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場上的莫名和諧,場外眾人顯然都還沒迴過神來,甚至連喝彩都寥寥。


    最後一球柳蓮二所展示的驚人實力讓他們每一個人感到不可置信,有種在做夢的錯覺,“他不是打「數據網球」的嗎?”


    雖然data的完整度比不上柳和觀月這種數據狂,但每個學校或多或少都是會收集對手資料的,尤其是立海大這種想要奪冠就一定繞不開的隊伍。


    但他們的資料裏顯然沒有柳居然能夠在那麽短的時間裏打出不可複製及迴擊的網球這種資料。


    角度,時機,力道,旋轉。


    這種老生常談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方向,那位被稱為「軍師」,使用「數據網球」,明顯腦力更加見長的柳蓮二,居然在比賽尾期還有著這種實力。


    這到底是一群什麽樣的怪物呢?所有人心裏都生出了這樣的好奇。


    “他的冷靜就像並沒有被比賽點燃一樣啊。”


    “不是哦大曲前輩。”


    幸村格外平淡地笑了笑,隨後慢條斯理地解釋道,“正是因為被遠野前輩他們所點燃,才能夠讓思維長期處於充分活躍狀態。”


    “哦?”


    大曲挑眉,他這下是真的有些驚訝了,“我以為你們這個年齡的小鬼隻會因為興奮而頭腦發暈。”


    “正常情況下的話,確實應該是那樣的。”


    “因為太過投入比賽,常年累積下來的身體肌肉反應會在一定程度上和大腦搶奪支配權。”,幸村抬頭,和正在逗切原的丸井隔著球場遙遙對視,輕笑了聲,“但這個情況從來不會包含蓮二……”


    “他有著在任何情況下都絕對冷靜的頭腦。”


    剛好從訓練場迴來的真田接過話頭,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又自信,“蓮二經常和強大的選手比賽,並且觀看大量資料模擬。”


    “長時間累積下來,比起一般的比賽,這種高壓比賽會讓他更加全神貫注也更加冷靜。”


    臭小鬼們一點兒也不謙虛。


    一直沉默地坐在最高處的平等院麵色不變,耳朵卻悄悄支了起來,雖然總是嘴上罵罵咧咧,但他心裏從始至終都對立海大的人觀感很好。


    如果不是因為世界賽對選手而言超乎尋常重要的話,平等院並不想用這種態度來麵對他們。


    畢竟他一直覺得立海大的行事作風,以及對比賽的態度其實和他很像,同樣都是注重實力,對於其他的任何東西都認為是無意義的。


    這是個很不錯的認知,至少想要進入世界的話,這個認知就是必須建立的。


    而且越早越好。


    “好了,繼續看比賽吧,還沒打完呢。”


    真田附和的應了一聲便坐迴了幸村旁邊。


    陽光下,賽事如火如荼,所有人都在期待著,也在祈禱著,直到最後一刻。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競技類的體育運動,人的熱愛也五花八門,但隻有網球讓他們心跳加速。


    時間在熱愛時就像被按下了加速鍵,憑借直覺打球的小金獲得了鬼的認可,但最後還是輸掉了比賽。


    真田和亞久津的雙打也沒有任何意料之外。


    天賦很重要,但時間也同樣殘忍,就算真田竭盡全力去為了雙打做出準備與犧牲,但亞久津仁浪費的時間仍然反噬了他。


    “在想什麽?”


    球場外喋喋不休,所有人都在談論遲遲未出現在賽場的龍馬和龍雅兄弟,千石清純卻分外淡然。


    可能是因為答應伴老的事情已經做到了吧。


    他勾起唇角笑得坦然,“有沒有一點遺憾當初沒聽伴老的話?”


    “嘁。”,亞久津冷哼一聲接過了他遞來的毛巾,但並沒有迴答,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後悔。


    真田在賽場上的行為的確讓他內心受到了震動,也隱隱看懂了一點自己的內心,網球確實是不錯的愛好,但似乎也僅僅能停留在愛好上了。


    他的時間對於別人而言無比廉價,對他自己來說卻分外寶貴,並沒有那麽多可以用來浪費,不是所有人都有一個可以支撐自己興趣的家庭。


    至少他沒有。


    但是,如果他真的堅持下來了的話,是不是就能贏下這場比賽了?


    “不用感到抱歉。”


    真田感受到亞久津打量自己的眼神,想了想還是安慰道,“會輸隻是因為我們不夠強,任何解釋都隻是狡辯。”


    “......”


    “你在挑釁我嗎!”


    沾染了汗水的毛巾被扔到了地上,亞久津對著真田怒目而視,看上去想要從眼神攻擊上升到體能攻擊。


    原本因為真田輸了乖乖站在一旁當毛巾和冰袋支架的切原立馬炸毛,不管不顧地衝了出來。


    他仰頭看向亞久津,齜牙咧嘴了一瞬突然想到這個人之前幫了自己,但是他想欺負副部長!


    後退的腳步往前一邁,切原瞪大雙眼強行讓自己看上去兇一點,“上次謝謝你幫忙!”


    “......”


    切原的震聲大喝讓這個小角落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唯一的知情者柳此時遠在對麵台階,想要上來拉人的柳生和桑原滿臉問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過更震驚的顯然是第一次當麵接受感謝的亞久津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幫了切原的忙。


    這小子腦子不好使嗎?


    他低頭看向切原,完全忘記了真田開始對自己的“羞辱”,“你這個白癡在胡說什麽。”


    許是上次被幫忙帶來的無端好感,切原並不太害怕冷著臉的亞久津,覺得他就像是真田一樣麵冷心善。


    所以就算被兇他也隻是撓了撓後腦勺,瞧著比亞久津還要疑惑,“就是上次啊。”


    “你還記得嗎,你在街上幫我趕走了一群不良!”


    “哇你當時好帥的!”


    陷入自我思維的切原完全忽視了周遭環境,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他們看見你害怕得要死,一下子就跑掉了,你還記得嗎!”


    “特別厲害!”


    “......”


    從切原三言兩語中拚湊出當時事情發展的真田和柳生等人沉默了一瞬,而後同時後退了一步微微俯身,“多謝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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