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了大家分頭逃散,猴子卻獨自衝向了櫻花四鬼刀。


    然而,我和黃傑、鄭午卻並未因此放慢腳步,而是更快地往不同的方向奔逃。因為我們都知道,猴子此舉是為了幫我們拖延時間,哪怕是隻有一丁點的時間。現在於我們來說也是珍貴無比。


    而猴子憑借他的詭異步伐,一定可以逃出生天!


    身後傳來叮叮當當的打鬥之聲,我知道猴子撐不了太久,所以腳下自然也就更快。果然,在我跑到路邊,手撐護欄跳下去的瞬間,身後已經傳來了腳步聲。


    “華夏人就隻會躲麽?”一聲嘲諷自身後傳來,竟然又是藍哉,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麵對他的激將,我沒有絲毫猶豫,持續往前衝去。護欄下麵,是一片蒼茫的山地,雜草叢生、灌木重重,四周還坐落著一些燈光點點的村莊,除此之外便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我雙腿發力。拚命在叢間奔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跑出去,但是身後的腳步聲始終如影隨形,猶如緊鑼密鼓一般擊打在我的心頭。令我一刻都不敢放鬆。


    我身上有傷,除去腹背間的鈍重感外,雙腿也被藍哉用刀割過,雖說有強大的真氣為我療傷,可現在才過去不到一天,所以並沒有好利索。


    我都如此。可想而知,黃傑和鄭午隻會更慘!


    然而,我現在並沒時間為他們考慮,首要做的是自己先逃出去!我不斷地往前奔跑,時而鑽過草叢、時而翻過巨石。耳邊的風不停往後刮著,然而藍哉的腳步聲卻始終不遠不近,距離我約莫有個幾十米的樣子。


    要想辦法甩了他。


    我這麽想著,便觀察著四周的動向。突然,四點鍾方向突然竄出一隻灰色野兔,顯然是被我驚到了的,四足發力狂奔,我便立刻跟上,朝那野兔的方向追去。


    野兔更慌,不斷在山石之間穿梭,這麽個小東西在林間可比我靈活多了,倘若我不是個練家子,根本就追不上他。終於,等我倆的腳步並為一致,聽不出絲毫差別之後。我便突然起身,抓住橫在頭頂的一根枝椏,然後三步兩步地竄上了樹頂。


    與此同時,那野兔則跑遠,在林間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了不到十幾秒的功夫,身穿武士服的藍哉便從我腳下竄了過去,朝著那野兔奔跑的方向而去了。


    我屏著唿吸,直到完全聽不見藍哉的聲音了,才慢慢地爬下樹來。我辨認了一下方向,便朝著另外一邊去了,這一迴,身後的腳步聲終於徹底消失。按理來說這荒郊野嶺的,藍哉一旦失去追蹤我的方向,再想找到我可就難了。


    但是我知道,在未徹底到達同州之前,我就始終處於危險之中。


    我在山間奔跑,不時拿出手機來確認一下自己的方位。從這邊跑到同州,那可不是人幹的活,必須要有交通工具才行。我按著手機上的地圖指示--現代科技太重要了--找到一間最近的山村,然後趁著夜色悄悄潛了過去。


    此時已經淩晨四點,山村早已陷入一片沉寂,不過我的到來,還是驚醒了一些看家護院的狗,當即叫了起來。我順著一道圍牆爬上房去,在幾家房頂上摸了一圈,終於看到某家院子裏有摩托車,便身子一躍,跳了進去。


    這家也有狗,當即汪汪汪地吠叫起來。堂屋中立刻有燈亮起,兩個身穿背心的漢子手持鋤頭便奔了出來,口中喊著誰、誰?這兩人,一個年紀稍大,有四十多了,一個年紀略小,剛二十歲的樣子。


    兩人眉眼之間有些相像,顯然是父子倆。我立刻抱了抱拳,說老鄉,我出了點事,著急到同州去,想借用一下你家的摩托車,不知道能不能行?


    我一邊說,一邊從錢包裏摸出一茬子錢來,約莫有個兩三千的樣子。那摩托車很破很舊,這點錢已足夠了。父子倆本來還有些警惕,但是看到錢的瞬間,便心動了,互相看了一下。


    年紀大的說道:“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壞人,萬一警察找上門來怎麽辦?”


    我說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你就是賣個摩托車而已,警察也不會拿你怎麽樣的。父親沉默下來,仿佛是在考慮,兒子在旁邊勸道:“是啊爸,咱們就賣個摩托車而已,管他是不是壞人?”


    父親一狠心,說行吧,你這大半夜的突然闖進我家院子,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要買車,我也不敢不賣,不過這價錢……


    謔,還曉得坐地起價!


    我也是被逼急了,隻好把腕上的手表摘下來,說再加上這個,夠你買十輛新摩托了!成交的話,就把摩托車的鑰匙給我!


    父親看了兒子一眼,兒子便立刻返迴屋內,隔一會兒就拿了一串鑰匙出來,遠遠朝我丟了過來。我抓住鑰匙,說行,老鄉,咱們後會有期。我把鈔票和手表都放在地上,騎著摩托車便走了。


    這老破摩托,騎起來噠噠響,但是有個車子已經不錯。我看了一下手機導航,心中對路線有了個大概了解,便飛速行駛在鄉間的小路上。


    這一迴,藍哉就是長了飛毛腿,也追不上我了吧?


    然而,我剛騎了不到三分鍾,車子就熄了火,一看竟是沒油了。我心中那個氣啊,隻好又推著車子返迴去,找那兩個王八蛋加油。返迴原處,院門竟敞開著,我心知不太對勁,立刻衝進去看了看,隻見院子裏麵躺著兩個死人,皆是脖子部位中刀,正是剛才那對父子。


    再進屋子一看,裏麵還有三具屍體,兩個女人,一個孩子。那孩子很小,也就一兩歲的樣子,身首異處,嘴巴裏還叼著個奶嘴,顯然是在睡夢中被人殺死的。


    這一家子,全完了。


    我的雙手在發抖,全身都在發抖。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


    我不過買了他們一輛摩托車,竟然害得他們全家慘死?!這東洋人,為何如此心狠手辣、喪盡天良?!麵對此景此景,什麽理智,什麽大局,什麽努力活下去,我全都不顧了,全都通通拋棄!


    我衝出院門,衝著空曠的四周瘋狂大喊:“藍哉,老子在這裏,你給我滾出來啊!”


    我相信,藍哉一定沒有走遠!


    我這麽一叫,幾乎全村的狗都醒了,爭先恐後地吠叫了起來,四周充斥著一片“汪汪汪”的聲音,以藍哉的耳力,一定能夠聽到!


    那孩子可憐的模樣不斷在我腦海閃現,我渾身的激憤上湧,將手上的手套摘了下來,露出兩隻紫黑紫黑的手來。我攤開雙爪,十指根根直立,我發誓我要用這一雙手,親手要了藍哉的命!


    我一邊往前走,一邊大喊:“藍哉,給老子滾出來啊,不要當縮頭烏龜!”


    村上的狗叫得更加瘋狂,把村民們都引出來了,有些膽子大的,披了外套出來看熱鬧。我指著他們大喊,都給老子滾迴去睡覺,老子待會兒要大開殺戒!


    他們不知道我是誰,隻以為我是個半夜闖進山村的神經病。一般人誰願意惹神經病呢?於是又紛紛縮迴了院內,但還是有人扒在牆頭看我。


    我不願他們出來,是怕藍哉誤傷了他們。


    我走到村委會門口的一個小廣場上,再次扯開了嗓子大喊:“藍哉,我日你八輩子祖宗,你爺爺我就在這裏,倒是出來和我大戰三百迴合啊!”


    我正罵著,突然覺得芒刺在背,似乎有什麽東西自背後而來。我猛地一迴頭,隻見馬路之上,一人提著把刀,正緩緩朝我這邊走來。是藍哉!我猛地握緊雙拳。


    “還以為找不到你了。”藍哉一邊走,一邊笑眯眯地說道:“沒想到你居然自投羅網,真是讓我意想不到呢。告訴我,是什麽給了你勇氣,讓你竟敢來麵對我?”


    我咬著牙,說剛才那一家子,是你殺的?以亞扔技。


    藍哉說對啊,我問他們你到哪裏去了,他們卻說不知道,氣得我隻好將他們殺了。


    我的手在哆嗦,說那個不到兩歲的孩子,你也殺?你還有沒有良心?


    藍哉一臉莫名其妙,說殺兩歲的和殺二十歲的,有什麽區別嗎?不過更讓我奇怪的是,你為什麽要為他們鳴不平,你不是和他們完全不認識嗎?


    我看出來了,和這種家夥講道理,完全就講不通。而我也沒打算和他講道理,我今晚要做的就是將他殺掉!我攤開了雙手,使真氣聚於手掌之上,現在我的每一根指頭,都可以當作武器來用!


    我哼了一聲,說這就是我和你之前的區別!接著我又大叫:“來吧,我要殺了你!”


    “很好,很好。”


    藍哉的眼睛發起光來:“我就喜歡這種狀態,這樣打起來才爽快嘛!”


    說著,藍哉便雙腳一踏,持刀朝我奔了過來。暗夜之中,馬路之上,藍哉如同一隻靈敏的豹子,以極快的速度穿梭而來。


    快到我跟前的時候,他突然淩空一躍,狠狠一刀朝我斬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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