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書記很不理解林裏這種畏畏縮縮的反應,總覺得這家夥是小題大做,出名就出名了,又不是要殺豬吃肉,那麽多人,還能來這裏把他給吃了怎麽的。


    “哎呀!林裏說他不在。”


    這不就是電視劇裏麵沒腦子的門房嘛!林副書記這也太喜歡琢磨林裏了。這個林副書記,怎麽啥話都往外說啊!


    “林裏這小子,倒是聰明的很,可惜碰上熟人了。”


    “主任裏麵請,這小子也不知道吃錯藥了怎麽的,這些天慌裏慌張的,連出門都不大敢,生怕讓人給圍了。”


    聽到來人是主任,林裏也就懶得躲了,躲不開。


    “主任,您來啦!”


    “這是讀者的來信,大多數都是正常的,但是今天有一小部分開始唱反調了。你看看。”


    一小疊信塞給林裏,林裏有點不敢看,畢竟讀者來信隻要是罵人的,裏頭罵的可難聽了,天南海北, 你沒見識過的罵人姿勢這裏全都有。


    “咦?怎麽都是南方的來信啊!”


    “唉!意見領袖的地盤兒嘛!你懂得。”


    “哦~~就那幫隻能周末才有空噴人的人吧!”


    “你這麽說也對,哈哈哈,因為周一到周六要養家糊口,得上班兒。”


    字麵上的理解而已,這年頭兒想當慕洋犬,渠道少的可憐,隻是一種精神上的自嗨優越感。不過這種情況估計快要改觀了。公知的幼畜狀態即將來臨,有了金主爸爸支持後的家夥們,犬吠的比誰都大聲。這也算是開放後進來的一隻大蒼蠅。


    “一群隻會耍嘴皮子的人罷了,您何必在意呢!看了反而不如不看,心情都不好了。”


    已經是入冬時分,外頭冷的厲害,劣質的煤炭冒著濃鬱的黃色煙霧,外頭的空氣中都帶著煤灰,一摳鼻子一坨黑鼻涕,比起人家國外那種帶著甜味的空氣,當然是不能比了。


    “主任屋裏請,今年燒的土暖氣,家裏熱乎著呢!”


    林裏有舅舅這尊大神在,不用白不用,買了些水管,找了幾位擅長這方麵施工的人,來家裏做了個土暖氣。暖氣片都沒用,用的是水箱,你就說多豪橫吧!


    比起往年的冬日,今年好過的多,隻是煤炭燒的有點多,家裏人都挺心疼的。不過林裏現在怎麽說也是文化人了,丈母娘和老丈人自然不希望他迴來還得自己燒火,怪心疼的。最心疼的還是自己的孫子們,生爐子萬一燙了中煤毒了怎麽辦,在這個上麵,他們可舍得花。


    將主任迎進家門,林副書記聊了兩句後就出去了,主任這個點兒來找林裏,肯定是有事兒。


    “您也是來找我去學校上課的?我不去,我去了不光我自己上不了課,其他同學也上不了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嘴碎的,把林裏的真實身份給泄露了出來,別管是看熱鬧的,還是真的想一睹林裏容顏的讀者影視迷,烏泱泱一片都跑到學校門口堵林裏去了。要不是安保措施做的足夠嚴密,就不僅僅是有人潛入男廁所偷窺林裏如廁了,估計跑到寢室夜襲的都有。


    “嗨!怎麽能叫偷窺呢!咱們那廁所本來就沒有隔斷,上廁所的時候腦袋隻要歪斜一點點,看見隔壁站著人的某些部位,那不是正常的嘛!”


    “正常?我可不認為是正常,我當時都傾斜四十五度對著牆角了,他還一直往我身邊蹭,那就是故意的。”


    “我們後來問過人家,人家是想湊近了看看你長什麽模樣來著,結果你低著頭像是在瞅什麽,他順著你的視線看過去,然後才被你誤會了的。”


    “現在怎麽解釋已經不重要了,反正我暫時是不迴去了。被人家偷窺倒是沒什麽,我就怕這麽一驚一乍的被嚇出毛病來,萬一給我弄的留下心理陰影,弄出點兒什麽病根兒,到時候算誰的呀!這個病他可沒法兒治療。”


    “哪有那麽嚴重,都是大老爺們兒,澡堂子裏頭也沒看見誰穿衣服 啊!那搓澡工還是男的呢!也沒看見哪個找他搓澡的出來之後有了心裏陰影的。你這詞兒還挺怪的,心裏陰影?這個有麵積可以求嗎?”


    “我他麽一個文科生,求什麽心理陰影麵積啊!李白寫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時候,也沒有用尺子量過。我就是有心理陰影麵積怎麽的?不行啊!”


    “行行行,怎麽不行啊!誰讓你小子現在知名度這麽高呢!話說你還是露個臉出去走走吧!這人啊!越是藏起來,大家就越想挖掘你的隱私。別看你在家裏躲了好幾天,可是找到你的住址,也用不了多少天。”


    “什麽?你被跟蹤了?”


    林裏跳下地蹬蹬蹬跑出去拉開大門,伸腦袋出去左右看了兩眼,還好沒有盯梢的,要不然林裏可就頭大了。


    “哎!我和你開玩笑呢!你怎麽就當真了啊!驚弓之鳥了這是。”


    “主任啊!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兒啊!”


    自從《亮劍》火熱播出後,造成了現象級的熱度。不光是電視台毫無節製的重播,卻每次都能獲得不低的收視率,就連電台的熱線都要被打爆了。電話線熱的燙手,消防隊都在電台有了執勤的辦公室。


    報紙連載不算啥,都有人專門開了專欄進行亮劍的解讀,蹭這個熱度普及了不少革命曆史,算是很正派的蹭熱度的方法了。


    最厲害的就是放映隊的人,每天太陽落山後三集連播,打穀場上擠滿了來自周圍村裏的人,比過年趕集的時候都要熱鬧。


    當中最讓人不能忍受的,就是影迷和讀者的狂熱表現。這個年頭兒的偶像可不是那麽好當的,林裏算是讓搞怕了。


    “快了快了。你再忍忍。”


    “哦?這就差不多了?怎麽解決的?”


    “你猜。”


    額~~讓人主動猜的,往往不是什麽好的辦法。


    “難道是讓我 休學?然後等熱度降低,自然而然的平息下來?”


    “額~~也差不多吧!”


    “什麽叫差不多啊!肯定是這樣的對不對?”


    主任想點頭,但是僵持了一下後又搖了搖頭。


    “那是什麽辦法啊!”


    “額!之前說的那個留學計劃你還記得不?”


    “你想讓我直接出國?不至於吧!這才多大點兒事兒啊!”


    主任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但是滿臉的笑容,他是說什麽也掩飾不了。當初和賴川那老小子談好的是極限一換三,事成之後自己開心的不得了。但是時過境遷,誰知道林裏這小子增值這麽快,感覺有點虧了。還好當時隻是意向約定,還有的談。按照林裏現在的行情,一比三十不過分吧。腹黑的主任把林裏的身價提高了十倍。


    “主任,您笑的真的好令人害怕啊!到底是想到什麽好事兒了?”


    “哈哈哈,當然是你留學的好事兒啊!這事兒上頭已經批準啦!就剩下執行了。”


    “唉!都是預計中的事情,我也沒啥好期待的。隻是非要這麽急?”


    “急,當然急。國家現在一窮二白,什麽都缺。能早一日派駐留學生,就早一日多一批人才啊!”


    一窮二白,多少年沒有聽過這個詞了。就和擱置爭議,共同開發一樣,好久遠的曆史啊!


    “去就去唄!反正這是定下來的事情。正好我也提前出去躲一躲。嘖~~就是有點後患啊!”


    “怎麽說?”


    “你說我一個寫抗日小說起家的,反而去小日子那裏留學,先不說現在別人怎麽看我,就說將來的人們怎麽看待我。愁啊!”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往事隨風去罷!”


    “可是這事兒還沒有發生呢!”


    “怕啥!作為前沿高校的一員,本就肩負著放眼看世界的責任重擔。你不看我不看,難道讓那些不如你我的出去看?他們看的清楚嗎?”


    都說清北是為國外培養人才,其實用一句用在網紅美女身上的網絡語來形容最合適。當你在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你。


    “行吧。去就去,我服從學校的安排。不過這個家裏的事兒。”


    “放心好了,即便我們不好好照看,這不是還有你舅舅呢嘛!既然你答應了,那我就迴去準備了, 估計就這兩天了。”


    “啊?這眼瞅著快過年了,連個年都不讓過啊!”


    “年年都過年,有啥可新鮮的。國外那些可惡的勢力可不過年。”


    額~~這話說的,春節也不是他們那些製造西方偽史的人過的啊!他們哪有那個曆史底蘊。


    “好吧。那我~~就去了?”


    “去吧去吧。外頭混兩年迴來,我給你安排個好位置,那時候我肯定比現在的位置高。”


    這話說的,林裏都熱血沸騰了。這可是七十年代末的留學生啊!那含金量杠杠的,可不是後世的留子所能比擬。


    主任甩一甩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走了。


    林副書記剛把泡好的茶水端上來,就看到林裏自己進來了,後頭沒人。


    “你們主任呢?”


    “走了。”


    “走了?我這茶剛泡好就走了?”


    “嗯!人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來我這裏的目的達成了。”


    “就為了送幾封信?不至於吧!”


    “不至於,這隻是順路。其實人家想讓我留學。”


    “啥?”


    林裏仔細的講述了一下留學這個事兒,林副書記頭都大了。對於他這種沒用護照扛著槍出過國的人來說,留學這事兒實在是有些遙遠。沒想到自家女婿從高考恢複後變化這麽大。都要去國外了,還是小日子。


    “嘖~怎麽就去了小日子了呢!去那裏有啥好的?”


    “人家比咱們先進啊!沒辦法的辦法。”


    “呸!你一個學文的,還先進,他們的文化先進?先進個屁。”


    林副書記這話說的倒是對,但~~他林裏就是個交換的砝碼啊!一個換三個呢!而且作為一名被老師熏陶多年的後世來客,對那個地方還是挺神往的。


    自從知道林裏的行程後,家裏的氛圍有些怪。不像在國內,還能寫封信拍個電報什麽的聯係一下。這一走就是去了別的國家,那種空間和心理上的距離感,讓人有一種鞭長莫及的無力感。


    一家人天天想著給林裏吃什麽用什麽的,把最後留家的日子過的舒舒服服的。爭取不留下遺憾。


    但這種格外的照顧讓林裏很不舒服,好像這麽一走就不迴來了似的。但為了讓家裏人心裏頭舒服點,也就照單全收了,還擺出一副很開心的模樣。造成的結果就是林裏短短一個月內長了十斤肉,這可是七十年代末的十斤肉啊!可以想象這段時間的消費有多高。


    而另一邊說服了林裏的主任化身為交際花,在多個不同的小日子教授之間來迴斡旋。二桃殺三士的招數用的可謂爐火純青。對於和魷子一樣擅長用謊言編造小故事提升在外形象的小日子而言,林裏簡直就是一塊兒香餑餑。


    能在這個年紀寫出《潛伏》、《亮劍》作品的人,簡直就是一頭對自己國家深惡痛絕的叫驢。但這也是他的魅力所在。越是難以馴服的烈馬,越是有人願意去嚐試,即便造成嚴重的後果,也樂此不疲。


    賴川教授終究還是拿下了馴服林裏的權利,以理工科三年內二十個留學名額的代價,自認為很值。怕主任再次翻臉,甚至要求雙方的外交大使作為見證者,簽訂了合作協議,白紙黑字的簽訂了法律文書,生怕林裏這家夥反悔不幹。


    考慮到語言不通的現實情況,賴川教授還十分熱心的提出要找老師給林裏補習日語,爭取在到達小日子後,能夠第一時間加入到教學計劃中去,更好的完成馴化。


    對於補習,尤其是學習一門新的語言,林裏是抗拒的。學習英語的曆程簡直是整個上學時代最令人深惡痛絕的課程。可是當見到他的日語老師的時候,林裏的思想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任誰也拒絕不了一個叫做奈奈子的巨那啥老師的給補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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