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個旅館裏昏昏沉沉睡了兩天兩夜,我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一個人在照顧著我,可是當我意識稍微清醒一點的時候卻什麽人也沒有,也許是我的幻覺在作怪。我把自己折磨得筋疲力盡,隻有徹底摧殘了身體才能掩蓋精神的疼痛。

    兩天後,當我出現在大家麵前時,我已然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你去哪兒了?知不知道我們到處在找你,你再不迴來,我們都要報警了。”連澈焦躁地說。

    我瞥了他一眼,冷漠地說:“哦,我去散心了,不想被打擾。”

    “那也應該告訴我們一聲啊,我們都很擔心你。”

    我不理會他的關心,反而是蕭蕭反常的沉默讓我覺得奇怪,看到我迴來時,她由焦急轉為了關切,但是似要關心我時,卻又欲言又止,竭力裝出冷靜的樣子,隻說了一句:“迴來了就好。”

    我不明白為什麽最近她老是怪怪的,我們之間已經無形地產生了一層隔膜。而我也無視大家的存在,雖然心裏不停的滴血,但是身體的疲勞足已讓我掩飾內心的異樣。

    我無端消失了幾天,酒吧的工作也被別人代替了,咖啡店那邊雖然容顏很生氣,也隻是責備了我幾句而已。

    我迴來上班的第一天就看見那個女人,當我看到她的時候,心裏已經平靜得像沒有波紋的湖水,一絲漣漪也無,更別提激動,就好象在看一個與自己不相幹的人一樣,我深切地感受到這種平靜來自與對這個世界的失望和無奈,在旅館昏睡的兩天裏,我腦子裏出現的更多的畫麵竟然是和連澈在一起的時光。在我心裏,突然意識到失去的另一個東西遠比這份怨恨來得更猛烈。

    下班後我平靜地接受了那個女人的邀請,和她這樣近距離地接觸,心裏不再激動,卻始終有一種無法言明的感情放不下,我像看陌生人一樣冷眼接受著一個貴婦的致謝。

    對於我那天的失態,這個當然是不可避免要問及的,我從容地告訴她,因為看到她想起了我的父母,因為她是那般親切,就好象見到了我的母親一樣。我驚訝於自己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出這樣的答案,似乎是順理成章不假思索就說了出來。她問我我的父母在哪裏,我告訴她他們都死了,然後她唏噓不已。對於她為此表現的關切我就像個局外人一樣冷笑旁觀,當然她琢磨不到我的心思,說到這樣的份上,她依然沒有對我產生懷疑,我甚至都不用再去想該怎麽麵對她。

    由於這次接觸,不僅讓我們的關係更近了一層,也讓她對我更加放鬆和同情,然而我根本不需要同情,我冷冷地接受這個女人在心理上對我的同情,假裝和她親近,接下來要做什麽我不用思考,因為這個女人已經向我主動靠了上來。

    看到蕭蕭和連澈的時候心裏還是會痛,痛得麻木,雖然連澈並沒有接受蕭蕭,但是我已然將他從心裏割去,看到他沒有了笑容我也不快樂,但是選擇了這條路就無法迴頭,我總歸得成全他們,不管他們能否在一起,我也不能成為蕭蕭的絆腳石,我躲在一旁舔舐傷口,能否走好就隻能靠她自己。

    什麽時候,我已經愛他愛得這麽深?

    然而幸好我還有曉淙可以安慰,看到他的時候,心裏會得到一絲欣慰,會有這麽一個人願意依賴我,願意無所顧忌地衝我撒嬌,看到他的時候,我還會記得微笑,生命也不是完全幹涸。

    然而另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卻始終是我的遺憾,縱使大人有千般不對,也不該連累到孩子,縱使我當初是那麽想要報複,想到會波及海洋,我也是不情願他變成這樣,不情願他受到傷害的,可是既然他們給了他一個健康的家,為什麽海洋會變得像經曆了諸多人情世故一樣,我還是不願意看到他這樣,希望他能像同齡的孩子一樣過得陽光和單純。雖然因為那個女人的關係,心中不免對他也有恨意,但是一想到海洋小時侯的模樣,對他的感覺更多的是惱怒。

    我無視著連澈的關心和他傷心的眼神,硬生生將他推到蕭蕭身邊,然而他始終不肯離去,哀怨地守在我的身旁,不管我對他有多冷淡。而這,更是讓我痛苦,心中的疼痛一刻也不曾愈合過,我們彼此這樣相互耗著,那份感覺都心知肚明,卻都無法說出口。

    我和蕭蕭之間也出現了一層無法消除的隔膜,沒有不愉快發生,卻都各藏心事,想著曾經知無不言的朋友變得越來越遠,我就覺得抑鬱,什麽時候,我們大家都變得如此陌生,生命裏得到了一些東西,卻失去了更重要的東西,彼此都變得更痛苦。

    因為害怕這種無法打破的距離感,害怕夾雜在這種多重的感情中疲憊不堪,我於是花更多的時間和曉淙呆在一起,卻又將這種困難的感覺演變得更加窒息,更加難以收拾。和蕭蕭彼此都還是關心對方的,可是話卻不能暢快地說出口,她也夾雜在我和連澈之間痛苦不堪,這讓我覺得更加負擔和愧疚,總想為她做點什麽,卻什麽也不能做,我們就這樣模糊地耗著所有人,那份感覺因為始終都不曾言破,所以都傷痕累累,卻都假裝看不見。

    “姐,最近你怎麽好象都不開心,鬱鬱寡歡的樣子。”曉淙關心地問。

    “沒有啊,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我敷衍地笑了笑說。

    “才不是呢,你看看你現在就笑得很勉強。”

    “……”連曉淙也看得出我的心情了,我現在還能和他聊聊,如果哪一天他也離開我了,我就徹底成了一個孤獨的人了,這樣想著,突然覺得害怕,害怕連曉淙也不在我身邊了,但是我又害怕給他負擔,總有種感覺讓我很矛盾。

    “那個,雖然我不太喜歡看你和那個家夥在一起,但是是不是他欺負你了,我看你們最近好象都沒有在一起了,如果是因為他讓你難過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他。”曉淙義憤填膺地說。

    “沒有的事,現在這樣挺好的,不是還有你在我身邊嗎?”我突然低沉了起來,握著曉淙的手,說:“也許哪一天你也會走掉。”

    “你說什麽呀。”曉淙使勁兒捶了我一下:“即使全世界都離開你,我也不會離開你的,我隻怕,隻怕你不理我。”曉淙低下頭。

    我心裏突然一陣暖意,這不是愛情,不是山盟海誓,隻是一個年少的孩子最單純的想法,但是他以後終歸會有自己喜歡的女孩。我抱住曉淙,像姐姐一樣的感覺:“我不會不理你的,也許我會朝你發脾氣,但是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身邊就剩你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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