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陸青書就參了梁州辭、徐國公、顧江流一人一本。


    蕭祈禛得知原委後,一人賞了二十大板。


    謝靜因為罵監察禦史,被賞了三十大板,顧萱萱也被賞了三十張大字。


    陸宅。


    顧萱萱一邊寫字,一邊流著金豆豆,“嗚嗚討厭皇桑爹爹。”


    “嗚嗚討厭大舅。”


    寶寶心裏苦!


    陸凝婉也連聲歎氣,“大哥也真是的。”


    顧澤熙一邊握著顧萱萱的手教她寫字,一邊冷簌簌地說:“娘親真以為舅舅在沒事找事?”


    “嗯?”陸凝婉一怔。


    “皇上很久沒有興過刑罰了,此次動怒,隻是想借機敲打不安分的人。”他說話的尾音上揚。


    【是徐國公嗎?】


    【徐國公是皇上爹爹的舅舅,皇上爹爹肯定平時不好意思打他,所以想乘機打他。】


    【唉,原來每個人家裏都有糟心的舅舅啊!】


    顧萱萱似懂非懂。


    陸凝婉也明白了,皇上這是跟大哥裏應外合,故意挑刺罰徐國公。


    此次就算徐國公咳嗽一聲,恐怕也會被參一本。


    “隻是苦了梁州辭。”她歎了口氣,有些愧疚。


    正好門外傳來馬車駛來的聲音。


    “爹爹迴來咯。”顧萱萱指著大門。


    陸凝婉抱起顧萱萱,她道:“我們去探望梁首輔好嗎?”


    “昂!”顧萱萱迫不及待地應聲。


    【這破字誰愛寫誰寫!】


    【萱萱不伺候了!】


    【算了,還是讓便宜爹幫忙寫吧。】


    陸凝婉的眼神狡黠,“等會兒娘親看著萱萱寫。”


    顧萱萱鋥亮的葡萄眼霎時充滿了水霧。


    ……


    另一邊,顧江流、徐國公、謝靜都被打得下不了床。


    徐國公去找太後說理,太後敷衍地賞賜了他些名貴藥膏就作罷。


    趙可兒得知後哭得不能自已。


    顧耀祖安慰道:“爹娘,你們放心吧,待我考上狀元,我會狠狠打所有人的臉!”


    他提前得知了試題,背了京中大儒的治世文章,這次應該沒有問題。


    “耀祖,顧家跟徐家就靠你長臉了!”趙可兒的聲音都在顫抖。


    顧江流負氣地握緊拳頭,他恨恨的說:“放榜之日,我一定要恨恨羞辱陸家跟梁州辭!”


    ……


    梁府。


    陸凝婉抱著顧萱萱,帶著顧澤熙一進寢房,就看見梁州辭趴在床榻上。


    梁淵、楊秀雲擔憂地站在旁邊。


    二老看見陸凝婉,臉都笑開了花。


    “伯父、伯母,對不住!梁州辭是為了澤熙出頭,所以才……”陸凝婉抱歉的福身。


    “對不住。”顧澤熙拱手。


    顧萱萱也垂著小腦袋,“對不起。”


    【沒用的大舅給你們添麻煩了,對不起。】


    陸凝婉:……


    顧澤熙:……


    梁州辭:……


    二老的心都要化了。


    多好的孩子。


    他們連忙攙扶起陸凝婉。


    楊秀雲憤憤道:“凝婉,你別這麽說!你的孩子就是我們的孩子,顧江流羞辱咱們澤熙,這怎麽能忍!”


    “顧江流私德敗壞,那日是我不在,要是我在,我也上去啐他一口!”儒雅的梁淵罕見地說著粗鄙的字眼。


    陸凝婉忍俊不禁。


    顧萱萱捏著小拳頭。【萱萱下次就啐渣爹!】


    “凝婉,你別嫌棄州辭啊,雖然被打了屁股,可太醫說沒大礙。”


    “對對對!他是正常的,什麽都能幹。”


    “咳……”梁州辭紅了臉。


    陸凝婉聽懂了弦外之音也紅了臉。


    梁州辭忍無可忍,“爹娘,孩子還在,你們說的都是什麽話?”


    二老一副我懂的表情。


    “咳咳……澤熙,走,爺爺有書送你。”梁淵對顧澤熙比了個請。


    楊秀雲也抱起了顧萱萱,“萱萱,想吃什麽?奶奶給你做。”


    “雞腿!”顧萱萱吸溜口水。


    “好!”楊秀雲在她肉嘟嘟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將她抱了出去。


    一時之間,寢房裏隻剩下陸凝婉跟梁州辭。


    陸凝婉垂下眼從袖中拿出金瘡藥,擔心道:“疼嗎?”


    “不疼。”


    “你不用騙我的。”她心裏更愧疚了。


    梁州辭立即從榻上坐起身。


    陸凝婉倒吸了口涼氣,替他捏了把汗。


    他解釋道:“阿婉,我在朝堂的確沒朋友,因為我的朋友在朝堂之上。”


    “皇上跟你……?”她不敢相信。


    梁州辭頷首,他悠悠道:“隻要我不造反,他不會對我動手。”


    當今聖上是如何登上皇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們二人出生入死,闖了無數龍潭虎穴,同甘共苦,做盡了天下不可為之事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君心難測,他不會天真地以為皇上真把他當作兄弟。


    但有三分真心足矣。


    “……”陸凝婉忽然間覺得當初她誤認為他喜歡炫耀這事,不能怪她。


    他這語氣,誰能不誤會?


    “那你……”陸凝婉指著他的腰下。


    “做做樣子罷了,皇上沒讓人打我。”他壓低聲音解釋。


    她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


    夏去秋來,一場雨過後,天氣驟然涼爽。


    東嶽國的科舉一年一考,一個月放榜。


    科舉結束不久,秋獮也伊始了。


    禮部呈上了此次去圍場的狩獵名單。


    蕭祈禛捏著名單看了許久,他問道:“你覺得萱萱會去嗎?”


    “去秋獮就不必上學了,萱萱肯定願意。”蕭璟行笑道。


    他頷首,“把萱萱一家子也給帶上。”


    於是當日陸凝婉就接到去隨行去木蘭圍場狩獵的口諭。


    她給顧萱萱準備了兔耳帽,縫著毛茸茸尾巴的小馬甲,還有兔耳鞋。


    顧萱萱穿上後,粉雕玉琢的臉蛋略帶嬰兒肥,再配上一對黑黝黝的葡萄眼,看起來可愛又靈動。


    顧玉玨、顧澤熙沒被邀請,隻能留在家中。


    到了圍場,草地蔭綠透著淡淡的黃,一片遼闊無垠,金黃的太陽懸掛在不遠處的天邊,幾匹馬兒正塌下脖子在小河彎出飲水。


    陸凝婉走在前麵,梁州辭抱著睡著的顧萱萱的跟在後麵。


    “幾、退……”


    顧萱萱吧唧吧唧嘴。


    “糖、糖……”


    她的口水連成線流到梁州辭的衣襟上。


    陸凝婉啞然失笑,她迴聲用手帕擦去顧萱萱嘴角的口水。


    “小饞貓。”她低頭在女兒肉嘟嘟的臉上親了一口。


    梁州辭看著她粉嫩的唇瓣,臉倏地紅了。


    遠遠看上去,一家三口的畫麵十分溫馨。


    梁州辭沒有一點首輔的架子,二人像極了民間的一對平凡夫妻。


    顧江流看到這幅畫麵,當即怒從心頭起,刻毒地盯著陸凝婉跟梁州辭。


    他捂著屁股,站都站不穩,尾椎疼得他額上泌出細碎的汗珠。


    “梁州辭不疼嗎?還有心情說笑,抱著顧萱萱?”他發牢騷。


    顧錦魚聞言也酸溜溜地張開雙臂,“爹爹,抱。”


    顧江流彎下腰,才抱起顧錦魚,腰就咯噔一響。


    閃了……


    顧錦魚被從高處丟到了地上,她重重摔了個屁股墩兒。


    “嗚嗚嗚……”顧錦魚疼哭了。


    顧萱萱被哭聲吵醒。


    她吧唧吧唧嘴,睜開眼,恰好看到這一幕。


    【哦豁!】


    【誰家的小孩被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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