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士禮連忙點頭:「夫人說的對呀,你早就想出來逛逛,剛好我就做了采訪使,你喜歡騎馬,剛好我也不喜歡坐車,真是緣分啊。」


    「本來就是嘛。」李紅櫻得意的晃晃頭。


    寧馨看的有點呆了,譚大哥是那麽大的官,連縣太爺都跪在他麵前抖成一團,萬萬沒想到他的夫人竟然這麽大膽。


    譚士禮忽然想起一事,站起身來和顧青山並肩往外走:「對了青山,我有件正經事跟你說,朝廷最近會派新的縣令過來,你們這個小縣,沒有吏部任命的縣丞和縣尉,都是縣令安排。那縣丞一職涉及公文稅收等事,比較雜亂,不適合你,而縣尉主要負責治安,手底下管著捕快和衙役們。這個差事你肯定能幹得了,若是你有意,我就像新來的縣令保舉你,想來他也會給我幾分麵子。」


    「這事問我們家寧馨吧,你樂意去縣城住嗎?」顧青山迴頭看媳婦。


    寧馨局促地瞧瞧譚大人,又看看自家男人,囁嚅道:「我不知道。」


    李紅櫻看不下去了,揶揄道:「你們兩個大男人別欺負我妹子了,行不行?寧馨這麽老實巴交的,不適合去縣城過勾心鬥角的日子,就在家裏養花種菜挺好的。老譚,你看寧家莊這景色多美,你就不動心?反正我是看上了。」


    譚士禮笑道:「怎麽,你也想留下做個農家媳婦?」


    李紅櫻柳眉一挑,挑釁的看了他一眼:「那也得是你先做個農家漢子呀,你瞧人家青山兄弟,會種瓜會種菜、能澆水能砍柴,你能幹啥?哎,你說呀,你能幹舍麽?」


    譚士禮白皙的俊臉有點發紅,突然伸手去抓李紅櫻的胳膊:「我能幹死你。」


    李紅櫻似乎早有準備,靈巧的閃身一躲,腳步輕快的跑出大門,譚士禮緊隨其後,窮追不舍。


    寧馨和秦茱萸都愣了,四隻眼睛齊刷刷的看向顧青山,尋找著答案。男人淡定的攤攤手:「你們別問我,我也不知道,以前我跟你們想的一樣,京城的大家閨秀不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嗎?京城裏不是講究什麽三綱五常嗎?好像有些事跟咱們想的也不一樣。」


    出了門,走到寬敞的打麥場上,就見譚士禮在荷塘邊摘了一個大蓮蓬下來,撕開棉絮妝的蓮蓬頭,捏出一粒碧綠的蓮子,剝去外殼,取出蓮心,把白白嫩嫩的肉兒放在李紅櫻手上。她絲毫不客氣,一邊把蓮子放進嘴裏,一邊還挖苦著他:「從小你就跑不過我,現在能追的上才怪呢。」


    譚士禮垂頭剝蓮子,嘴上不客氣的說道:「吃吧吃吧,吃胖了看你還跑得動。」嘴上說的刻薄,其實看向媳婦的眼神無比寵溺。


    李紅櫻拉著他的手腕,指向東麵的一片緩坡:「咱們把這裏買下來吧,建一座漂亮的避暑莊園,以後每到夏天,咱們就來這裏住一陣子好不好?」


    他輕笑:「你當我做官那麽輕鬆呢,今年湊巧做了采訪使,才能借著差事的光遊山玩水,以後若是做了京官,或是某處的地方官,怎麽可能來這裏避暑呢?」


    「你不來沒關係,我可以來呀。」李紅櫻滿臉無辜。


    「別瞎說,我去哪你就去哪。」譚士禮將新剝好的幾個蓮子放進她手心。


    「這種小山村裏建園子,花不了幾個錢的,就算咱們不來,也可以給青山和寧馨用啊,多種些果樹和藥材,每年有了收成他們也可以拿去賣呀,咱們有時間的時候來這裏住上一陣子也方便,你說是不是?」


    「好,就依你。」譚士禮把蓮蓬剝完扔到一邊,帶著妻子坐到桌旁。


    顧青山忙活著搬椅子、點篝火、架起烤全羊用的鐵架子。寧馨圍著他轉,一心想幫忙,卻被他推到桌邊讓她陪大嫂聊天。


    秦茱萸歎了口氣笑道:「我算是明白為什麽你們倆拜把兄弟了,還真是一個比一個疼媳婦。」


    費強正在往羊肉上撒鹽,聽到這話酸溜溜說道:「還真讓你猜對了,他們倆當初就是因為家裏都有個美人兒等著,才賣力的打仗立功的。你看我,也沒人等我,這耽誤多大事呀,既沒立個大功,也沒娶上媳婦,真是虧死了。」


    眾人哈哈大笑,寧馨知道他愛打趣人,不敢接話,倒是秦茱萸傻乎乎的接了一句:「那是因為你沒人家好,所以才會沒媳婦。」


    費強本就喜歡逗小姑娘,對李紅櫻和寧馨自然不敢過分,如今有個送上門來的,自然不肯放過,笑嘻嘻的說道:「不是我沒他們好,是缺少一雙發現的眼睛。小姑娘,你叫小萸兒是吧,要不你多看我幾眼,發現一下我這塊璞玉。」


    莫名其妙的被調戲了,秦茱萸騰地一下紅了臉,默默走到菜地裏去摘茄子豆角,嚇得不敢迴來了。寧馨看看臉皮奇厚的費強,又望望害了羞的秦茱萸,心裏暗暗著急,卻又不知怎麽辦才好,最終隻能看著自己的男人嘟嘟嘴又瞪瞪眼。


    顧青山把媳婦精彩的表情盡收眼底,卻裝作沒看見,忙活著把羊穿上,架到火上烤。


    秦茱萸摘了些蔬菜到河邊去洗,費強飛快地跑過去幫忙,他不是幫忙洗菜,而是負責拉住姑娘,美其名曰怕她掉進河裏。寧馨急的眼睛都紅了,腳底下碾死了不知多少隻螞蟻,最後還是李紅櫻看不下去了,對自家男人說道:「譚大人發句話吧,別把人家樸實的農家小姑娘坑了。」


    譚士禮笑著看看妻子,揚聲道:「費強,你的羊糊了。快迴來瞧瞧,烤不好還不得丟了咱們京城男人的臉。」


    費強是聰明人,這弦外之音自然一聽就懂,嘿嘿笑著放開秦茱萸,迴來接著烤羊肉。秦茱萸也是第一次接觸這麽臉皮厚的男人,簡直無所適從,拿著蔬菜迴來,都不知說什麽好了。


    很快,羊肉的香味飄了過來,女人們隻吃肉會覺得膩,顧青山貼心地幫他們烤了幾串豆角和茄子。又切了西瓜、甜瓜解暑,一頓晚飯吃的又香又甜。男人們自然是要喝酒的,興致高了起來,也勸女人們一起喝。


    李紅櫻率先帶頭給寧馨倒上:「妹子,有句話說得好,巾幗不讓須眉,咱們不能讓他們比下去,來,喝。」


    「可是,我真的不會喝酒。」寧馨老實答道。


    「這酒啊,不在於會不會喝,關鍵在於敢不敢,有嫂子陪著你,怕什麽?喝!」李紅櫻端起一碗跟寧馨一碰,一仰脖就喝幹了一碗。


    「啊?這麽個喝法呀?」寧馨幾乎嚇傻了,端著碗求救的看向自己依賴的男人,顧青山笑笑接了過來:「寧馨確實不會喝,我替她喝吧。」


    「不行。」


    「不行。」


    「不行。」


    幾個人異口同聲的拒絕,用各種理由勸酒。


    「我媳婦都喝了,你媳婦能不喝嗎?」


    「喝酒有益健康,喝酒有益晚上夫妻交流,喝酒絕對能讓女人更可愛。」


    「讓弟妹喝酒,還不是讓你享福,你個傻小子還擋酒。」


    寧馨不想再聽他們說下去,隻得端起碗一飲而盡。胃裏火辣辣的,嘴裏麻酥酥的,隻一碗,寧馨眼前就冒金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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