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可以等他迴去再處理,反正知道名字就跑不掉。


    “我的承諾永遠有效,當然前提是你不死。”


    “差點忘了這個小家夥,他曾經也跟你一樣耀眼,當然他的兄弟更耀眼,哈哈哈……”


    黑衣人大笑,揮揮手,苦老的身影出現在虛空之中,不過卻是五花大綁,看起來已經生命垂危了。


    “放了他,我會更加認真考慮你的提議。”


    陸宇強忍著怒氣,此人已經上了他的必殺名單,且排名第一。


    先是親生父母的骨灰盒,又是待他如親孫子般的苦老,他快要忍不住動手了。


    “不要生氣嘛,想不想聽一個故事,一個因為貪慕虛名,害得兄弟慘死的故事?”


    聽到這話,他身旁的苦老終於有了反應,渾身顫抖,那些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都破裂,鮮血潺潺流下。


    陸宇直接拒絕,他不想聽,過去的事情不管誰對誰錯,都已經過去了。


    他瞬間出現在苦老麵前,想要將他搶走,卻撲了一個空。


    轉頭,黑衣人和苦老卻出現在自己身後。


    “不要心急,聽聽吧,我覺得挺有趣的。”


    黑衣人仿佛有一種病態的扭曲心理,他不管不顧的說道,“從前龍國有一對雙子星,兩人很出名,幾乎是神靈的候選人。”


    “實際上隻有他們兩人自己知道彼此之間的差距,其中一人鐵定成神,但另外一人就不一定了。”


    “兩者的差距越大,後者的心態就越不平衡,沒有人想永遠當老二。”


    “前者即將成神之際,龍國為了保護他故布疑陣,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裏,除了那三位神靈和他自己。”


    “可惜這人運氣不好,交友不慎,他執意帶上自己的好兄弟一起閉關。”


    “但恰恰是他的好兄弟背叛了他,出賣他的位置,讓妖族和靈族可以精準襲擊。”


    “最耀眼的天才死了,後者成了龍國最耀眼的天才,可惜善惡到頭終有報,此人最終困於心境無法再前進一步。”


    “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你不妨猜猜那兩人分別是誰?”


    陸宇歎氣,他不信苦老會害沈修遠,就算兩人不是生死兄弟,苦老應該也不是那種人。


    苦老的目光越發黯淡,仿佛想到了久遠之前的迴憶。


    他輕聲道:“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死,更沒有背叛兄弟之情。”


    “我承認那段時間確實心態失衡,酒後不小心說出了他的狀態和位置,可我不知道那是妖族奸細,我以為隻是陌生人。”


    那一夜苦行舟心情很不好,自己不過剛九星武皇,沈修遠卻在嚐試突破神級了。


    這讓他的壓力很大,覺得自己不配被稱為雙子星。


    不過隨便尋了個小酒館,或許是壓抑太久了,說了什麽他已不太記得,隻知道三日後沈修遠和五號禁地的靈神同歸於盡。


    剛開始苦老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錯,直到一個月後收到了一封信,一封叛徒的感謝信。


    他才知道原來是自己害死了最好的兄弟,讓龍國少了一位神靈。


    明明隻需要再過一段時間,沈修遠就可以水到渠成成神,可他卻死了。


    有時候一場巨大的陰謀後麵,起因可能很簡單,妖族或許很早之前就在他身邊布局了。


    悲傷憤怒之下,苦老想到自刎謝罪,不過被聖神救了迴來,但身體卻留下一些隱患,並且心境永遠止步不前。


    龍國的雙子星自此一死一廢。


    “實際上我也曾給這蠢貨機會,可他不願做內應,還想著殺了我為兄弟報仇,太天真了。”


    “他來了,我揮揮手就能殺死這種螻蟻,不過想到你和他關係不錯,所以特意留了一口氣,你是不是應該謝謝我?”


    黑衣人越說越激動,語氣近乎癲狂,渾身都在輕微顫抖,仿佛在為自己的傑作歡唿雀躍。


    “小子,你快走,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不是故意的,這些年我也累了,我要下去繼續向他懺悔了。”


    苦老突然之間劇烈掙紮,他也很痛苦,年輕時報不了仇,如今年老更加沒有機會了。


    “其實這家夥才是人類最大的叛徒不是嗎?”


    “百年前害死了一位神靈,百年後的今天又將人類靈武曆以來最有天賦的苗子引入陷阱中,九死一生。”


    “論對人族的貢獻,我都比不過他,哈哈哈……”


    黑衣人真是越發喜歡苦行舟了,他不想做叛徒,但冥冥中卻成為最大的叛徒,應該會被釘在人類恥辱架上吧!


    “小子,很抱歉將你牽扯進來,我窩囊了一輩子,每分每秒都在想著贖罪,活了百來年,是真的累了。”


    “老沈的仇我報不了了,是我對不起他,我會在地獄裏繼續贖罪,但你小子記住不管未來如何,你要好好活著,活著才有希望。”


    苦老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溫和的笑意,他的生命氣息卻在快速衰敗。


    “老頭子,不要這樣,你振作一點,那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彌補過了。”


    “是你說的活下來才有希望啊,你快停下來……”


    陸宇眼睛赤紅,沈修遠的事他無法評價,但這百年來苦老數次在戰場上拚殺,更是為國家培養了數不清的人才。


    他不是叛徒,他隻是犯了一個微小的錯誤而已,卻賠上了自己的一生。


    黑衣人將力量注入苦老的身體,卻發現並沒有用。


    “沒有用的,我好歹曾經也是赫赫有名的天才,一心想死,你還阻止不了我。”


    早在來之前苦老便知道此行沒有生還的可能,所以提前在牙齒裏埋下毒藥,為的就是不被人脅迫。


    這種毒藥一旦服用就會燃燒靈魂,服用之人會承受深入骨髓的痛苦,並且無藥可救,隻會一點點死亡。


    苦老的麵色不變,這藥是他特意研製的,花費了百年,如今終於派上用場。


    “當年的你應該也很痛吧?現在該我承受了。”


    沈修遠和靈神同歸於盡,極盡升華,不惜燃燒靈魂和肉體,也是一點點邁向死亡的。


    陸宇隻能眼睜睜看著老頭子屍體一點點冷卻下來,他是帶著溫和笑容離開的。


    那個從入校就對自己格外照顧、曾數次救自己於危難之中,卻舍不得喝好茶的老人徹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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