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商行的事情在席榮強勢的壓迫下有曲終人散的意思,當然,四大家族不甘心,但是事情明擺著雷源清才是罪魁禍首,但是不甘心敢找雷源清鬧事?相對比而言,他們認為席榮好欺負一些,但是幾經過這麽一鬧,發現不是那麽迴事,這個席榮手段更狠,一言不合就殺人,呂家老祖不就殺了嗎?呂家敢放屁嗎?委屈?忍著!


    不過呂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現在雷源清和席榮已經明刀明槍了,呂家幹脆就倒向雷源清,至於另外三家,他們雖然把雷源清恨到骨子裏,不過,他們還是決定倒向雷源清,隻要清算了席榮,把席家的財產平分,也算是安慰。


    這社會就看誰的拳頭大,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是認為雷源清的拳頭更大,所以,哪怕是雷源清才是劊子手,他們也要把怒火撒在席家頭上。


    河西商行果然發放了一百二十六名兄弟的撫恤金,這一百二十六名兄弟都是席榮的人,說起來都有過命的交情,現在拿到了賠償,也就沒有心思再和席榮鬧,他們都是小家小戶的人,沒有資格也沒有膽量找任何一方的麻煩,有很多人拿到了賠償,已經打算離開霍爾海,生怕以後霍爾海不太平,自己被殃及池魚。


    天賜作為局外者在天上觀察了很久,奇怪的是他看到了雷源清,但是雷源清始終沒有出麵,這種情況下,雷源清不出麵是對的,他辯解不清,和席榮打嘴仗反而落了下乘,再加上對四大家族他根本沒當迴事,想找他要說法,四大家族沒有一個敢,他們寧可裝糊塗,也不敢對自己有任何不敬的想法,不然,他絕對不像席榮那樣隻殺一人,他一怒,霍爾海都要血流成河!


    天賜扮作遊曆江湖的小書生,不顯眼,身背竹箱,一襲青衫,三七分頭型,烏黑的頭發整齊的抿在頭上,烏黑發亮,走在大街上像是沒見過世麵的人,東張西望,不時發出感慨:真大啊,霍爾海還真美麗啊!


    那邊的河西商行剛消停一點,天賜背著竹箱來到隸屬河西商行的一個商鋪,是專門賣鞋的一個鋪子,叫做“青雲升”,裏邊是一男二女,天賜進入鋪子,特意抬了抬腳,腳上的鞋子很明顯露了腳指頭,衣服也有些破爛,看向一名女子:“姐姐,我想買鞋!”


    那位姐姐看向天賜,雖然少年一臉風塵之色,但是掩不住清秀的臉膛令人心生歡喜,還有那一對烏黑明亮的眼睛,深邃的讓人沉淪,頭型還沒有散亂,但是卻有些灰塵,整個形象令人心疼。那女子馬上笑應:“來來來,姐姐給你找一雙試試,看看是不是合腳。”


    天賜放下竹箱,坐在竹箱上,脫了鞋子,裏邊的布襪子已經破破爛爛,腳底有血泡,腳指頭也鮮血淋漓,那女子拿了一雙鞋來到天賜跟前,看到天賜的腳不禁有些心疼:“你是誰家的孩子啊,這是走了多遠的路啊!”


    天賜看到那女子要抓自己的腳給自己試鞋,趕忙縮迴來,道:“姐姐不用,我腳髒,可別髒了姐姐的手!”


    那女子硬是把天賜的腳拉到自己懷裏,道:“你才多大,還不好意思,來吧,姐姐給你試鞋。”


    別說,鞋的大小正好,不過襪子破爛了,這裏不賣襪子,那女子道:“你在這兒等一會兒,姐姐去給你買一雙襪子,另外後堂有水盆你去洗個頭,在洗洗腳。”


    女子走出了店鋪,天賜不好意思,想要說一些客氣話,那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另外一男一女也來到天賜跟前,女子問道:“你這孩子從何而來?怎麽走了這麽多路,把鞋都走破了?”


    天賜見這裏的人都很和藹,笑道:“我是從通河城過來的,我叫楊小平,家裏發生了一些變故,人都不在了,我是從通河城逃難過來的!”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男子帶著天賜去了後堂,給這孩子洗一洗,順便找兩件舊衣裳換上,要知道通河城距離這裏可是有上千裏路,一個孩子一路奔波來到這裏可是不容易。


    男人三十多歲,叫韋德,先前出去給他買襪子的女子是他的大女兒叫韋紅,留在店裏看店的女子是小女兒韋蘭,還有一個老伴在鋪子的後堂負責一家的洗洗涮涮針頭線腦,一家四口就靠這個鋪子活著,日子過得有些緊吧,但是也算是過得去。


    不過因為這一家有韋紅韋蘭姐倆,一個十八一個十六,在這條街上是出名的美人,所以,經常受到一些小混子小紈絝的騷擾,這讓韋德一家不勝其煩,又不敢得罪人家,隻好笑臉相迎,極盡諂媚,這才一次又一次的躲過騷擾。


    這一次聽說四大家族的家主被滅,韋德一家還偷偷的小酌了一杯以示解恨,心想著這一迴四大家族能消停一些,那些小紈絝能收斂一些。


    老大韋紅買了襪子迴來,天賜也正好洗完臉洗完腳,又換了一身舊衣服,也是普通的青色長衫,你別說,這一洗,小頭型一整理,小少年的形象令人作舌,咋這好看呢?


    韋紅親自給天賜換上了襪子,一邊換還一邊問,天賜隻好把自己和韋德說的那些話又說了一遍,老二韋蘭拍了拍天賜的肩膀:“喂,你多大?”


    “十六!”,天賜想也沒想,隨口說道。


    韋蘭一拍手:“太好了,我也十六,但是我肯定出生比你早,往後我就是你二姐了!”


    天賜笑了笑,打開竹箱,從裏邊拿出一袋子散碎銀子,看向韋紅:“姐姐,鞋子加上襪子還有這套衣服都算上吧,多少錢?”


    韋紅看起來在這個家的地位比較高,也沒有征求爸爸的意見:“你大老遠的流浪到這裏,一定沒有去處,你就留在這裏吧,想讀書我送你去文通書院,想幹活,你就留在這個鋪子裏幫忙,怎麽樣?”


    韋蘭一拍手,道:“好啊好啊,我家是姐姐說了算,姐姐要留你你就留下來吧!”


    天賜看著一臉溫柔的韋紅,一臉天真的韋蘭還有一臉憨厚的韋德,把那個錢袋子拿出來,塞進韋紅手裏:“姐姐,我確實無處可去,但是,住在你這裏我覺不能白吃白喝,這裏是二十多兩銀子,算是我的飯錢和住宿錢,你們若是不收下,我不會留在這裏!”


    韋紅接過錢袋子,笑道:“為了不讓你流浪,姐姐收下了!”


    韋紅對父親說道:“爹爹,帶著小弟去給他找一個房間,要不把西廂房的庫房收拾一下,看缺啥少啥,給他置辦一下,從此以後,他就是我們家裏人了!”


    韋德很聽話,再加上他也確實喜歡這個少年,帶著天賜去後院,安頓天賜的住處。


    韋德的媳婦是個不到四十歲的女人,一看就是那種和藹善良的人,都沒問為何收留這個少年,幫助收拾房間,跟天賜說話也是慢條斯理的,語氣極為和藹。天賜當然對韋家一家人的熱情很感激,一邊感謝一邊忙碌,或許得有一段時間要留在這裏,當然不能白吃白喝,得讓席榮對這一家多多關照些!


    天賜這邊剛安頓好,前邊店鋪就有了狀況,有吵鬧的聲音,韋德趕緊去了前堂鋪子,天賜也隨即跟上。


    當然是幾個紈絝,今天又來騷擾這一對姐妹花。


    也真是令人不解,你家家主都被殺了,還沒入土為安,你們的心怎麽那麽大呢?就不能憋幾天再鬧事?


    天賜來到商鋪,見到兩姐妹花有些狼狽不堪,花容失色,連衣服都不齊整,顯然不僅僅是語言上的騷擾,還有肢體上的挑逗。四大紈絝像是進入白菜地的豬,盡情地撒歡。韋德怒吼:“住手,你們這幾個畜生!”


    這時候商鋪外有很多人擁擠,都是小聲議論紛紛,但是沒有誰敢挺身而出,隻是用小聲議論表達憤怒。四大紈絝見到韋德到來,放開撕扯的倆姐妹,其中一人指著韋德的鼻子,罵道:“別給臉不要臉,本少爺說過多次了,是你們不識抬舉,讓她們做本少爺的小妾,是你們韋家幾世修來的福分,像你們這種賤民,能讓本少爺看一眼就是天大的恩賜,今天本少爺命令你親自把他們送到呂府東院,給本少爺衝喜,識相的你現在就答應,別拒絕,否則,今天我不但要搶走人,還要拆了你的店鋪,滅了你們夫婦!”


    韋德將兩個女兒擋在身後,盡量控製住怒氣,道:“呂少爺,你我兩家說起來有些淵源,雖然我不是什麽高門大戶,但是也是河西商行的一份子,我還曾跟著席老爺去呂府拜訪過剛剛故去的呂爺,怎麽說也是熟人,還請少爺高抬貴手,莫要欺辱我這種小門小戶,放我們一馬,我韋家感恩你的大恩大德!”


    天賜看著韋德奴顏婢膝的樣子感到心疼,這種小小的貧民百姓在官紳麵前就是個屁,連一個家族的小紈絝都可以騎到他頭上拉屎,看來任何一個地方任何一個社會,莫不如此,有權有錢就是大爺,就可以為所欲為。


    呂少爺叫呂少卿,另外三個則是尤家的旁支許家的旁支還有何家的旁支,雖然不是嫡係一脈,但是都是一個大家族的子弟,身份地位自然不是韋德這種平頭百姓可比,而呂少卿則是呂家正統苗裔,是剛死去的呂文的侄子,這一次呂文意外被打死,他父親呂武已經以家主自居張羅大哥的喪事。而這小子呂少卿則因此感覺自己的地位蹭蹭提高了,如被冊封太子一般,感覺整個人都飄了。雖然已經十八九歲,但是,那感覺就像是不成熟的傻逼,趁著家裏熱忙活喪事跑出來耀武揚威,強搶民女。


    四大紈絝當然還帶來了蝦兵蟹將,見到韋德擋住自己等人,心中不悅,認為韋德不給麵子不識抬舉,一聲斷喝:“打他,搶人!”


    十幾個奴才蜂擁而上,一腳將韋德踹倒,又瘋狂的衝上前對姐妹花下手,韋紅大喊:“鄉親們,誰救救我們!”


    店鋪外,倒是有幾個熱血青年,剛進屋就被打出門外,並且被四大家族的奴才眨眼之間揍得人事不省,而韋德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揍,已經是滿臉鮮血,渾身已經有多處骨折。姐妹花已經衝進櫃台裏,拿出剪刀,瘋狂輸出,隻是殺傷力為零。


    天賜忍住殺人的衝動,不動聲色,但是已經施展領域之力,將四大紈絝十幾個奴才圈禁在一起,然後扔出門外,重重的摔在地上,身體至少有七八處骨折,最主要的是神魂被重擊,若是修養不好能變成癡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目瞪口呆,四大紈絝忍著劇烈的頭痛,唿喊:“誰?誰?是誰?有種站出來!”


    這時,一群衙門差役闖了進來,天賜看得清楚,這些人其實早就來了,就等著韋家反抗,然後找理由抓人,現在理由有了,他們馬上出現了。


    一個小小的店鋪,至於搞這麽多事情?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韋家,至於這麽大動幹戈?不能夠,韋家不夠格,這幾個紈絝雖然頑劣,但是,家裏正辦著喪事呢,這時候沒心沒肺的跑出來調戲人家小姑娘?呂家有兩個人命喪席榮的手裏,不敢正麵和席榮相碰,但是,這家雜貨鋪卻是席家的資產,租店鋪做生意的是韋德,惹不起席榮海惹不起小小的韋德?搶人耍流氓都是小兒科,是故意這麽做,目的是將韋家一家老小抓起來,看你席榮救不救,救,看你怎麽救?花錢免災還是武力劫獄,花錢免災就是認輸,武力營救就是公開的與四大家族和官府為敵。


    不過四大家族和雷源清漏算了一件事情,當然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間雜貨鋪臨時來了一個少年,這個少年甚至都沒有出麵,沒有被人看到,就足以改變結局。


    十幾個差役,就要對韋家人動手,不過莫名其妙的,人人都動不了,他們甚至都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然後所有人癱倒在地,無論是先前四大家族的人還是差役,此刻的他們好像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盡頭,那是一種絕望,一種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走進地獄的絕望。


    不過他們沒有進地獄,天賜隻是把他們留在地獄的門口,讓他們感受到無邊的恐懼,在他們無邊的恐懼中,席榮出現,什麽也沒有說,集中韋德一家四口,關了店鋪,帶著四人去了席家,席榮當著所有人的麵道:“韋家是我席家的人,這間鋪子是我送給韋家的,你們若有人膽敢為難韋家,就是為難我席家,這間鋪子暫時關閉,韋德,跟我走,從此我家就是你家!”


    席榮帶走了韋德一家,韋紅和韋蘭四處張望,像是尋找什麽人,席榮道:“別找了,他會來找你們的!”


    隱藏起來的天賜撤銷了領域,幾十個人像是從鬼門關又迴來了,虛驚一場,呂少卿大吼:“席榮,你的鋪子遍布霍爾海,我看你能救幾家?”


    無論是他自己人衙役還是看熱鬧的人,看向瘋狗一樣的呂少卿像是看傻逼一樣,那是一個連殺你呂家老家主現任家主的絕世狠人,你個小崽子居然威脅他,真的嫌自己命長?


    果然席榮停住,呂少卿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快要進鬼門關的感覺,不過席榮隻是頓了頓,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帶著韋家一家四口向席家走去。


    店鋪已經關門,呂少卿恨得牙根直癢,不過,看向那間鋪子,他還是沒敢有任何動作,一邊咒罵一邊走迴家。


    不過,他這輩子注定迴不去家了,他被一陣風帶走,連同與他一起走的三大紈絝也沒有發現呂少卿已經消失,或許是神魂不屬,或許是驚嚇的魂都沒了,反正一個大活人在他們身邊消失,他們硬是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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