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在之處,不是樹上,不是溪邊,而是……一深坑中,而更令她駭然的是,此時月光如雪,披灑之下,本是無比的詩情畫意,然而,卻是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足足將深坑圍了一圈兒,正灼灼的盯著她,薑沉禾登時便覺頭皮發麻。


    不過,她到底是膽大,仍是極目細觀,看清那東西到底是什麽,卻隻見……


    那竟是一條條的,粗的,細的,紅的、白的、黑的、花的、五彩斑斕的……蛇。


    它們此時正一個個吐著信子,伸著一個個大腦袋往坑裏麵探,口中發出令人牙酸的,皮肉發麻的「嘶嘶嘶……」的響聲。


    而且,這些蛇細的有胳膊那麽粗,粗的比她的腰還要粗,密密麻麻的圍了裏三層,外三層,其數量之多,隻令薑沉禾悚然驚住!


    即便是她見多識廣,膽量過人,可是這樣多的蛇……


    就連周遭都充斥著那種腥味兒,仿佛成了蛇的天地,並且,他們當中隨便一條衝下來,都能夠將她吞食,更妄論這是一群呢?


    於是,薑沉禾看清楚後,便立即閉上了眼睛,屏住唿吸,她感覺到恐懼再一次的襲來,令她的一顆心砰砰直跳,她的腦中飛快的想著,想著破解之法。


    可是,她想到的那些方法隻能對付數量極少,體型較小的蛇類,對於那種粗壯的大蛇根本就沒有絲毫用處,況且,她貿然出手,說不定還會引起這些蛇的異動。


    那麽,當如何呢?


    薑沉禾拚命的想著,一個個方法出現,又一個個被她否定,就這樣,她不知道想了多久,竟然得到的結論是……


    沒有一條可行之法!


    這……


    薑沉禾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小心的去觀察那些蛇,他們還是如方才一般,不停地往裏麵探頭,但是沒有一個主動下坑來的。


    但是,他們此刻不下來,並不意味著在過一會兒便不會下來,所以,她還須得想想辦法,於是她開始小心的動了動身體,細細打量起周圍來。


    但是……


    她這麽一動不要緊,一下子驚了一跳!


    方才她完全被這些蛇吸引了注意力,竟然沒有察覺她的身下竟然有溫軟的,暖暖的一物!


    想到上麵是一群蛇,那物也指不定是什麽,她登時不敢動了,隻敢小心的動了動手指,感覺一下觸覺,然而,那觸覺,好細,好滑,而且仿佛是五根……


    是五根手指!


    這時候,薑沉禾不淡定了,她霍然睜眸,向那處一瞧,頓時鬆了口氣。


    她怎麽連這個都忘了?


    她落到半途的時候有一人救她,結果卻同她一起落了下來,此時那人正墊在她身下。


    隻是,她還活著,卻不知那人如何了,於是,她極力去感覺,因她後背貼著對方,所以,她很快便感覺到了對方的心跳,一下一下,很是有力,而且,她頭頂還隱隱有唿吸聲,那麽看來,他們兩人真是命大,竟然皆活了下來。


    雖然不知墜入何處,但是活著便好!


    一瞬間,薑沉禾頗有劫後餘生的欣喜,竟然沖淡了蛇群的逼迫,而且,她此時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身後還有一名高手的時候,頓時鬆了口氣。


    畢竟對方輕功可是了得,加上她身上的一些藥粉,想必脫險不難。


    於是,薑沉禾沒有半刻遲疑,她不敢說話,隻恐驚了那些蛇,隻小心的碰了碰那人的手指,希望他沒有受傷才好,可惜……


    對方沒有絲毫的反應。


    不過也是,這麽半晌沒有醒來,想來受傷不輕,不過,她是極有耐心之人,一下不成,她便一下接一下的碰觸,同時又小心的觀察上麵蛇群的異動,見他們竟然又向坑的邊緣移動了一些,她的心便慢慢提了起來。


    看來,這些蛇也在試探,雖然不明白他們在忌憚什麽,但是,薑沉禾知道,她所剩的時辰不多了,所以,縱然她極力保持鎮定,在這種危險逼近的時刻,心緒還是受了幹擾。


    人到底非草木,即便是一顆心多麽堅韌,也是難免有所波動,薑沉禾在心中嘆息,手指碰觸對方手指的頻率越來越快,甚至開始去掐對方的合穀穴,希望能夠通過疼痛將其喚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月亮又西斜了幾分,洋洋灑灑照在二人身上,周遭群蛇環繞,倘若有人站在遠處來看,必覺驚悚無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薑沉禾甚至覺得手指已經麻木僵硬,忽然間,突覺仿佛被碰觸了一下,她猛地一喜,生怕是久觸之下生了幻覺,便攤開手掌,覆在那人五指上,這下,可是真真切切得體會到動了。


    薑沉禾大喜,即便是手指已經僵硬,還是用力去掐對方合穀穴,希望那人能夠再清醒幾分,甚至醒來。


    她這樣想著,果覺那人手指動的頻率越來越快,甚至慢慢的握住了她的手,繼而……


    薑沉禾的臉騰的便紅了……


    那人的動作好生霸道,果然是來了力氣,竟然生生的將五指沒入她的指縫,然後死死扣緊,竟然是……


    十指相扣!


    這這這……


    這個人應當還未醒來吧?


    也許是將她當成了他的心上人,不然一名男子如此扣住一女子的手,那能有什麽解釋?


    薑沉禾隻覺得一顆心砰砰跳得極快,臉頰也仿佛火燒起來,方才一直身處險境,她還不覺得如何,可是此時,她突覺後背緊緊挨著的肌膚也仿佛一片火燒,灼得她仿佛喘不過氣來,這……這怎麽能行?


    薑沉禾極力去掙脫對方緊扣的手指,可奈何兩人氣力懸殊,她哪裏是他的對手,掙脫不成,反倒是令那人的手臂也緊了幾分,隻將她整個人摟在懷裏,仿佛她是他思念已久的心上人。


    薑沉禾登時惱了,越發用力的掙紮,可憐她的力氣在那人眼中簡直不值一提,脖子間鼻息一熱,竟然是那人的唇貼了過來,薑沉禾直覺渾身一激靈,臉頰紅暈如血,眸中卻是寒光一閃!


    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雖然古來稱為美談,在她薑沉禾這裏,卻是可笑之極,哪怕是此人救了她的性命,她可以欠下一條命,但是絕不可能以身相許!


    因而,她此時果斷的去摸腰間的匕首,她要讓這人清醒,莫要做這種登徒之事!


    她的動作很快,毫無滯礙的便摸出了匕首,本來她如此大的動作是擔憂被上麵的蛇群發覺,可是,早在她掙脫那人之時,兩人鬧出的動靜已經很大,早就驚動了蛇群,此時那些蛇正伸著一個大腦袋往裏麵瞧著,仿佛是在觀察,仿佛是好奇,也仿佛是在等待。


    但是,薑沉禾已經不顧上那些,她拔出匕首直往那人手臂上紮,此人救過她的命,她自然不會傷及對方要害,隻是提個醒罷了,然而……


    本以為對方沒有醒來,她定然一擊即中,熟料,就在寒光一閃之際,她的手腕一疼,匕首竟然被生生打飛出去了!


    薑沉禾睜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看著那匕首飛去的方向,正是蛇群當中……


    這下……


    完了!


    方才他們鬧出動靜,還沒有觸動這些蛇,可是這匕首一下……


    果然如薑沉禾所料,那匕首刷刷而過之際,竟然連傷數條蛇,他們挨得太近,連躲避都來不及,有一條蛇甚至被匕首生生紮入肉裏,血如泉水般湧了出來,蜿蜒而下。


    而所有的蛇都驚呆了,望向那受傷的蛇。


    這下,薑沉禾不動了。


    甚至忘了身後還有一男子。


    她的一雙眼睛隻盯著那受傷蛇,甚至在心中默默計算如何逃跑,然而……


    極度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受傷的是一條大粗蛇,甚至比薑沉禾的腰還粗,但是此時,它正在用力的搖晃腦袋,隻將那匕首生生的甩了出去,然後,繼續往坑裏麵探看。它此時身上還流著血,卻仿佛並未察覺一般,目光炯炯。


    而其他被殃及的小蛇直接從蛇群中退了出去,爬向遠處。


    薑沉禾被這詭異的一幕驚呆了。


    依照常理將,她對蛇發出進攻,對方不是應當憤怒,應當反擊麽?怎麽這條蛇的身上沒有半分對她的敵意呢?


    這……


    這也太奇怪了吧?


    難道,難道他們對這深坑之物很是忌憚?


    方才薑沉禾一直很小心,不敢多看,此時扭動著脖子去打量坑內情況,隻是一眼,她幾乎驚的跳起來!


    她和那人的身下,竟然是一條更粗的,黑色的,大蛇……


    那鱗片甚至在月光下發出星星點點的光芒,可惜,上麵卻布滿了如同蜘蛛網一般的裂痕,從那裂痕之中,隱隱滲出血來。


    薑沉禾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是他們從崖山掉下來,生生砸死一條大蛇?


    她這樣想著的時候,果然用手去觸摸,發現那蛇身竟然無一絲的熱度,甚至已經仿佛僵硬,看來是真的死了?


    可是,他們縱然砸死一條巨蛇,這些蛇在他們周圍圍著又算怎麽迴事?


    薑沉禾自覺對蛇這種動物還是有所了解,依照他們的秉性,她傷了他們的同類,這些蛇應當向她發起攻擊才是,但是相反,他們隻是旁觀,竟然不動?甚至她又傷了這些蛇,他們竟然沒有任何的敵意?


    這……是怎麽迴事?


    薑沉禾想不通,也所幸不想,如此夜深人靜,哪怕這些蛇不會傷害她,但是她身旁還有男子輕薄,她總不能任由這些蛇觀摩吧?


    她這樣想著的時候,正要出言,卻發現那人……不動了,而她的臉頰上有一股熱流蜿蜒而下,薑沉禾悚然驚住,連忙伸手一觸,竟然是……鮮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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