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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他明白什麽才是‘偉大’?”路尼亞略微的歪歪頭,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好友。她可是知道卡妮兒的性子的,這些年來隻有她占別人的便宜,還從未見過別人能從她手裏沾到什麽光彩。


    “隻是,羅恩並未向自己等人求助,甚至都不認識卡妮兒。如果自己出手,事後要求羅恩還上出手的報酬倒還說得過去。而卡妮兒這樣主動出手幫助對方,就不能在事後再要什麽報酬了,不然,黎明巫師的臉麵可就丟盡了。”路尼亞在心裏對好友的反常舉動進行著分析,試圖猜出她真實的打算。


    略微的思量了一番,路尼亞就將這個問題放在了一邊,疑惑的麵容展露了笑顏。想起卡妮兒剛才的戲虐,她報複似的調笑道:“我說剛剛怎麽對我問得那般精細,原來是姐姐瞧上他了。”雖然不知道卡妮兒為什麽決定無償的幫助那個小家夥,但是這並不妨礙她以此作為調侃對方“武器”。


    似笑非笑的瞥了好友一眼,卡妮兒也有些無言:這妮子真是不知死活,自己已經好心放過她了,她卻上趕著來撩撥自己,也不想想,兩人相識這些年來,她何時在口頭上占過自己的便宜。


    “不過,現在倒沒有必要和她計較。”卡妮兒在心裏想到,“還是先讓她高興一會兒吧,省的以後沒有了和自己拌嘴的鬥誌。這樣自己豈不是少了許多樂趣?”


    卡妮兒閉上了雙眼,威壓通過水晶球呈現出來的影像,傳遞到了路尼亞的房間內。


    看著好友嚴肅的樣子,路尼亞的神色也變得有些凝重。這並不是因為受到了威壓的影響,而是對好友的表現有些不解。


    兩人都是黎明巫師,哪怕卡妮兒的實力比路尼亞的實力強些,也不可能僅憑逸散的威壓就讓她受到影響。倒是卡妮兒如今的樣子,讓路尼亞頗為感慨和懷念。


    “極夜,光明與純潔的替代者,眾生的最終歸所。”卡妮兒雙手結印,詩歌般的吟唱被塔利亞安語清晰的表述出來,將冥冥中的規則描繪了一番。


    整個巫師大陸的上空早就沒有了一絲光亮,極致的黑夜再次來臨,一如三千年前一樣。


    卡妮兒的身體高高飛起,浮在千塔之城的上空。黑色的頭發無風飛揚,更襯得她像一位高貴的女王。


    “沒想到時隔三千多年,還能再次一睹卡妮兒殿下的風采,‘蛛後’名不虛傳。”蒼老的聲音和其他幾位駐守在千塔之城的黎明巫師交談著,言語中對卡妮兒頗為推崇。


    三千年前的那一次出手,讓“蛛後”的名號響徹了整個巫師世界。別說是同階的黎明巫師了,就是傳奇巫師在麵對她時也是極為禮遇。


    和同伴的感慨不同,卡妮兒的再次出手,讓某些存在的心靈創傷再次滲出了血絲。他們驚慌、無奈、淒涼,呆呆的望著看不到一絲光芒的天空,茫然無措。他們像無所憑依的小草,隻能靜靜的等待著風雨的來臨,就像三千年前一樣。


    地底世界,那些嘴裏除了惡毒的謾罵就是刻薄的挖苦的雜碎們,也沒有了往日的囂張。他們跪伏在蛛後的雕像前,搜腸刮肚的對其加以讚美。


    當然,他們並不適合這種事情,卑微的腦仁裏刻錄的全是憎惡和怨毒,對於讚美的詞匯實在想不出來多少,翻來覆去的也隻有“偉大”、“不朽”這兩個詞匯。


    不過地底生物們也有著他們自己的應對方式,他們用刻薄的言語挖苦著自己、謾罵著自己,給自己冠上了最為惡毒的詛咒,以此來襯托蛛後的偉大。


    更有甚者,已經開始用鋒利的匕首殘傷自己的身軀了。這不是邪惡的儀式,也不是什麽獻祭。隻是這些生物希望借助疼痛來抵抗靈魂的顫栗。這種對蛛後無與倫比的恐懼,銘刻在他們的靈魂深處,幾乎無法抗拒。


    猩紅的鮮血在冰冷的地板上流淌,將殘餘的熱氣傳遞給渾黃的大地。整個地底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驚叫、哀號,本就暗無天日的地底徹底淪為了黑暗之地。


    “虛妄,不朽和靈性的敵對者,高高在上的存在終將跌落於泥土之間。”卡妮兒的聲調上揚,語速越發的急促。


    隨著她的吟唱,無數的巫師感覺到唿吸有些沉重,意識有些昏沉。這並不是卡妮兒刻意的針對,而是他們成為了“被殃及的池魚”。


    “以殿下如今的實力,較之三千年前的那次出手也絲毫不弱了,難道殿下終於要跨出那一步了嗎?”德裏恩的驚訝脫口而出,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穩重。


    其他的幾位巫師、包括路尼亞在內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卡妮兒的“表現”,時光仿佛迴到了從前。


    “褻瀆,侵蝕與墮落的掌控者,所有人都將沉淪,隻是時機未到。”卡妮兒用近乎宣言的方式結束了吟唱,莫大的威能再次降臨。她的背後出現了一隻蜘蛛的虛影,黑色的霧氣環繞在她的身邊,像是在參見它們的女王。


    卡妮兒的手臂伸平,右手食指向著遠處點去。隨著她的動作,虛幻的霧氣變成了一條條漆黑的絲線,隨後又編織成了巨網,依附在蜘蛛虛影的鼇肢之下。


    “還說人家呢,自己不也是這麽臭屁嗎!”路尼亞用不屑的語氣對卡妮兒的行為做出了評價,但是發紅的眼眶還是顯露了她真實的想法。


    那次大戰雖然奠定了好友的威名,但也幾乎斷絕了她更進一步的可能。這些年卡妮兒雖然表麵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是路尼亞知道她還是沒有真的放下。


    如今,不知道是卡妮兒想通了,還是羅恩的表現勾起了她往日的迴憶,卡妮兒再次出手了,這讓一直有些擔憂的路尼亞頗為高興。


    “褻瀆之語,”路尼亞用飽含懷念的目光盯著天空中那個不可一世的身影,輕聲的說道:“它確實無愧於‘偉大’二字,卡妮兒殿下。其實你也可以冠以這個形容詞的,我一直堅信這一點,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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