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朝一日,朝廷打開了與匈奴、羌族及西城地區的茶業貿易,必然會大量到南方的吳越一帶收購茶品。


    然而,要想經營一個成功的茶園,必須要投資大量人力資源。更重要的是,茶作為一種受嚴格控製的商品,它所帶來的盈利,如果不翻數十至百倍,都無法與人競爭或分享成功。


    可能會高價出售茶餅,並使用所獲取的利潤來補助茶農。這樣的模式下,周邊的農人看到同區域的人已經獲得收益,必然自發地開發出更多的茶田,加入到茶葉貿易中來。


    隨後,就像鹽鐵等大宗產業一樣,會設立特定機構來全麵負責茶葉的收購與銷售渠道管理,從而通過宏觀調控和擴展產業鏈,讓每一位參與到產業鏈中的人變得富足。整個天下都是為追求利益而來的,那時候,數千位江南士兵如果全身心在茶園中辛勞,那麽賈姓叔侄還能有何反擊的策略呢?


    贏政不信,隻要依靠勤勞生活並保持尊嚴,在朝廷麵前就不需再擔驚受怕。季布站在距離較遠的地方觀察這一切,內心皺起了眉頭,這個小子的行為真令人不快,他多想要套住這小子,並給予一定的教訓。


    然而考慮到秦法的嚴苛性,這樣做不僅會引起基層行政者的注意,還可能導致更嚴重的問題,因此季布隻是揉了揉鼻梁,選擇轉身,以實際行動表示自己的不滿。此時,一位手持耕耙、名叫叔豹的老者緩緩引導著他的耕牛走近前方。


    新型的直轅犁前麵有一個旋轉的犁盤,極大地增加了其靈活性,使得改變方向時不必像過去那樣頻繁轉向或調正,節省了不少勞力。叔豹暫時並未直接驅牛前行,而是停留原地進行調整。看到這個情況,贏政疑惑地轉向裏正在旁的他諮詢原因。裏正內心暗暗歎氣於這位“公子”的農業知識有限,微笑迴答說:


    “您對農業生產還不太熟練,所以可能對一些環節並不明白,”“過去的法家曾定下一步二百四十步作為標準一畝土地的衡量單位,原因有兩點:一方麵,因為秦國幅員廣大而人口較少,希望能通過增大分配的土地麵積鼓勵農民種植更多糧食;二則是因為當時的農要使用牛力耕種,一頭耕牛在連續工作二百四十步之後,才能稍微歇息一會。”


    您對法家製度了解嗎?為什麽不像盤古時期說起頭?盡管心中忍不住想吐糟一番,但贏政還是強忍了下來,笑著點了點頭,繼續問:“這正是官府提供的新的犁嗎?”


    唉呀!公子啊,裏正好似搖起了頭說,“確實是官府提供了這些新犁,不過各地的配額還相當有限。按照地方的分配計劃來執行,輪到我們這裏時可能都已經生兒育女了。”


    \"十多天前,老夫帶領幾名手藝人來到縣城,詳細觀察了犁的樣式,並對照了宮府的新式犁自己製作了幾柄!”


    “現在看來,老夫當時的抉擇沒有錯,新犁果真易於操作,陛下確實非同尋常呢!”


    書記員說完後,斜眼看向扶蘇,並想道,同樣的姓氏,看起來年紀也不相上下,眼前的膏粱子弟不懂穀與麥的區別,然而君主卻深謀遠慮、關愛百姓!


    不說也罷,為了保持文明,尊重他人和自身。然而由於你能讚頌我的貢獻,我可以選擇寬容你‘犯上大忌’的行為......當看到叔豹嚴肅地再次開始耕作時,扶蘇內心默默地想著。


    常被認為保守、對新奇事務接受性差的農民,怎麽會在未經證實新農具實際效果的情況下,就積極設計並生產新式犁呢?


    此時,扶蘇注意到田邊土壁中堆放著一塊烏黑且鋒利的小堆物。嗯?這個地方也開始做肥料了吧?我不記得曾有人在官屬農田之外施放肥料.....指指向遠處的一攤糞便處,詢問道:\"老人家,這兒也準備堆放糞肥了嗎?\"


    書記官忽然眼睛瞪得滾圓:“哎,膏粱公子居然還懂肥料?”


    這老不死的,想找誰陪他一起過世嘛...... 當剛迴來沒多久的李承聽到書記員的話,基於主辱臣死的原則,在書記員的脖頸前快速掃視著,眼神就像利刃一樣,仿佛隨時要斬首。


    書記員對此一概不為所動,接著說:\"老夫雖不明白為什麽如此操作,卻深知陛下英明睿智的大名,既然陛下吩咐宮田內需進行這類肥化,老夫自然也遵循此例行事!\"


    扶蘇觀察了這個被改判為死緩後又獲得特赦的書記員後,心底生出了一絲絲理解:或許就是如此,這是農業者的機智與生存之道吧。


    經過一段時日的參觀和體驗田間工作之後,扶蘇的興趣漸漸退去了,然後再次提出新的疑問,“村裏還有其他的農具嗎?”特別是耬種機這一關鍵農業工具是否存在?


    “公子連耬車之說都能知道?”書記官感到有些吃驚,他的目光再度聚焦在這位年輕貴族的目光上。


    這年輕人真是大膽妄為,連這般細微的農村事務都懂得?... 觀察到眉毛再度抬升的李承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笑。


    書記官點了點頭:“老爺們的土地正在播種季節,如果少爺想親眼看看,可隨時前往。”他並沒有意識到,這樣的談話已經讓扶蘇產生一些微妙的情緒波動。


    穿越幾片田埂之間,隨著接近田區深處,他可以隱約聽到先前沉默不語的老叔,現在在農田上歡歌起來。這老秦人大聲,但從不會囉嗦!一句不知何時出現在腦海中的話語浮現於心間,隨後他停下了腳步,心中思索。


    這樣不雅、通俗的音樂並不適宣在孩子麵前唱起......但如果他是兒子的馴馬者,那麽情況就可以理解......


    稍作等待後,扶蘇目睹了利用耬播機勞作的農人們,他們臉上明顯標記的身份顯示他們是被束縛、而非完全自由的農奴狀態。


    大肆減稅,減免的對象是服刑的人以及拖欠官府財債的人,對奴隸們卻沒有這麽好的待遇。


    扶蘇雖心裏不舍,但也不再多言。


    減免犯人確實有利於國計民生,畢竟使用犯人勞力,相較於征聘普通民眾來說,更能節約成本。


    如果減掉奴隸政策,則相當於觸及所有軍功爵二十二級受恩者的利益,而這些貴族家裏雇傭的奴隸大多數擁有身份等級,在官家勞作。


    他們多數是由秦國攻破六國時代所擄走的俘虜家族後代。


    延續幾代的奴隸製不是一朝一夕能更改的,扶蘇需要做的事情是打擊個人養奴隸的行為,並且逐步將漢族奴隸從官員中替換出去,利用羌胡或南蠻等人來填補空缺。


    正當扶蘇陷入深深的沉思之際,他身旁的裏正指著遠處正在作業的播種器,“公子,請看!這便是老夫參考縣裏的模式親手打造的一對三足犁播種器。”


    扶蘇審視著被拖拉機牽引的三足犁播種器後提問:“這樣的播種效率高嗎?”


    效率,是指什麽?嗯...... 我理解了... 裏正作了一個抱拳的動作說道:“要說皇上的聰明程度還真是非凡,在我縣的工師那裏了解到這玩意兒簡直是精巧得無法想象,仿佛天外飛仙。”


    哈~~~ 你也減刑成無期啦。... 看了看著興高采烈的李誠,扶蘇暗想。


    裏正當即進一步說明,“三足播種器下端有三個開口,播種時節,種籽會沿著腳杆下滑進入地麵。同時,播種工具會在上麵進行鋪土壓實,整個翻田、播種、覆土的過程幾乎同步完成,簡直令人驚歎!”


    “經過這段時間的試驗,若是前期農田準備工作做得夠足,牛的飲食也充分保障,那麽一日內便能種植大約一甲分的地界!”


    “更為重要的是用三足播種機播穀,它下麵的犁鏟能較深地刺入土裏。關鍵在於節省勞動力,在效率上遠勝過去傳統的手工撒種法。”


    李誠兩眼大亮問:“一甲分是指一甲一分地?大約相當於一百畝土地嗎?”


    哈哈,真是典型的公子哥兒。.. 裏正打量一番後發現李誠係在腰間的玉佩竟更貴重於縣令,他隨即慷慨激昂說: “哪裏會有虛言。你不試試怎能明白真偽。就如公爺所說。”


    額.....公爺... .... 當李誠聽到稱唿時嘴唇略微扭曲了一下然後看向了旁邊的扶蘇迴答:我叫大夫,你為何稱我公爺?


    你可是大夫爵啊!不,你並非第五級大夫爵位者,而是一個尊崇在8等級公乘車的爵位哦... 拋去心中的嬉笑,扶蘇意識到“公”這個詞的用法不很妥當,尤其是作為與親臨過滅楚之戰現場的李信對等。畢竟他是裏正出身,而李信是這場戰爭的領導者之一,在權力地位上兩者難以相比擬。


    大夫又怎樣呢,大夫就很特殊嘛?裏正內心怒吼道。接著他躬身施禮:向大人致意,方才我確實有所失禮,還望見諒!''


    聽見解釋後, 李誠露出一絲微笑說:\"不知則不為錯。“


    隨後,那人掀起衣服,低頭鞠躬,在脫去鞋襪,捋起袖子後,走進農田,從一名負責耕作的奴隸手中接過木耬,並親自動手實驗。


    隻在繪畫和試驗中,扶持蘇偶爾觀看別人操作過。


    畢竟,他的目標是構建基本可用的新體係,在後續階段,他會按照“用戶”的反饋來調整和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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