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工不錯。」喬容伸頭看著。


    「我娘教我的,我娘繡得更好,我拿給你們看。」二妞笑道。


    「這孩子。」寶來娘忙伸手阻攔。


    「大娘就讓我們瞧瞧。」素華笑著指指喬容,「我這位妹妹是杭州城來的刺繡大家,去年太後萬壽,她給太後獻了繡品,得了太後嘉獎,如今她的繡品可是千金難求。」


    喬容忙忙搖手,寶來娘卻欣然對二妞道:「快拿出來,讓這位姑娘給我指點指點,我繡了一幅菩薩像,眼睛那兒怎麽都繡不好。」


    喬容接過來看了看,拿起剪刀和繡花針,隻幾下,菩薩眼裏放出光華,寶相莊嚴分外慈悲。


    「好厲害。」二妞崇拜看著喬容問道:「這位姐姐既是杭城來的,可見過喬財神?」


    「遠遠見過。」喬容笑道。


    「喬財神是我們家的活菩薩。」二妞說道,「聽說喬財神最近有難,我娘繡了這幅菩薩像,繡好後要供奉在喬財神的長生牌位旁,為喬財神祈福。


    寶來娘雙手合掌說一聲阿彌陀佛,問喬容道:「姑娘既來自杭城,可有喬財神的消息?他可能渡過難關?」


    第14章 曉源2


    喬容抿唇不語,素華在旁說道:「跟大娘說句實話,我就是延溪村來的,聽喬家大老爺說,喬財神好好的,隻是手下有位掌櫃奸猾,暗中挪用銀兩以致一時周轉不靈,所幸發現得早,沒有釀成大禍,如今沒事了,都是有些別有用心的人盼著喬財神倒黴,有意誇大以訛傳訛,大娘不用相信那些謠言。」


    「生意上的事我聽不大懂,不過他老人家沒事就好。」寶來娘雙手合什,又是一聲阿彌陀佛。


    再客套幾句,三人告辭走出,二妞一直送到巷口,跟喬容說道:「我哥哥前些日子離開家到杭城去了,娘算著日子說就快到了,哥哥走的時候,說要去喬財神府上給他磕頭,娘不許,娘說等你有出息了再去磕頭。如今去了,會給喬財神添麻煩。」


    喬容彎腰看著她笑問道:「你哥哥叫什麽?等我迴到杭城,若見到他,就跟他說二妞想他了。」


    「我哥哥叫張寶來。」二妞笑道。


    喬容伸手跟她拉勾,又摘下一朵粉色珠花,為她插在發間,二妞躲避著,喬容笑道:「你娘若是問起,就說這個不值什麽錢,隻是我的一片心意。」


    二妞蹦跳著迴家去了,喬容對素華道:「本來隻是想幫寶來,過來這一瞧,我又敬重張大娘又喜歡二妞。」


    「我也喜歡他們一家。」素華笑道,「看到張大娘的繡品我有了主意,迴去跟繡坊掌櫃說說,給寶來的娘一些活計,做好後送過去就行,隔幾日跑一趟,不耽誤照顧家裏,又可貼補些家用。」


    「還是素華嫂子聰慧,又能體貼人心。」喬容抱住她胳膊笑。


    「癡長你幾歲而已。」素華也笑,「今日功德圓滿,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迴去吧?」


    喬容嗯一聲,三人迴轉,胡二不遠不近跟著,繡珠說道:「怎麽沒見寶來的小弟弟?」


    話音剛落,突聽一個孩子在喊:「張天來又掉泥塘裏了,成了個大黑泥鰍。」


    隨著喊聲,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啪嗒啪嗒跑了過來,從頭到腳都是黑泥,張著嘴露一口白牙,翻著白眼大聲吼道:「三狗子,你敢跟我娘告狀,我打死你。」


    他身後另一個孩子追上來,從她們身旁跑過去,又有一大堆孩子跑著緊跟,嘴裏吵吵嚷嚷說著, 「張天來又要挨打了。」另一個說,「他是遺腹子,小時候總是生病,他娘捨不得打。」又有一個說,「二妞會打他的,背著他娘偷偷得打。」


    素華忍俊不禁:「張天來,可不就是寶來的弟弟?」


    繡珠笑道:「哪像個病歪歪差點沒命的孩子。」


    喬容也點頭:「跑得飛快中氣十足,看來這病好得很徹底。」


    「這是老爺的功德。」繡珠迴頭看著黑泥鰍笑道。


    「二叔父這樣的功德數不勝數。」素華笑道。


    喬容卻怔怔得沒有說話。


    上了馬車,方開口問道:「嫂子說父親是被手下掌櫃帶累?果真嗎?」


    「你不知道?」素華詫異道。


    喬容搖頭:「母親少見得慌張,脾氣幾近失控,夜裏總失眠,我知道家中有事,卻不敢多問。」


    素華打發繡珠到馬車外坐轅,壓低聲音娓娓說道:「你迴來之前,老爺特意叫我到書房告訴我,說二叔父生意上有了難處,起因是掌管鹽業的邱大掌櫃,因他私自挪用銀兩給親戚前往南越做貨運,從中賺取迴扣,結果在海上遭遇風浪,船被打翻,那人避居南越不歸,邱大掌櫃不敢對二叔說實話,隻私下裏籌款,因數額巨大,耽擱了鹽課,惹惱了鹽政官,具本上奏廢了二叔的鹽業總商。鹽業是二叔的主業,十之七八的銀子投在其中,導致二叔父麵臨困境。」


    喬容默然,邱大掌櫃跟隨父親多年,過年過節就會帶著大包小包往家裏去,喬容尊他一聲邱叔,他身形微胖臉若麵團,總是笑眯眯得,給喬容帶過許多小玩意,太後萬壽,父親在壽禮上頗費躊躇,還是邱叔出的主意,說太後禮佛虔誠,讓喬容用金線繡一尊佛像,繡成後煜煜生輝,果然討了太後歡心,在喬容心裏,邱叔比大伯父還要親近,今日方知人心難測。


    她沉默良久,馬車突然晃了一下,她猛得伸出手,緊緊捏住了素華的手,自語一般說道:「母親連日慌張,我十分擔心,又知道母親的脾氣,解勸隻能火上澆油,於是囑咐廚房飲食務必清淡,又帶著繡珠給母親煮些敗火的羹湯,煎熬數日,父親迴來了,父親對我們笑著,一如既往得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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