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無策這麽說,我們不禁都愣住了。


    在猴子拽下李無策的口罩之前,我們猜想他要麽求饒、要麽威脅,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是奉勸我們趕緊離開,因為櫻花四鬼刀要來了!而且。他的語氣十分著急,眼神也充滿關切,好像真的在關心我們的安危。


    見我們不說話,李無策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不信,可你們這次一定要相信我,這一切都是那些東洋人設計的圈套!所以,請盡快離開這裏!”


    我們仍是不說話,眼神奇怪地看著李無策。


    李無策唉了一聲,說你們是從別墅那邊過來的吧?是東洋人教我這麽幹的,他們還說以你們的脾氣,必定會惱羞成怒趕來我家。到時候,他們會展開一場針對你們的圍殲戰!


    “編,繼續編。”猴子冷冷地看著李無策。


    “我沒有!”李無策臉色慘白,眼神裏透著真誠。


    “政客都是天生的說謊家,果然如此。”猴子輕輕歎了口氣:“第一。這間小區到處布滿武警,如果我是櫻花四鬼刀的話,絕對不會選擇這裏當作戰場;第二,如果一切真是安排好的。你絕不可能睡得那麽香,更不可能還讓老婆和孩子在身邊。”


    李無策閉上了嘴巴。


    這一次,他終於沒有再蒙過我們;這一次,他終於反倒了我的手上。上他一迴當可以,上他兩迴當可以,如果再上第三迴。那我們可就真是蠢了。猴子呢喃著說道:“從哪個開始下手呢?”他一邊說,眼睛一邊瞄著李無策的老婆和兒子。


    李無策冷汗頻出,終於開始出聲威脅:“你們可要考慮清楚,如果真的將我殺了,等待你們的會是什麽後果……”


    我們當然很清楚。殺掉李無策這種級別的官員,必然是震驚全國的大案,到時就是魏老都保不住我們。猴子卻桀桀笑了起來,說坦白說吧,我們既然過來你家,就沒想繼續呆在京城。真的,你這次把我們惹火了,所以我們決定玩一把大的,反正我們本來就是亡命之徒!幹掉你之後,我們立刻就走,華夏之大,憑我們的本事,總能活下去的。


    猴子一邊說,一邊把刀子伸向李秋峰的脖子。


    李無策急了,大汗淋漓。說別、別!你們要什麽,我一切都給!金銀珠寶,還是現金鈔票?我屋子裏還有文物古董,你們想拿什麽就拿什麽!而且我發誓,你們離開之後,我絕不報警!


    猴子衝我使了個眼色,我立刻站起身來朝著臥室裏麵走去,隨便翻了翻抽屜和衣櫃,確實發現一些現金,但是數量也不多,也就萬把塊而已。至於文物古董啥的則是無稽之談,就尼瑪幾張附弄風雅的掛畫,一看就是假的。


    當然,我要找的不是這些,我們又不缺錢。


    我出來,衝猴子搖了搖頭,說沒有。


    猴子又把刀杵在李無策的脖子上,說李部長,別跟我玩虛的了,你知道我想要什麽東西。李無策這才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說我知道了,那份視頻文件是吧?在我床頭櫃下麵的一個暗格裏!


    我又返迴臥室,搬開李無策床頭的櫃子,在地上拍了一拍,發現果然是空心的,便小心翼翼地揭了開來。裏麵有一個塑料袋子,打開一看,是一塊小小的u盤。


    我就近找了台電腦打開一看,發現裏麵竟然有不少視頻,而且標識著不同的名字。我也沒有細看,抓緊掃了一下標識著“穆天澤”的視頻,果然是他在審訊室裏打人的畫麵。


    確定之後,我便拔下u盤,來到臥室外麵,衝猴子晃了一晃,說找到了,猴子用刀子在李無策臉上劃了一下,說李部長,這真的是唯一的原件了嗎?


    李無策冷汗涔涔,說真的是了。


    猴子點頭,說好的,我就信你這一次。倘若你再玩什麽幺蛾子,我們兄弟幾個不介意再陪你玩玩,走!


    猴子站了起來。


    正準備離開,黃傑奇怪地說:“就這麽走了?總得殺一個人吧,不然他會以為咱們隻是說說。”說著,他便抓住婦人的頭發,把婦人的腦袋提了起來,用迴龍刀在旁邊比劃著。以上豐號。


    李無策一下撲了過來,朝著黃傑瘋狂磕頭,說不要、不要,求你了!


    猴子也說算了,就相信他一次吧。黃傑這才放開了婦人,和我們一起走了出來。臨出門前,我迴頭看了一眼,李無策的褲襠已經濕了,整個人躺在地上癱成一團。


    下樓之後,黃傑還說,這李無策倒是重情重義,他老婆長得那麽難看,還能為她求成這樣。猴子嘿嘿笑了起來,說放心吧,“情義”二字在李無策身上絕對是沒有的,他之所以為那婦人求情,乃是因為他能有今天,全仗著那婦人的爹。


    從小區出來,我問猴子,說李無策會報警麽?


    猴子說不知道,咱們等等看吧。


    我們在小區外麵的一個報亭下麵等了一會兒,果然看到一輛閃著紅藍燈光的警車進入小區。任誰都能想到,半夜闖進一個部級官員家裏,還對人家又打又罵的,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猴子看了我們一眼,說接下來的日子要不好過了,不光有警方通緝咱們,還有櫻花四鬼刀也虎視眈眈。這樣吧,咱們先躲幾天看看風頭再說。


    也隻能這樣了。


    猴子就地取材,在街邊撬了一輛破麵包車。除了馬傑繼續留下觀察情況以外,我們四人準備連夜返迴同州,起碼那邊是我們的地盤。上了車子,猴子便載我們離開。


    不一會兒,就上了環城高速,朝著同州的方向去了。


    在京城呆過的都知道,京城大的離譜,城區和城區之間,就跟別地的市對市一樣。因為此時已是淩晨,四周的車子也不是太多,在高速上行駛了半個來鍾頭之後,突然起了霧。


    猴子突然一腳刹車,車子停在了馬路當中。


    我們三個都撞了一下,紛紛罵起猴子,說你搞什麽幺蛾子?猴子搖頭,說不知怎麽迴事,總感覺不太對勁。黃傑立刻說道:“我也感覺到了,好強烈的殺氣!”


    四周一片霧蒙蒙的,什麽都看不清楚,什麽都感覺不到。


    猴子開門下了車,我們幾人也開門下了車。霧很濃,也很大,三米之外不見人影,猴子卻死死地直視前方,黃傑則輕輕地把迴龍刀摸了出來。


    我的第六感已經算不錯了,可現在什麽也沒感覺出來,但是我被他倆搞得緊張,也忍不住攤開了爪子。鄭午則急匆匆地打開他隨身攜帶的包裹,從裏麵把他的黑色皮衣拿出來,當場就換起了衣服。


    很快,我也感覺到了,來自前方的殺氣,那麽濃鬱、那麽強烈,即便是這漫天大霧,都抵擋不住!就在這時,大霧之中,隱隱約約走過來四個人影,可以看到他們手上都拎著刀。


    又薄又長的武士刀。


    櫻花四鬼刀。


    還好猴子提前感覺到了,倘若我們的車子繼續再往前開,隻怕會被四個人的刀削成兩截……


    因為警方通緝的緣故,櫻花四鬼刀不能呆在海店,想殺我們就要另辟蹊徑。而在通往同州的環城高速路上,櫻花四鬼刀突然出現,很明顯是早就等在這裏。


    也就是說,我們再一次中了對方的計。第三次了,這是第三次了,都說再一再二不再三,所以如果我們現在死掉,那也是死的活該,怨不得任何人。


    四年多來、將近五年,我們打過無數次的仗,積累了無數的經驗,這還是第一次被人肆意玩弄於股掌之中。這種感覺不爽,真的不爽。


    此時,鄭午已經換好了衣服,站在我們旁邊,說打吧。


    看著那四人距離我們越來越近,猴子搖了搖頭,說不打了,打不過。


    猴子迴過頭來,看著我們說道:“兄弟們,這次是我不好,第三次帶大家走了錯路。但是大家都知道,咱們從來不會自艾自憐,有錯就該、有難就上……這次當然也是一樣。打是打不過了,為了不白白浪費生命,所以大家現在要開始跑,而且,要分頭跑……”


    我的心裏一緊,這是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麽?


    猴子吐了口氣,說道:“請大家努力活下去,明天中午12點,咱們在同州藝校門口見麵。”


    我知道,猴子之所以這麽安排,是因為但凡我們在幾個一起的話,是斷然不會丟下任何一個人離開的,那後果就有可能是全滅……


    為了避免這種悲慘狀況,所以大家要分頭跑,提高我們的存活率。


    我們都知道猴子是什麽意思。


    顯然,現在已經到了有史以來最危急的時刻。死亡,從未距離我們這麽近過;而希望,也從未距離我們這麽遠過。


    我們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好。”猴子說道:“祝大家一路順風。”說完,他便猛地迴過頭去,手持金鑾刀朝著櫻花四鬼刀衝了過去。而我們三人,則分頭朝不同的方向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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