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可總算是消除了她的一重戒心,想必過不了多久,他便可再近一步,雖然路途很遙遠,但是他有的是耐心,隻差……


    才想到這兒,竟然聞到一股燒焦的糊味兒,男子頓時一驚,便迅速朝那魚看去,果真是……一片的焦黑。


    他的嘴角忍不住一抽,方才將所有的心神都放在那丫頭身上,竟忘了火上還烤著魚,這可真是個大疏漏啊,想他也是……竟然也能辦出這種蠢事,真是情字誤人啊!


    不過,他才想到這兒,便聽那身後的少女開口了,「公子,魚糊了!」


    男子輕輕的閉了閉眸,假裝沒有聽見,伸手一招,便見那令他恥辱的糊了的魚,掀飛出去。


    這次換薑沉禾的嘴角一抽。


    這……


    那魚一邊雖然糊了,但是另一邊還好好的。


    這可真是浪費啊!


    不過想到人家那捉魚的手法和烤魚的技術,她隻張了張嘴,便繼續啃她的魚了。


    而男子又從地上拿起一條魚,架在火上開始烤了起來,這次自然沒有糊了,而這時候,薑沉禾也將她的魚吃完了,見男子還在那兒烤魚,她便站起身來,施了一禮道:「多謝公子賜魚,味道甚是鮮美……」她說到這裏,見那人沒有反應,便繼續道:「我想出去走走,公子可要同行?」


    而事實上,她是吃了人家魚,也不好轉身便出去,那也太過失禮,但是那人隻是瞧了她一眼,便哦了一聲。


    對於對方的反應,薑沉禾早有預料,便笑著告辭了。


    而事實上,她哪裏是出去走走,她是想辦法將人引來,她知道父親此時正在尋找她,恐怕就在這附近,可惜她跌落懸崖的時候,那傳訊的東西不幸掉了,那麽此時便隻能另想她法。


    其實,她心中早有辦法,隻是之前一直下雨,無法實施罷了,此時,她撿了一些枯草和樹葉、樹枝等物,然後放在一處幹淨的,寬大平整的岩石上,開始鑽木取火。


    雖然她不是不能從那人那兒借到火來,但是,她內心深處卻並不想讓對方知道她要引來其他人,於是便隻能暗暗行動,而且,她選的這個位置距離他們住的山洞較遠,又有一道崖壁擋著,想來對方不注意,應當不會發現。


    如此想來,薑沉禾便放心的鑽木取火,夏日幹燥,還算好起,不一會兒,幹樹葉就著了,待到那火勢大了,薑沉禾便往火堆裏放半濕的草,如此,便會有一股濃煙產生,她的父親看到,一定會尋到此處的。


    想到她已經在此處呆了一晚上,還不知崖上情況,薑沉禾心中焦急,她一直坐在火堆旁,不停地放濕漉漉的草,那煙嗆得她咳嗽起來,她卻仿若未覺,隻注意周遭的變化,沒有半分人影,心中越發焦急。


    不知過了多久,她嗆得眼疼,後背突然傳來一陣男聲,「你在做什麽?」


    那聲音突兀,薑沉禾駭了一跳,人登時突地站起,望向身後,見到那截白衣,她微微地鬆了口氣,道:「我想早日離開此處,便點了這煙,希望能夠有人瞧見。」


    她說完,竟覺心中十分不安,小心的觀察那男子的神色,生怕惹怒了對方。


    然而……


    那人隻一挑眉,「哦……」了一聲。他的聲音懶洋洋的,極是動聽。


    薑沉禾怔愣之下,便是微微鬆了口氣,繼續往火堆填柴草,轉而又想到什麽,正待開口,轉身間,竟發現那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


    她不禁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對方恢復的如何了,倘若對方恢復,她也無須做這等事情,可是想到人家半分不著急的樣子,薑沉禾又皺起眉梢。


    濕草燒了半日,薑沉禾熏的難受,便最終停了下來,聞了聞身上的味道,竟都是那難聞的枯草之味兒,想到洞中那人有潔疾,恐又惹了對方不喜,她便先去溪中洗澡,可是行到半路,忽覺哪裏有些不對勁兒。


    於是,她慢慢的停下腳步,細細的聽著,雖然並未聽出什麽,可是她總覺得仿佛有一道目光在盯著她,令她覺得有種毛骨悚然之感,但是任由她如何掃視四周,還是並未發現什麽。


    於是,她加快腳步,往洞口的方向走去,想必那人定然在這附近,縱然她有危險,對方應當會出手吧?


    可是,還未待到她走幾步,便覺一陣冷風颳過,迎目望去,便見一物從樹木蔥鬱之處竄了出來,迎麵向她襲來,薑沉禾駭然驚住,待到看清,才發現那物極是龐大壯碩,仿佛是大熊,可是……


    睜目細瞧,薑沉禾愣住,那竟然是一隻龐大的,花斑虎!


    此時對方正張著血盆大口向她撲來,薑沉禾雖然會些武功,但是對付這麽個不知大她多少倍的怪物,還真是心驚肉跳!


    畢竟是個畜生,此時此刻,生死完全以武力說話,她此時手裏握緊了匕首,卻不敢正麵迎上,而是連連閃避,而那虎見這麽小個身軀竟然能夠躲過他的襲擊,登時大怒,越發瘋狂的向薑沉禾撲來,薑沉禾連連閃避,可是別看那虎身軀大,動作卻是迅即靈巧,她沒多久就手忙腳亂,氣息喘喘,她知道,在過不了多久,她恐怕要葬身虎口了!


    然而,她還是咬牙閃躲,不一會兒身上便幾處劃痕,眼見那虎張開血盆大口向她咬來,她卻躲不及,恐怕……


    薑沉禾死死的閉上眼睛,然而……


    突然耳邊一陣巨響,沒有想像中的虎口,而是「轟隆隆……」一聲,竟然是那龐然大物被掀翻在地,此時口中鮮血直流。


    薑沉禾一呆,便見一白衣男子已經走近,他渾身充滿了戾氣,目光冷冷的盯著那虎,衣袖一起,還要加上一擊,薑沉禾連忙道:「等等!」


    他突地一頓,轉頭看向她,「怎麽?」


    薑沉禾雖然被傷了幾處,但並無大礙,她站起身來,走到男子麵前,道:「這虎皮倒是還有些用處,而且虎肉也可……」


    她才說到這裏,不得已停了下來,因為那人瞧她的眼神頗為怪異,仿佛帶著一抹興味兒,唇角似笑非笑,「你會剝皮?」


    這個……


    她到是會,但是這麽大個兒的……她恐怕剝不好,於是搖頭道,「這個……」


    男子卻微微勾起唇角,隻看了她一眼,便舉步走向那虎,此時虎尚且還有一口氣,正在地上苟延殘喘,薑沉禾正狐疑男子要做什麽。


    便見他伸出手指便從那虎的眉心一點,接著便是「刺啦……」一聲。


    薑沉禾驚得睜大眼睛,那虎皮竟然就被這樣生生掀了起來。


    男子動作優雅,甚至他的神態都無比從容優美,仿佛不是在做剝皮,而是在做一件極為大雅之事。


    就在薑沉禾驚訝的目光下,那巨大的虎皮便被整個剝了下來,前後連半刻鍾都不到,而虎皮完整,竟然連一絲血肉都不沾,竟然是如此的幹淨,而那地上的虎……


    竟然,竟然還活著。


    他的一張臉皆是血肉,看不清表情,但是那一雙虎眼中流動的顯然是無比的痛苦和驚恐,可不知道怎麽的,他身體抽搐得厲害,卻半個音發不出來,一頭猛虎,方才差點兒要了她的性命,此時卻如一具屍體無異了!


    而這男子也是好生殘忍,竟然活生生的剝皮,這也……


    薑沉禾才想到這兒,便見那人眼中還是戾氣未消,仿佛猛虎的痛苦仍令他難消怒意,不過,他一轉頭間,竟突然朝薑沉禾笑了起來,「你可是想吃虎肉?」


    那笑太美,動人心魄,隻看的薑沉禾一呆,不過,看了這一日,她倒是有了些免疫,很快點了點頭,道:「是。」雖然虎肉不大好吃,但是午飯倒是不用愁了。


    男子笑容更深,卻也是顛倒眾生,隻將他身後的繁花生生壓下,可是再聽其音,卻隻令人發顫,「那還等什麽,還不快上去切下一塊?」


    這就切?


    這虎分明還沒有死!


    活著被生生切肉,這……


    不過,想到這虎方才要以她為食,薑沉禾的眼中便很快閃過一抹堅定之色,握緊手中的匕首就走上前去。


    男子目光灼灼的瞧著她,唇角緩緩勾起,眼中興味兒更濃。


    而薑沉禾剛走到那虎的近前,對方的眼中便閃過一抹厲色,狠狠得盯著她,薑沉禾一愣,想起方才男子剝皮的時候這虎分明老老實實的,怎麽反倒了她,還威脅?


    這是在欺負她麽?


    薑沉禾的嘴角滑過一抹冷笑,腳步不停的走到那虎的旁邊,瞄準背脊上,便狠狠的滑了上去,生生的切下一塊兒肉來!


    她的動作快速,待到她切完了,才從那虎身上滲出血來。


    但是,她仍是沒有伸手去取那塊肉,因為她厭惡手上沾血,可是,她手中空無一物,又怎麽拿呢?


    就在這時,突見身旁人又是伸手一招,便有一片寬大的葉子落了下來,落入他的手中,薑沉禾登時一喜,這人,還挺善解人意的嘛!


    薑沉禾毫無愧色的接過樹葉,將那沾了血的老虎肉包了起來,口中感激道:「多謝公子。」


    男子微微一笑,他手指一動,便將一張龐大的虎皮捲成了一小塊兒,拿在手中,對薑沉禾道:「隨我來。」


    雖然不知對方讓她去哪裏,薑沉禾並未多問,便跟了上去。


    對於她的反應,男子十分滿意,看來這丫頭心思多,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容易長記性,免得他浪費體力。


    兩人行了兩刻鍾,便來到溪水邊,男子輕輕一拋,將一張虎皮拋入溪中,而薑沉禾看到溪水,也是一臉的喜色,她正想著這肉沾了血,到底要洗洗,那人便領了他來溪水旁,看來此人雖然慣會命令人,但是很有先見之明嘛,所以往後對方說什麽,她大可不必細想,照做便是了。


    也省去不少力氣。


    然而,她哪裏想到,她的一世英名使得她快速落入對方的陷阱中,而且下落之快令人咋舌。


    誰說掌握控心不易被控?


    咳咳,那是沒有遇到更厲害的高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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