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舜臣之後,黃河支隊的將士們陸續抵達青唐城。接管城防,搶占武庫,霸占糧倉......全程零傷亡。


    黃昏時分,王韶也到了。


    沿途還收攏了一批對自己體力嚴重估計不足、因而掉隊的士卒,大張旗鼓地搞了一個入城儀式。


    王韶穿上他那套威風凜凜、但其實基本用不上的高級戰甲,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前麵有人開道,年叔和魯發護衛左右。他倆是怕王韶騎著騎著自己掉下來。


    青唐城裏的人都被唬住了,最大膽的也不過是探出牆頭,偷偷看上兩眼。


    實際上,他們的人數不足五千,還都是疲憊之師,典型的強弩之末。要控製這麽大一座城,根本就不夠用。留在山裏的人馬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緩過來。


    不過這點兒小事豈能難倒王韶?況且,早有先賢做過榜樣。


    董卓入洛陽就隻帶了三千涼州人馬。他是怎麽做的呢?晚上,偷偷潛出城;一大早,重新列隊入城。手握兩萬多人的袁紹每天算一次加法,算著算著愣是把自己嚇跑了。


    而作為第一個入城、立下首功的王舜臣自是不用做這個辛苦的差事。他的任務是連夜出發,將消息送至湟水支隊。


    王大衛在心裏猜測,也可能是因為王舜臣的外形特征過於明顯,幹那個活兒,容易露破綻。


    不管怎樣吧!這場西征,結束了。


    雖然董氈手裏還有一座樂都城,但,泉水都被拆了,還打個毛。


    當然了,打仗嘛!講究個料敵從寬。董氈如果非要開個大,然後再gg,這個權力那還是有的。


    於是大家一起興高采烈地給董氈“出謀劃策”。


    從戰略上來說,董氈必須奪迴青唐城才有翻盤的可能。所以,這個最後的大招十有八九是放棄樂都,帶上全部主力,西進。


    兩城相距一百五十裏,大軍行進可跟王舜臣送信不是一迴事兒,最順利的情況下也得走上兩、三天。


    更何況現在冰天雪地,他的人馬中發病的和即將發病的想必有不少。


    而湟水支隊也不可能就讓他們如此輕易地離去。派幾千騎兵,咬住尾巴,或者專攻糧草,他都未必能走得到。


    即便走到了又如何?家眷都在王韶手裏。在城頭綁上一排,董氈難道還真敢下令開“意大利炮”?他也沒有啊!


    而在戰術上,董氈卻很有可能給湟水支隊來個狠的。盡管這麽做他打贏了也無礙大局,但也沒準兒他就想過把癮再死呢!


    李憲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下令加固營寨。


    冬季作戰,也不全是弊端,砌牆就特別方便。冰塊兒壘好,一瓢冷水下去,齊活。至於冰塊兒和水的來源,這就更容易了。湟水支隊的軍營緊貼湟水,那裏上麵是冰,底下是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各種情況都討論過後,大家一致認定:董氈如果還有一點兒理智的話,這兩天找個黃道吉日,直接投降,然後帶上一家老小去汴梁,這是最好的結果。


    那樣的話......大家都忙完了,就隻剩王大衛還在圈兒裏掙紮。好極了,誰讓你一開始出征的時候不在呢?得補上。


    王大衛氣得跳腳:都是王八蛋,沒一個有同情心的。


    歡快的氣氛達到高潮。


    王大衛身後急匆匆跑來一人,雖然包裹得嚴實,但一望可知,是何塬。


    王大衛心裏一沉,忙問:“何老,出事兒了?”


    何塬抱拳施禮,語氣沉重:“迴先生,曹七將軍病了。”


    我去!這圈兒裏一共三、四千人呢!怎麽第一個發病的就是曹七?簡直沒天理啊!別著急,也許隻是普通的感冒。


    王大衛:“什麽情況?”


    何塬:“寸口微澀,趺陽浮芤,肝肺兩衰,胃氣如縷......”


    我聽不懂啊!你別淨說這些嚇人的詞匯可以嗎?


    王大衛:“怎麽治?”


    鏡片之後,何塬的雙眼盡是迷茫和焦慮,低聲道:“弟子淺陋,沒見過這種脈象。”


    好家夥,這句太可怕了。你都沒見過,那十有八九就是我造的孽了。


    王大衛:“走,看看去。”


    剛一邁腿,身後傳來曹六的喊聲:“大衛。”


    王大衛迴頭:“放心,有我。”接著朝曹七的帳篷快步走去。


    心裏卻焦躁至極。有我管屁用?我都沒有醫師證。我那句話純屬用來安慰病人家屬的,電視劇裏都這麽演。


    軍帳裏,曹七躺在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臉色潮紅。


    王大衛伸出手掌,覆蓋在曹七的額頭之上。


    好燙!會不會是我在外麵扯淡扯得太久,手涼?收迴手掌,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完蛋,高燒啊!


    王大衛:“曹七,吃早飯了嗎?”


    曹七聲如細絲:“沒。”


    王大衛:“想吃點兒嗎?”


    曹七:“不。”


    還應該問點兒啥?算了,問了也白問。抽血化驗吧!


    王大衛故作鎮定地說道:“曹七,你別著急啊!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抽點兒血,看看你得的是個什麽病......”


    曹七:“打針?”


    王大衛:“啊對。這必須的......”


    曹七:“不打。”


    王大衛:“你別任性啊!病這種東西,越耽誤越嚴重,咱趁早治,好不好?不疼。”


    曹七:“不信。”


    王大衛:“就,一丟丟疼......嗯......黃桃罐頭。這可是個機會,錯過就沒有啦!”


    曹七:“我先嚐嚐。”


    王大衛:“現在沒有,欠著行不行?你放心,好吃到爆。再說了,你得不哭才有呢!”


    曹七:“呸!你才哭。”


    王大衛:“好好好,我哭。來來,胳膊伸出來。何老,搭把手。”


    兩人默契配合,三下五除二,一管血抽完,王大衛揣入懷中。拔出針頭,用棉簽壓住針孔,王大衛囑咐道:“五分鍾,等不流血了再扔。我先迴帳篷。等我,很快的。”


    何塬不知道五分鍾是多久,曹七卻是知道的,半盞茶的時間而已。


    曹七問何塬:“王大衛為什麽要迴他的帳篷?在這兒不行嗎?”


    何塬:“這......弟子入門晚,資質又差,還沒學到呢!不過請您放心,先生有天縱之才,定能化險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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