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衛家有淵源,而看天朝衛家修士的修為,恐怕他這樣的高人說一句話,他們一定不敢違背,而且,這樣一來,也無須他們薑氏和天朝各大家族撕破臉,最終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隻是,她已經欠他很多人情了,真的要這麽做麽?


    倘若不這麽做,她已經能夠預想到未來所發生的事情了,她是絕對不可能交出功法,更沒有藏寶圖,而以天朝各大家族的強硬,一定會逼迫薑氏屈服,到時候雙發碰撞,必定是死傷無數。


    那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結果。


    所以,她還是要去求他,哪怕是她很不想麵對他,但是卻必須要將自己的臉皮磨厚一些,為了家族,也為了那些可能被殃及的無辜,她也必須邁出這一步,而至於恩情,她就先記下吧,往後她有能力一定會拚盡自己的性命還他。


    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薑沉禾卻將目光收了迴來,繼續若無其事的向前走著,直到天黑,眾人找到了一處很大的山洞,足夠一行十四人居住,才停了下來。


    走了大半天,眾人都累了,圍坐在一起吃東西,他們可謂是收穫豐厚,不僅僅是採摘了大量的草藥還撿了大量的儲物袋,這都是從修士身上掉下來的,真可謂是發大了。


    薑思靜和薑月貞在山洞中架起篝火烤羊腿兒,薑霸天等人則是在一個儲物袋,一個儲物的進行分類,磯陽也撿了大量的儲物袋,隻不過他一個也沒有要,都送給他們,這令眾人十分過意不去,不過想想人家乃是高人,恐怕是看不上這些東西,便也收下了,隻是把這份情記在心中。


    三個時辰後,眾人吃飽喝足後都高興的迴到自己選好的耳洞休息,很快就剩下了薑沉禾和磯陽二人,薑沉禾眼睛雖然沒有看磯陽的方向,卻一直用耳朵聽著,思索著倘若他迴去休息,她要不要跟上去?卻沒想他也沒有動。


    她不由得抬起頭望向他,磯陽也朝她望了過來,他此時的坐姿十分的隨意,看上去很隨和的樣子,可是卻讓薑沉禾緊張起來。


    方才一群人圍在一起倒是沒有什麽,現在隻剩下兩個人,整個山洞安靜的隻有火苗跳動的聲音,而此刻他也向她望了過來,四目相對之下,好像心跳又加速起來。


    「你……不歇息麽?」一路上兩人都沒有交談,這會兒說話,薑沉禾覺得尷尬無比。


    「我想再坐一會兒。」磯陽的目光十分坦然,似乎沒有看到她無所適從的雙頰泛紅。


    薑沉禾愣住,她剛剛純粹是沒話找話,沒有想到磯陽如此迴答。


    不過她也隻是愣了一下就恢復了自然,想想這不正是她想要的麽?而既然如此,就開門見山的說吧!


    薑沉禾微微的垂下眼眸,卻依舊能夠感覺到那雙眼睛中的熾熱,卻強壓下那難以控製的悸動之感,輕聲說道:「我……能否求你一件事。」


    磯陽微微愣了一下,迴想她一路上臉上雖然帶著微笑,眉目卻是皺著的,他其實也知道她要說什麽。


    不過還是問道:「什麽事?」


    薑沉禾看著跳躍的篝火,整理了一下語言道:「我之所以被圍殺是因為那些修士以為我身懷寶藏和絕世功法,這些修士有散修也有各大家族的人,雖然他們以為我死了,但是卻可能去薑氏索要功法,而那些功法……」說到此處,薑沉禾吞咽了一口唾沫。


    抬起頭來望向磯陽,發現他的目光依舊那麽柔和,不禁愣了一下,繼續說道:「那些功法……都是你送我的,所以,我們薑家是不會將功法交給各大家族的。」


    磯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薑沉禾覺得自己實在是無法同他的目光對視,又垂下了眼眸頭道:「倘若我們薑家不交出功法,那麽天朝各大家族必然會逼迫我們,到時候避免不了一場大戰,所以,我能不能請你幫我說服衛家?」


    說完,她用力的攥了攥拳頭,微微吐出一口氣,話終於說完了啊!終於完整的說了啊!


    她忽然有種放鬆之感,就好像艱難的一步邁出了,但是心也又提了起來,因為此刻磯陽並沒有說話,整個山洞裏陷入了一片寂靜,隻有樹杈被燃燒發出的「劈劈啪啪」脆響,雖然十分的輕微,卻好像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心上,令她不安起來。


    磯陽沒有立即迴答,隻是靜靜的看著她,火光映著她的臉,依稀是那熟悉的眉眼,可是不管是說話表情還是語氣都變得截然不同。


    在他的印象裏,她每次求他,都是類似,你幫我好不好?你這樣好不好?或者是你那樣好不好?


    雖然也帶著商量的語氣,卻遠沒有這樣請求,更沒有把姿態放的這麽低,更別提這種忐忑不安的情緒了。


    看著這樣的她,他心疼不已,其實他也很明白她的想法,在她的心裏可能已經和他劃清了界線,這樣一個可能是她敵人的人,偏偏她又欠了這個人那麽多那麽多的恩情無法償還,這會兒還要求這個人,那種感覺可想而知,真是又矛盾又無奈,甚至他能夠猜測到,她能夠求他,這還是她性格比較灑脫,要是換了任何一個麵皮薄的人,恐怕也邁不出這一步,可以說,她勇氣可嘉。


    但是雖然他心中十分明白,卻依舊沒有說話,看著她的手指更緊的攥緊衣袖,他很想知道,他長久的不說話,她認定他很難幫她的時候,她會怎麽做。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這麽做,甚至哪怕是她不求他,他也早就想好了怎麽解決這件事,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求他了,那麽他怎麽能夠不利用好這次機會呢?


    既然她覺得虧欠他的,那麽他要看看在這種虧欠之下她的底線是什麽呢?她心裏應該很清楚的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吧?


    時間在慢慢的流逝,薑沉禾從未覺得如此煎熬,她一直在心中默默地數著,一直數到了三萬,她的耐心極好,她覺得也許他隻是在思索,所以,她靜靜的等待。


    但是隨著寂靜的時間拉長,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漸漸的不攻自破了。


    倘若他真的願意幫她,會沉默這麽長的時間麽?


    人家憑什麽要幫她呢?她薑沉禾是他什麽人呢?


    雖然他是說過他們是道侶,可是她至今也沒有迴應,可以說,他們之間如今關係並未確立,人家憑什麽沒有任何的迴報的幫她呢?


    就因為喜歡她,所以就無限製的犧牲一次又一次麽?


    薑沉禾的唇角掠過一抹苦澀,換位思考一下,倘若她是磯陽,自己喜歡的人一直不迴應自己的愛,可是卻一次一次的求他幫忙,想想會是什麽感受?


    「哎,薑沉禾,你真是太過心急,太欠考慮了!」薑沉禾在內心感嘆,然後輕輕的吐出一口氣,慢慢的鬆開攥緊的衣袖,臉上扯出一抹自然的微笑,然後站起身來道:「天好像太晚了,我迴去歇息了。」


    說完,打量了一眼磯陽,見他神色依舊平靜,她便不再遲疑,轉身,向自己耳洞的方向走去。


    磯陽抬起頭來,看著她的影子漸漸拉長,唇角掠過一抹苦笑。


    自己不答應,她能夠如何,難道能夠像以往一般把不高興寫在臉上,或者作出什麽犧牲自己換取一次幫忙的事情?


    那哪裏是她的性格?恐怕她壓根兒沒有想到那方麵吧?


    眼見她的前腳就要邁入耳洞,他叫住了她,「小禾。」


    薑沉禾的身形就是一僵,心也跟著驀然一跳。


    小禾……


    聽起來多麽親切的兩個字眼兒啊!


    隻是此時此刻她不知道要不要轉身,忽然間,她的內心湧現出一種不安感,尤其是想到他那熾烈的目光,她的唿吸有些不自然的加重了。


    他沉默了那麽久,突然說話了,難道是要幫她麽?難道他花了那麽長時間做心理鬥爭呢?還是他想到了什麽讓她補償的辦法了?


    所以,這個時候,她沒有說話,隻是在默默地等待著,既然他叫住了她,總是要說明緣由的吧?


    果然,他溫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要擔憂,事情會解決的。」


    薑沉禾驚住,怎麽也沒有想到他會是這樣一句話。


    原本她還以為自己這次的請求,他至少也會提出一些什麽要求吧?或者起碼先問一問她之前說要考慮的事情沒有想好吧?


    可是沒有……


    都沒有。


    就答應了。


    是他對她的那份情最終戰勝了內心的那種不平衡感麽?


    「你……」薑沉禾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他依舊坐在原地,姿勢絲毫沒變,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自己求他幫忙,卻也依舊逃避兩人之間的問題,沒有給他一個解釋,這對他是不是太過不公平了?


    所以,她用力的攥緊拳頭,既然人家如此真誠,她也決定拿出自己所有的勇氣,決定勇敢的麵對他,不再逃避!


    「我……其實你說的那些話,我這些日子一直在仔細考慮,但是很抱歉,我……」薑沉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真誠的望向磯陽,「我雖然喜歡你,卻無法接受這份感情……」如果是她自己,她完全可以不顧一切的去追尋自己喜歡的。


    她的性格一向是很隨性,喜歡就要努力去爭取,甚至以她原來的性格,哪怕是磯陽現在不喜歡她,她也會去努力爭取,爭取到無法再爭取,確定他根本不可能喜歡她為止,就如同當年追求獨孤衍一般。


    可是現如今她不能了,在經歷了前世的家族滅族,經歷了重生的這一世,她已經明白,她不能夠做什麽事情都隻想著自己,還要考慮家族的得失,她不能夠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總是安於享樂,不知道承擔責任。


    她……已經沒有單純的資本了。


    單純?誰不喜歡單純?做什麽都不需要想太多,按著自己的性子來?


    不能,再也不能了!上一世就因為她的任性使得家族滅族,這一世明明知道接受磯陽對家族存在著隱患,她還要無所顧忌去接受?


    她不能夠這麽自私。


    而同時,她也知道可能她說明白了這一切也許磯陽就不會再幫她了,但是她也必須要說清楚,說明白,既然無法接受人家,幹嘛還耽誤人家?還是早早說清楚,人家也好再選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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