卻不是大家意料的那般倒地的是丫丫。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隻44碼的皮鞋砸了過來,速度明顯超越了那後蹬腿的速度,徑直地砸在孟法醫的俏臉上,把她砸暈在地。


    旋即傳來的是一聲“耶,三分!”的賤賤的叫聲,這聲音的盡頭,周蓬蒿格著一條腿,慢慢地格了過來。邊走還邊叫:“丫丫,給哥提一下鞋!別被孟法醫的臉給砸壞了,我那可是名牌,超貴的。”


    丫丫:“......”


    眾人:“......”


    陳勳是在城西幹道的案發現場勘查的時候收到了丫丫的電話,裏麵匯報的內容不多,卻讓他露出了極為震驚的表情,丫丫的報告內容是:“孟法醫撂了,小雨姐確實是主謀......”


    “這個周蓬蒿還真是古靈精怪...”裏麵已經是嘟嘟忙音,可陳勳半天沒放下電話,“隻不過,他是個天才還是魔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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