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正則扔出畫杖的同時便生出了悔意,隻是麵對嚴之渙卻不能有任何的示弱之舉,隻恨恨的盯著兩人,恨不得立時能把這兩人斬殺於此,隻是他到底不敢,隻能硬生生的咽下這口惡氣,隻等著來日,終有一天他要殺了這對女幹夫淫婦。


    「大哥這是做什麽,我不過是和太華縣主開個玩笑罷了。」嚴正則麵露獰笑。


    嚴之渙狹長的眼睛微眯著,勾了勾嘴角:「二弟這玩笑開的也太大了些。」


    裴六郎也跑到裴蓁身邊,戒備的看著嚴正則,下顎緊繃。


    裴蓁眼裏寒光閃閃,卻有些意外的看了嚴之渙一眼,抬手要把他推到一邊,不想他人高馬大,像一座小山一樣巍然不動,甚至迴頭朝裴蓁一笑,牙齒白的晃眼。


    「我送你迴去。」


    「不必麻煩郡王了,我六哥會送我。」裴蓁毫不猶豫的拒絕道,她深知嚴之渙此人不好相與,如今這般無事獻殷勤,隻怕是非奸即盜。


    嚴之渙被拒了也不惱,笑嘻嘻的盯著裴蓁瞧,他慣來喜怒無常,情緒轉變這般快也不叫覺得意外,隻見他輕蔑了看了嚴正則一眼,之後手一揚,自顧自的說道:「縣主受了驚,我先送縣主迴府。」


    裴蓁眼睛圓睜,哪裏想到她已經拒絕,嚴之渙還要壞她好事,她母親特意讓六哥過來接人,為的不過是讓他相看下程家惠娘,如今他直接就要送自己迴府,她六哥哪裏還能見得到人。


    「把郡王容我先去和壽昌表姐辭別。」裴蓁紅唇抿了抿,便拉了裴六郎去竹蓬那邊。


    都說裴六郎是個浪蕩子,整天隻知吃喝玩樂,遊手好閑,可如今麵對這些多的美貌小娘子他卻是眼也未抬,很是規矩的和壽昌公主見了禮,之後等在了一旁。


    裴蓁見程惠娘臉色發白,不用想也知她今日是嚇到,便溫聲道:「今日被攪了興致,我就先迴去了,等過幾日賞花宴我給你下帖子。」


    程惠娘沒想到這個時候太華縣主還會和自己說話,先是一怔,隨後忙應了下來,隻是她今日實在嚇破了膽子,頭始終微垂著,眼睛不敢亂看。


    裴蓁不由在心裏輕歎,又見裴六郎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便搖了搖頭,想著在尋個機會讓他瞧瞧程惠娘便是了,雖說程惠娘母親很是滿意,可若是六哥自己瞧不中,日後夫妻之間不和美,反倒是會壞了他的前程。


    想著裴六郎的婚事,裴蓁不由看了一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的嚴之渙,心裏犯了嘀咕,她六哥比嚴之渙還要小上二歲,如今都要說親了,他那邊倒是還沒有動靜,聽說身邊連個暖床的丫鬟都沒有,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麽隱疾。


    嚴之渙見裴蓁瞧向自己,便露了一個笑臉,他哪裏又知道裴蓁竟會猜疑他不近女色是因為有見不得人的隱疾,倘若他知曉,定要大唿冤枉,他早年疑心太子妃會使美人計來害他,自是不肯受用她送來的丫鬟,時間長了,他這疑心病就更重了,瞧府裏略有些平頭正臉的丫鬟都像是不懷好意的賊人,是以才會寧可靠自己的雙手自力更生,也不肯收用個美嬌娘來暖被窩。


    圍場發生的事情,自是有人捅到了顯昭帝和衛皇後的耳中,顯昭帝聞言先是一怔,隨後笑了起來,淡聲道:「蓁娘就是這樣護短的性子,二郎無事招惹她做什麽。」想了下,又問道:「可傷著人了?」


    秦四玖知顯昭帝問的是誰,忙迴道:「不曾,讓長樂郡王給攔了下來。」


    顯昭帝點了下,沉吟了片刻,說道:「到底是受了驚嚇,讓太醫過去瞧瞧,她性子又嬌,受不得委屈,一會讓內侍把進貢來的浮光綾送到沛國公府。」說完便低頭看著奏折,又喃喃自語的道了句:「比花還要嬌嫩的小娘子,也虧得二郎能下得去手。」


    秦四玖不敢接這話,等了一會,才又低聲問道:「皇後娘娘那邊……」皇太孫想和太華縣主動手,又說了那樣大逆不道的話,衛皇後怎肯善罷甘休。


    顯昭帝卻是頭也不抬,隻道了句:「也該讓他受點教訓了。」


    秦四玖應了一聲,退了下去,瞧見他幹兒子趙瑾咂了咂嘴,低聲囑咐道:「太子妃和皇太孫若來求見,就說聖人忙於政務不得空,若是太華縣主來,立馬迴了聖人,不得耽誤。」


    趙瑾咧嘴一笑:「還是太華縣主得聖人寵。」


    秦四玖瞪了他一眼:「多嘴。」可心裏卻道,若是他,也要偏寵太華縣主幾分,那樣比花還要好看的小娘子,就是他這無根之人,被她多瞧上幾眼,再得到幾句嬌聲軟語,也覺得骨頭都要酥了,更何況正常的男人了。


    晉安郡主知道皇太孫竟想和裴蓁動手,不由大發雷霆,她本就是個火爆性子,想著自己隻有這麽一個寶貝女兒,之前險些去了半條命不說,如今好不容易養好了身子,竟還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他膽子也太大了,如今還沒坐上龍椅就敢對你動手,若是真有那一天,還不得把咱們都推到菜市口去處決。」晉安郡主臉色陰沉,原本還覺得放棄皇太孫這條線有些不甘,如今看來,這個決定在英明不過了。


    「母親也太高看他了,我今日如此激怒於他,他尚且忍氣吞聲,這樣的人,便是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真的對我動手。」裴蓁輕搖著手中的篾絲扇,懶洋洋的倚在美人榻上。


    「他眼下不敢,不代表以後不敢,你有一句話說對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咱們斷然不能讓他坐大。」晉安郡主眼底閃著寒光。


    「您想做什麽?」裴蓁搖著篾絲扇的手一頓,又道:「您可莫要胡來,這事我自有主張。」


    晉安郡主的目光落到裴蓁的臉上,帶了幾分疑色,說道:「這話該是我囑咐你才對。」


    裴蓁抿嘴一笑:「母親隻管等八月初三瞧好戲就是了,我敢保證,在沒有一出戲能如此精彩了。」


    晉安郡主也知裴蓁若不想說,她再問也是無用的,隻是這口氣她卻是咽不下去,總要想給皇太孫一個顏色看。


    裴蓁知晉安郡主吃不虧的性子,又她壞了自己的好事,便道:「他大庭廣眾之下非議姨母,姨母斷然不會善罷甘休,您又何必急吼吼的去尋他晦氣,隻管等著瞧就是了,過不了今晚,太子妃就會帶著他去興慶宮請罪。」


    晉安郡主嘴角翹了翹:「這般也太便宜他了。」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您耐心等等便是了。」裴蓁手指翻飛,剝著手中的蜜橘,然後把蜜橘一分為二,遞給了晉安郡主,笑道:「這橘子甜如蜜,母親嚐過了保準心情好起來。」


    「不吃。」晉安郡主頭一撇,賭氣的樣子顯得有些孩子氣。


    裴蓁看著晉安郡主那張白嫩無暇的美顏容顏,輕輕的笑了起來,時光似乎對於美人總是格外的留情,母親已有四十開外,卻依舊肌膚瑩潤,體態婀娜,許是因為很少操心的緣故,眉宇之間甚至還帶了幾分驕氣,她這樣美,可父親卻不懂得欣賞她的美貌,反而寵愛傅姨娘那樣不堪的人,委實是一件難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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