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真田看著平等院的臉,有些走神地想著,他似乎理解到了為什麽幸村總是讓他不要板著臉。


    明明說著道歉的話,語氣也盡量和緩了很多,但平等院光是頂著那張過於成熟的臉站在那就讓人感覺...嗯,很嚴肅。


    幸村看著他不自然的模樣很快就猜出了其中原因,他抿唇輕笑了一瞬後抬頭看向平等院,語氣很是隨和地說道,“沒關係,剛才的情況確實比較亂。”


    和真田不同,幸村在處理事情上總會習慣性的思考很多,他需要每一件事情都是有價值的。


    這樣的性格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壞,但他目前看來用在網球部的管理上效果還不錯,他暫時也沒有改的打算。


    所以此時比起和平等院大吵一頓,或者讓他態度更為謙和的道歉,他更傾向於...


    “以前就聽過前輩的名字,有機會希望能夠和前輩比賽一場。”


    原本注意力一直在真田身上的平等院眉頭一挑,第一次仔細打量起了幸村。


    在幸村提出這個要求之前,他對幸村的印象非常浮於表麵,穿著立海網球部的隊服,行為舉止和容貌卻都過於俊秀,比起正選更像是一個球隊後勤。


    可現在看來明顯不是。


    他迴想著從開始到現在幸村的每一個細微表情,才驀然發現這個小孩最開始麵對他的暴行就異常冷靜,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


    是對朋友的信任,還是對自己能力的信任?


    平等院略帶審視的眼神不動聲色的在兩人間遊離,很快就發現了真田雖然一直都是以保護的姿態出現,但其實占據主導位的卻是眼前這個更加溫和的男生。


    鳶紫色的半長卷發,容貌俊秀性格卻分外強勢,還是立海網球部的人,平等院眸光一閃很快就猜出了這個人是誰。


    “幸村精市?”


    比幸村高三個年級的平等院對低年級的青少年網球並不是很感興趣,平時也從來不會去看他們的資料,之所以能這麽快速就想起來全靠u17吊車尾的一軍no.10毛利壽三郎。


    非常熱衷於當學弟吹的毛利總是在空閑時間對自己的八個小學弟讚不絕口,而被他提起最多的莫過於幸村和真田。


    秉承著來都來了的想法,平等院雙手抱胸直接往牆上一靠,他掃了一眼膚色偏深但又不是非常黑的真田試探性開口問道,“真田弦一郎還是胡狼桑原?”


    “……”


    真田原本還板著的臉瞬間劃過一絲尷尬,他幾乎不用多想就知道毛利是怎麽和別人介紹他的了,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譜。


    “真田弦一郎。”


    “平等院鳳凰。”,早就聽說過這人話少還死板的平等院說完之後也懶得搭理他,直接看向了幸村,“說實話,雖然毛利那家夥一直誇你是少見的天才...”


    “但我不建議你和我打練習賽。”


    或許是在休假的緣故,也或許是帶了點歉意,對自己網球風格有點數的平等院難得溫柔,耐心解釋道,“我並不擅長在網球上教導別人,球風比較暴力,以你們的能力目前還沒辦法接受。”


    幸村聽完平等院的解釋並沒有惱怒,反而有些詫異。


    在他的data裏,平等院雖然內心很喜歡培養天才,也很願意給後輩們機會,但脾氣是一等一的差,屬於嘴硬心也硬那種。


    與此同時他也清楚這個人說一不二的性格。


    但,和平等院比賽的誘惑對於現在的幸村而言實在太大,讓他難以抵抗,也不想抵抗。


    「我還要迴訓練營加訓。」


    昨天毛利拒絕一起聚餐時的話在耳畔響起,決定賭一次的幸村垂眸故作沉思,而後抬頭笑著說道,“那下次見麵,希望平等院前輩一定要指教一次。”


    “可以。”


    “表兄,我好了。”


    處理好傷口的千久良帶著被包紮得結結實實的胳膊和腿走了過來,看向幸村時臉上還帶著深刻的歉意。


    在他看來,鈴霧的暈倒雖然和他沒有直接關係卻也有著不可分割的間接關係,自己的兄長還差點對人動粗,結果幸村不僅沒有生氣還叫人繼續幫他處理傷口。


    好人!天大的好人!


    平等院嫌棄的瞥了一眼跟在幸村麵前問東問西就差搖尾巴的表弟,一把將人拎了起來,“毛利那裏有我聯係方式,要是有什麽問題隨時聯係我。”


    “這個小鬼的父親脾氣不好。”


    聽見表兄如此給力的千久良抱著平等院的胳膊眼淚汪汪,“表兄你今天太好了,我下次一定不會告訴表嬸上次你家的琺琅掐絲花瓶是被你打壞了。”


    “……”


    下次。


    有家不能迴的平等院額頭青筋暴起,他就說為什麽一迴家就挨了頓臭罵,“那我們就先走了,今天實在抱歉。”


    “好。”


    隨著平等院兄弟的離開,走廊也重新安靜了下來,幸村隔著玻璃靜靜看著病床上的妹妹。


    總是在他麵前表現的活潑可愛的鈴霧此時就像失去了生機的花,白皙的手背上插滿了針頭,大片大片的青紫看著格外駭人。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失誤。


    “島田先生,母親今天沒在家嗎?”


    “是的,幸村夫人今天有個藝術沙龍在東京,鈴霧小姐被送進病房前特意吩咐了不要打擾她。”


    饒是在幸村家已經工作了多年,島田還是有些難以理解為什麽父母恩愛,自小受盡寵愛的鈴霧和幸村為什麽會這麽懂事。


    他從來沒有見過幸村夫人為兩個孩子操過額外的心,就連從出生就頻繁出入醫院的鈴霧也總是懂事聽話的,從不嬌縱任性。


    不過島田也並未深想,畢竟這不是他該考慮的事情,他的工作是服務好主家,僅此而已。


    “嗯,等母親大人明天迴家了再告訴她吧。”


    “好的,精市少爺。”


    看出幸村心情低落的真田出聲支走了島田,而後把人拉著走到椅子上坐下。


    不知道說什麽才能安慰到他的真田輕輕牽住他的手放在掌心,“yukimura怎麽猜到平等院前輩不知道我們會去訓練營的?”


    “毛利前輩昨天中午說他們迴去還要加訓,但是平等院前輩穿著和狀態明顯很放鬆,不像是著急趕迴東京,說明應該是在休息。”


    “而毛利前輩說的邀請應該是齋藤教練臨時決定的。”


    真田努力支著耳朵想要聽幸村的分析,心思卻全在他的手上。


    因著常年握畫筆和網球拍的緣故,幸村的手雖然骨節分明猶如藝術品,卻並不像旁人那般細嫩,上麵滿是薄繭,是肉眼可見的纖細有力。


    “sanada,我有時候很想質問,「自我」和「家庭」到底哪一個更重要。”


    “可明明,我也走在追尋自我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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