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天婚假過去了,殷姝去上朝,沈遲又迴到了之前的日子,隻是時不時還會被陳夫郎帶著去參加一些宴會。


    殷姝忙著改革軍製,十幾日過去,懲處了蛀蟲,才將軍營內部大換血。


    五月很快結束,進了六月。


    女皇依舊在改革,丞相一派倒了,朝中勢力又變化起來,但總歸少了些精於逢迎的官員。


    她改革內政,重用賢臣,發展農業,輕徭薄稅,鼓勵生產。


    這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運行著。


    已是七月,進了酷暑,約是月末的時日,一直在靜心調養昏迷不醒的老女皇駕崩了。


    女皇悲切,下令舉國哀悼,一切從簡,先皇被葬入皇陵。


    涼秋過去,轉眼到了臘月最後一天。


    屋外頭的雪還下著,沈遲和殷姝待在房中,室內是片片的紅,為著新歲做足了準備。


    沈遲穿的極暖和,抱著手爐臥在殷姝懷裏。


    “公子,主君那邊在催了,說是讓您和大人快些過去”桃月推門進來,告知兩人。


    “好”沈遲從榻上起來。


    他和殷姝今晚不迴來,早打點好了一切。


    出門時,殷姝給沈遲戴上鬥篷的帽子,撐著傘上了馬車,去陳府。


    雪一直飄著,在地上落下極厚的一層,車輪碾過去留下轍痕。


    到了陳府,幾人下了馬車,便直接去了陳夫郎的院子,太傅和陳若清正坐在屋內。


    “阿寶來了”


    陳夫郎今日穿的喜慶,整個人比去年那時候有精神。


    “爹”


    陳夫郎摸了下沈遲的手,是溫乎的。


    “嗯,快把外頭的衣服脫了,沾了雪一會兒受涼”陳夫郎給他脫了鬥篷讓桃月拿下去。


    “坐下暖暖,在爐旁烤一會兒,就熱起來了”


    殷姝和沈遲坐在了離火爐近的地方,聽陳夫郎說話。


    又過去幾個時辰,一群奴仆端著菜依次走進來,擺好了就開席。


    “今年才叫團圓”


    桌上,陳夫郎看著其他四個人感歎,“往後啊,我們阿寶有了孩子,就更熱鬧了”


    沈遲吃著東西,聽的認真,也開始暢想。


    要是有一個像殷姝的孩子,他可以帶著孩子一起等她下朝,一起挑花燈。


    太傅陳若清和殷姝時不時說話,陳夫郎和沈遲邊吃邊聽,一句話剛說完,桃之就端著熱乎乎的角子來了。


    “年年都是要吃的”陳夫郎挑了幾個精致小巧的角子放進沈遲碗裏。


    沈遲夾起咬了一口,就吃到了東西,拿出看是一顆金珠。


    “我阿寶有福氣,一口就吃到了”陳夫郎笑著誇他。


    沈遲捧著珠子,心裏暖暖的,把它放好,也給其他四人各夾了些角子。


    白嫩熱騰的角子進了嘴,讓人心都軟了。


    飯吃完後,桌上的飯菜被撤下去,換上了些炒貨糕點送上來,幾個人邊吃邊聊著,守歲。


    沈遲吃完一塊點心,陳夫郎就給了他一個外圓內方的,上頭刻著長命百歲四個字的物件。


    “這是給阿寶的壓祟錢,壓祟壓祟,驅邪禳災,祈福迎祥,盼我阿寶往後順順利利,福澤綿長”


    沈遲把東西拿在手裏,摸上麵的紋路。


    “娘也給你準備了”


    太傅拿出了一個如意鎖,鏈子是珍珠串成的,陳若清則拿出一個通體為玉上麵鑲著金絲的掛件。


    沈遲摸著這三樣東西,心裏暖暖的。


    他都嫁人了,還能有母父姐姐給的壓祟錢。


    看著欲張嘴道謝的沈遲,陳夫郎慈愛的拍拍他的手,“阿寶無論多大,在我們跟前都是小的,這些該給你,本就是你的”


    沈遲點頭,由著陳夫郎給他戴上如意鎖。


    時間一點點流失,就到了新年第一天,幾人才散了,殷姝帶著沈遲迴曦園。


    兩人躺在床上,她才拿出一個中間鑲著粉寶石的綴著珍珠的絲花鐲子,戴到沈遲手上。


    “給遲遲壓祟”


    沈遲晃了晃手腕,拿出了一個手串給殷姝戴。


    是用紅繩上串成的,上麵掛著小金元寶和銅錢。


    “我自己做的,也給你壓祟”


    “謝謝遲遲”


    沈遲滿意了,抬起兩隻手看,左邊是銀鐲子,右邊是金鐲子,都是殷姝親手做的。


    瞧了許久,才和殷姝睡下。


    開春新歲,女皇改年號為景平,與萬民同慶元陽。


    宮中設宴,太傅和殷姝一起去了,又早早的出來,各自陪著夫郎過節。


    沈遲今年沒有買花燈,還挑著那盞黑魚蓮花燈,不過又買了個河燈放進河裏。


    順著流水飄走時,他虔誠的許了一個願。


    新年過去,又是尋常日子。


    女皇改製成功,內政清明,殷姝連升三級,成了正三品的通政使。


    婚後第三年,莘洕堂開遍全國,沈遲還沒有懷上孩子,殷姝用順其自然安撫了他。


    第五年,殷姝成了本朝中最年輕的丞相,深受百姓愛戴,但沈遲依舊無所出。


    是夜,一場情事過後,沈遲攬著殷姝不放,緩了一會兒後,熱切的看她。


    “再多幾次”


    “我要給妻主生孩子”


    殷姝沒動,沈遲就用濕漉漉的眼睛帶著乞求的目光看她,嘴裏呢喃著,“妻主”


    殷姝才俯下身,沈遲立馬熱情的迴應。


    意亂情迷時,還念叨著,“給…給妻主…生,生孩子”


    便是結束了,也不願意與殷姝分開,緊緊纏著她。


    第二日醒來,沈遲夾緊了雙腿,手輕輕揉搓著肚子。


    “遲遲”殷姝把他抱在懷裏,兩人雙手交握。


    沈遲抬頭看她。


    “不用這樣”


    沈遲眼睛一下就紅了,淚水流出來,委屈又無助。


    殷姝抵著他的額頭,對迷茫又心懷愧疚的沈遲說,“我不喜歡孩子”


    沈遲哭的更兇了,淚水從眼角大片的流出,克製不住的抽噎,殷姝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


    “我有你一人就夠了”


    聽到這話,沈遲放聲大哭,難過的不能自已,揪著殷姝的衣角。


    “遲遲是乖寶,不哭”


    “不哭”


    沈遲被哄著,徹底發泄了,才冷靜下來。


    “嗯”


    他信她說的話,順其自然,或許是他和孩子沒緣分,強求不得了。


    自此,沈遲的這一心結才打開。


    殷姝和沈遲沒有孩子,太傅和陳夫郎一開始也有些擔心,但十年過去,二十年過去,妻夫兩人依舊和和美美,他們也不去想了。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又過了許多載。


    陳夫郎臨走之前,盯著紅腫著眼的沈遲一直瞧,又拉著殷姝,“答應我,好好待他”


    即使你們沒有孩子,也要一如往初的對他,別讓他傷懷。


    見殷姝答應,陳夫郎才滿意,笑著離開了。


    太傅最是悲痛,堪堪熬過一年,也跟著陳夫郎去了。


    太傅和陳夫郎一走,殷姝和沈遲在雲都裏待了一年,就辭去官職,與陳若清趙星奕告別後,帶他離開了。


    殷姝帶著沈遲走過雲國的每一個地方,觀覽名山大川,遊江河湖海,見過青嶂紅日,落日熔金,最後,兩個人都老了,白發蒼蒼,兜兜轉轉,還是迴到了村子裏。


    院子裏,殷姝抱著沈遲坐在躺椅上。


    沈遲頭發全白了,不再紮著,隨意鋪散開,身上穿著殷姝給他買的第一件衣服,手腕還帶著金銀鐲子,懷中緊緊抱著黑魚蓮花燈。


    他看著殷姝,緩緩說,“妻主,我要走了”


    殷姝擦去他眼角沁出的淚,不說話。


    “下輩子還可以遇見你嗎?我貪心一點,想一直做你的夫郎”沈遲一字一頓的說。


    “會的,我去找你”


    “嗯”


    “我相信你”他伸手摸著殷姝的臉。


    “真好”


    這兩字說完,沈遲頭靠在殷姝肩膀上,眼閉上,臉上帶著笑,手垂落下去。


    殷姝手放在沈遲的嘴角上,描繪著那抹向上的弧度,抬頭看向天,俄而抱著他進了房間。


    殷姝攬著沈遲在木板床上躺好,閉眼離開。


    過了很久,村長才走進來,按照殷姝的吩咐,不辦喪禮,將兩人放進同一棺材裏,埋入院子中。


    ————————————————沈遲番外獨白


    我是沈遲,也是陳曦。


    十六年昏暗麻木,自我否決,原以為這輩子都會苦下去,可我遇見了她。


    她救我脫離火海,讓我吃飽穿暖,她會關心我身上的傷,讓我讀書寫字,她會告訴我,我值得被愛,我可以擁有並獲得愛意。


    我不是啞巴,我可以說話。


    她是世間獨好,世人皆比不上她。


    我愛她,眷戀她,沈遲愛殷姝。


    我醜陋粗鄙,從來不敢妄想,單單陪在她身邊就是最好的了,可她說心悅我,說一生有我一人足矣,我便萌生了貪念,想占有她,獨占她,生生世世伴她左右。


    幸好,我和她過了一輩子。


    真好,她沒有嫌棄厭惡並拋棄我。


    臨走之前,其實我還想告訴她,這一生我要比她先走,到了黃泉,就在奈何橋邊等著,她不來,我才不喝孟婆湯。


    可我沒有說,我怕這份貪婪惹她生厭,那下一世的緣分就沒了。


    所以我隻問相遇。


    她答應了,會來找我。


    真好。


    【本是金羈白馬少年公子,可鬼怪抵不上人心之惡,我因此備嚐辛苦。


    可萬分酸楚,皆因她的出現消散。


    自此,我是個完完整整的人。


    若苦難可遇她,那我願受盡人世挫磨。


    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我還會愛她,愛妻主。


    沈遲愛殷姝


    永生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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