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梳紅妝,金雀屏開更徘徊(下)


    正想著,門簾一挑,楊歐宇就走了進來,看到陸子諾也不奇怪,隻是淡淡地說:“果然見到了你,今早推了一卦,竟是說你今日命犯桃花。”


    “我?”陸子諾撇了撇嘴,他那推卦的水平也不知有沒有長進?


    “子諾有桃花?”陸紫荀嗆了酒,一邊咳一邊質疑:“真的假的?這等好戲真是不枉我的好酒了。”


    楊歐宇隻好幫其拍著後背,露出淺淡的笑意:“自然是真,不信你等著看。”


    “你推你的卦,怎麽會算上我的?”


    “鬼使神差?”


    “怎麽這冷?”陸紫荀實在忍不住,把楊歐宇推到一邊,然後對陸子諾說:“別怕,有我呢!”


    陸子諾扯出一絲苦笑,命犯桃花?她應是不會了。


    正喝著葡萄酒,窗欞上出來輕啄聲,陸紫荀一愣,便走過去,推開窗,竟飛進來一隻隼。


    陸子諾一見,心口卻是一窒,第二次見這隼,自然知道它的主人是誰,可是為什麽他會差它來呢?又是怎麽尋著她的?


    來不及細想,陸子諾便從隼的腳上解下竹管,抽出字條,上書:浪子青落網。


    猛一看,陸子諾有些發蒙,楊歐宇瞥見字條上的字,一聲冷笑:“此人早該緝拿歸案,也就不會……”


    每個人的立場不同,陸子諾不能埋怨楊歐宇,但見這字條,卻也毫無主意,於是,匆匆和陸紫荀和楊歐宇告了別,去找柳振陽。


    天色已晚,街燈次第亮起,為著太孫的婚事,盛京城內到處張燈結彩,可所有晦暗不明的心思,卻依舊隱藏在燈光之下,沒有任何人知曉。


    陸子諾趕到柳宅,先見了老夫人,老夫人還沉浸在喪夫之痛中,陸子諾寬慰了幾句,老婦人便讓她去書房找柳振陽了。


    推開門書房的門時,柳振陽正在作畫,見她趕來,卻是一愣,隨即暖暖一笑:“沒想到今日你會來。”


    心裏明白柳振陽話有所指,但陸子諾無心辯解,匆匆說出:“浪子青被捕了。”


    柳振陽眉頭一蹙,淡定地問道:“你從哪裏得到的消息?”


    這份從容,是自從扶靈歸來,便擁有了的。安葬妥當,柳振陽便一直在柳宅中讀書,因在守孝期間,三年無法安排官職,旁人都說可惜了此次考中的功名,他卻不這麽認為。身在局外,是多麽難得的機會。


    陸子諾攤開手,將字條遞給柳振陽:“是他的隼送來的,雖然字跡不是他的。”


    雖然說的沒頭沒腦,但柳振陽懂了,將那紙條卷起,遞到燭火中,一縷青煙過後,一搓飛灰。


    “你想如何?”


    “不知道,我隻是覺得蹊蹺,浪子青有陣子沒動靜了,為何會在此時……落網?難道是專門為了誘捕他而設下了什麽圈套?”


    “我覺得,此次抓捕的絕非真浪子青,你應知道浪子青出手的規律是怎樣的。而有心人借用浪子青之名,行的卻是打擊政敵之事也是有規律可循的。劉晏、楊實皆是如此,那麽此次,我猜應是裴氏了。”


    “要是如此,竟真是一箭雙雕的好計,既扳倒了裴氏,那浪子青因被接連汙了名聲,也該絕跡江湖了。”


    “不錯,可是這字條又該如何解釋?”


    “想來應是,他不喜這個計策,可是告知我又有何用?”


    “想不通就別想了。”竟是白墨函的聲音從外麵傳了來。


    話音未落,白墨函便推開了書房的門,一臉的晦氣,嘴上卻說:“去醉歸樓吃菊花蟹如何?”


    “想吃菊花蟹何必去醉歸樓,我這裏便有。”柳振陽說完,又一思忖,便改口道:“還是去醉歸樓吧,聽聽市井中的議論也好。”


    “這就對了。”白墨函點頭,又看了眼陸子諾,歎了口氣:“子諾,今日你不可以醉哦。”


    “我知道了。”陸子諾明白,雖然皇上放了她迴來,但未必就信了她的承諾,所以今日她絕對不能醉,就算心裏再難過,也得麵上裝出開心的樣子。


    走在街上,談論太孫大婚之言不絕於耳,陸子諾隻好東張西望,突然就被街角竄出來的一輛木輪椅撞到在地。


    “對不起。”輪椅上的女子說完,便繼續搖動手柄走了。


    那個側臉有些眼熟,應該是在哪裏見過,陸子諾被柳振陽拉起來的時候在想。結果,人還沒站穩,就又被一人撞到了一邊。


    “子諾?”後麵這人竟是米爾娜。


    “你在追誰?”


    “巫女啊!就是給你下情蠱的巫女呢。”


    “那人就是巫女?”陸子諾總算想起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女子了,在李釗的婚禮上,就是這女人給自己倒了杯茶,所以,自己身體裏就有了厭情蠱和鍾情蠱……


    “追!”陸子諾撒丫子就跑。


    柳振陽雖然不知道情蠱是怎麽迴事,但事關陸子諾,便追了上去。


    白墨函應是幾人中武功最高的,卻落在了後麵。


    眼見幾人就要將翟倩追上了,突然一道黑衣掠過,夾起了翟倩,幾個起落,便翻進了將軍府。


    站在院牆外,米爾娜跺著腳:“這是哪裏?我能進去抓人嗎?”


    “當然不能,這是南將軍府。”柳振陽說道。


    “氣死人了。”米爾娜抱住陸子諾:“怎麽辦?馬上就抓住了,還是讓她跑了,你的蠱毒該怎麽解?”


    “已經解了,不用擔心。”陸子諾想抽出胳膊卻不能。


    “怎麽解的?那日你暈倒,李釗火急火燎地來找我,我真是急死了。”


    “什麽蠱毒?”柳振陽問。


    “說來話長,我們快迴去吧。”陸子諾對著柳振陽連連使眼色。


    白墨函噗嗤一笑:“馬上就要宵禁了,子諾,我們迴國子學吧。”


    米爾娜好生失望地說:“我明日就要迴西番了呢!不過今日能看見你,又知你情蠱已解,我就放心了。”


    “怎麽這就迴去了?”陸子諾有些驚訝。


    “我拒婚了啊,當然就得迴去,不過,子諾你放心,三年後,你畢業的時候,我一定會來的,我一定要嫁給你。”說完,米爾娜就湊上去,親了陸子諾一下,便跑了。


    “完了,完了!”陸子諾哀嚎著,看來楊歐宇的卜卦總算應驗了一次。


    “不管怎樣,至少你有三年的清淨。”柳振陽安慰著。


    月光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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