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戎馬前半生,後半生位高權重,君臨天下,如今,躺倒在這裏,他才找到歸宿一般。


    唯一的遺憾,是他死得晚了點。


    時戟抽出一把小刀,盯著尖銳的刀鋒,他目中沉寂。


    但隻要能讓他現在就死,他或許,還來得及追上她。


    或許是悲慟到極致,他的心尤為寧靜,毫不猶豫做出這個決定。


    就在刀刃快刺入脖頸的時候,時戟忽然聽到一聲嬰孩的啼哭,在破曉之時,尤為響亮,像淩空一個耳光,將他打醒。


    他手指顫抖,再握不住匕首,刀刃倏地掉落,橫在他與蘭以雲之間,隔開一道天塹。


    有什麽透明的東西,擦著匕首冰冷的刀刃,滑落下去。


    時戟心想,這是報應。


    他該受的報應,用死,並不能逃離。


    他這後輩子,是要忍受天人永隔,不復相見的痛苦的。


    如淩遲一般,痛徹入骨,卻無法死亡。


    景帝登基那年,立了皇後蘭氏。


    蘭氏身份低微,本不符合規矩,然而景帝暴虐,早無人敢勸諫,隻想著至少景帝於朝堂上決斷明確,便是好事。


    因此,立蘭氏為後一事,沒受到多少阻撓。


    景帝唯一的子嗣,是一個渾身異香的小公主。


    景帝十分寵著這位小公主,卻唯獨,不讓她碰調香。


    調香是他一生解不開的夢魘。


    小公主因受景帝與其姨母周氏、閔氏保護,天真爛漫,與當代才子佳話無數,不過,那到底記於野史,或許湊不得數。


    說到野史,作為最風流的官方編製外史,最駭人聽聞的記載,就是景帝臨死前,安排好一切後,隻前往皇陵,與一副白骨同吃同住。


    無論誰勸都沒有用,就連公主跪在皇陵外,也阻攔不了景帝。


    他一意孤行。


    那一日,公主難得哭了,二十多歲的人,滿目淚痕,在皇陵裏直唿父親名諱:「時戟!你這般不叫我母親安生,居心何在!」


    「你讓我母親安息,好不好?」


    「等你百歲後,定會讓你們合葬,你不該用這種法子……」


    公主傷透了心,為父親這般對待母親。


    而即使被叫名諱,景帝並不生氣,他笑著對白骨說:「你瞧瞧我們女兒,這般跋扈,也隻有洛衡那小子製得住她。」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父親這一生,一帆風順,唯一強求過的,是她的母親。


    而當年,是父親親手把母親挖出來的。


    他早就讓蘭以雲不得安生。


    連她死去,他都不放過她。


    他確實卑鄙,時戟心想,隻盼著他的求而不得,能換來世,長長久久的陪伴。


    及至死前,景帝深深看著那副白骨,終於,就此長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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