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白餐廳裏麵等女友,都半小時了,還沒有來到。可是他沒有怨言,女友高誌玲是模特,時間當然不那麽寬裕。

    門口外麵,一班小乞丐群集,伸手向行人要錢。司徒白皺眉,今時今日居然還有這麽多乞丐,特別是在九龍塘如此繁華之地。

    氣氛不同尋常,可是一片平靜,似乎這樣人潮如湧的地方,怎麽可能會有什麽特別的事發生。

    一女子在正準備向餐廳進入,可是被乞丐阻攔住,無法脫身,她脹紅著臉,一副無助的樣子,這時有男子走過來,似乎要幫她解圍,可是瞬間,一小乞丐從男子身上快速的盜出錢包,接著他們不轟而散。

    而女子就順利進入餐廳,男子毫無察覺。“小姐,你一個人進餐?不如我請你?”

    “你有錢嗎?看看你的口袋吧。”岑園淡淡的說,登徒子一個,活該被偷錢包。

    “我怎麽會沒錢,你知道我做什麽的?我是……”一邊說一邊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然後怪叫一聲,“我的錢包,一定是剛才那群小偷,我要報警。……”

    “什麽事呢,先生!”司徒白露出一個大特寫鏡頭突然出現。

    “我要報警,關你什麽事?”登徒子一副提防的樣子。

    “我要香港九龍區警察,請問發生了什麽事?”司徒白示出證件。

    “我的錢包被偷了,裏麵有很多信用卡,什麽卡之類的,還有身份證……”

    “跟我迴警察館錄口供吧。”剛好有夥計經過,司徒白吩咐領他迴去警察館。

    “小姐,你還是要小心一點吧,這個社會很複雜的。”他意味深長的說,不過心裏感到震憾,如此出色美貌的一張臉,怪不得惹得登徒子依依不舍。

    “謝謝這位阿sir的忠告。”岑園含笑謝過,然後轉身進入餐廳,婀娜的身段讓他一陣失神。

    褲袋傳來手機音樂的聲音。

    “喂,阿玲,你怎麽還不來。”

    “對不起,阿白,我有工作要去夏威夷一個星期,迴來再找您。”那邊傳來磁聲的女聲,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說:“我有些話想告訴你,迴來再說啦,拜拜。”

    說完就掛線。

    司徒白都來不及向她說話,誌玲和她走了五年,五年前她還是個默默無名的bra模特,現在已經知名紅模特。

    前段時間他升職警司,想是時候給跟了他五年的女友一個交代了,所以今天,他是想求婚的,口袋裏還有一隻花了兩個月薪水買來的鑽戒……

    岑園望著站在門口拿著手機的男子正在失神,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司徒白,二十八歲,未婚,外表剛毅英俊,憑著身手敏捷,機警過人,任職短短幾年內就破了幾蹤大案,連曾幾何時令人聞風喪膽的色魔都被他捉獲,剛升高級警司。

    來香港前,她已接到買家的電話拜托她在香港盜出一份合同,那是本來屬於買家的,可惜被對方雇神偷手給盜去,現在這份合同不在的話,成千億的生意就會見財化水,並且成幾千人將會失業,突然間幾千人失業,多麽恐怖的事。

    “小姐,你的奶茶和三文治。”男侍應過來,忍不住多看她幾眼,這樣的美女,可是哪個明星?

    “謝謝。”

    司徒白迴到餐廳,看見岑園一個人進餐,也不客氣的把自己的位置移到她的位置上,手上還拿著一紮送不出去的玫瑰花。

    岑園用眼角梢了周圍。

    “sir,還有很多位置。”

    不知道為什麽,司徒白喜歡和她親近,也許美人都是特別吸引人的。

    “一個人吃有什麽好,在等男朋友嗎?”他故意問。

    岑園不迴答,這樣幼稚的問題,也隻有香港的男人才這樣無聊。

    “你拿著這麽一大束玫瑰在等女友?”她淡淡問,眼中含有調侃的味道。

    英俊正直的臉上滿是無奈。

    “你不是香港人吧?”

    她頷首。

    “一個人來旅遊?”他不可置信,太冒險了吧,香港這蛇龍混雜的地方,一個美貌女子單獨出現,怕很快就被人吞掉。

    她微笑。“查身世?”

    在她的世界裏全是黑暗一麵的人,突然間見到一個如此幹淨的人,她感到不適。

    “我叫司徒白,電話是9****,單身女子麻煩多,有事就找我。”他列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

    “我的麻煩不就在眼前?”岑園微笑著說。

    “我是警察,在關心你的安全,第一次來香港吧?很多地方沒去過,不如我做導遊……”司徒白毫不覺得自己熱情過度,麵前這女子第一眼就吸引了他的目光,讓他不願離開。

    “這位,咳,先生,我想,我獨自一個人比較安全,雖然你是警察,可我還是沒必要非要和警察在一起,咳……”岑園說得很婉轉,但足以讓司徒白明白她在說些什麽。

    果然,司徒白愣在那裏,盯著她那雙堅定的雙眼,臉不禁熱起來,幸好他棕色皮膚沒有讓人發現他的臉紅。

    “我吃完了,再見。”放上一張大鈔,然後站起身離開。

    “名師出高徒,果然名不虛傳。”黑暗中的女子連聲稱讚。

    “謝謝你,岑園,若不是你出手,後果將不堪設想。”

    “不用謝,我有收酬金的。”岑園滿含笑容。

    “你媽媽托我問你,幾時迴家?”

    眼神暗淡下來,“請告訴媽媽,我想休假,在香港會逗留一些時日。”

    “章阿姨,當年到底誰是誰非,你能告訴我嗎?”

    “唉,你想這麽多幹嘛,兩個母親無非都是太愛你,你要知道。”被稱章阿姨的歎了口氣。

    “我明白,可是我接受不了,她們曾經互相殘害,同時又是我最親的人。”

    “章阿姨了解,香港是個好地方,你就慢慢玩吧。藍湄暫時也不出現了,她和你師兄在法國小島度假。”

    電視新聞女導播在用甜美的聲音說:“今天早上,本港最大財團失了一份重要合同,這份合同是關乎……”

    鏡頭又轉到現場,隻見司徒白出現在屏幕上,昨天還是天真大男孩的他,屏幕上濃眉大眼的他嚴肅正直,似乎在有股善良之光包圍著他,顯得特別英俊高大威猛。

    不知怎的,岑園年輕的心,忽地跳了一下。

    “司徒警司,你們有信心捉到盜匪嗎?”

    “在香港皇家警察眼皮內範案,我向廣大市民保證,一定捉到此賊,給市民一個交代。”說得豪氣萬丈。

    離開記者,司徒白帶著手下開始在現場搜查,企圖找到有力證據。

    “頭兒,現場沒有絲毫關於盜賊的痕跡,他用的手法很高明,連這樣高科技的房間都勘察不到盜賊進來。“

    “很明顯,這是一個貫盜,大家再仔細找找,肯定會有絲毫馬跡出現的。”

    “sir,找到一根頭發。”

    “給我看看。”接過頭發,長長卷卷的頭發。

    “司徒警司,有線索沒?”一群人走進來,其中一個頭皮禿頂,財大氣粗的財團首腦咄咄逼人的問。

    “若你們沒辦法的話,我可以申請多一些差人來,並且我的人也可以協助你們。”

    司徒白皺皺眉,壓住怒火說:“不用了,我自信這樣的小事,還能應付得來,不勞老總費心,你隻管等我們的好消息。”

    “好,有誌氣,我等著你的好消息。”財團首腦陰沉的說。

    迴到警察館,司徒白一肚子氣,即使剛裝得很自信,但那對著那個酒肉肥腸之人,他還是忍不住想作嘔一翻。

    夜色已至,香江是著名的東方明珠,一到黑夜,霓虹燈光,燦爛輝煌;黑夜並不是一天的結束,而隻是開始。司徒白寫完報告,並不想馬上迴家,又想不到去什麽地方,隻好開著他那輛車四處兜風,不知不覺將車開到女友誌玲樓下,看見樓上燈光暗滅。

    一個星期過去了,她還沒從夏威夷迴來?

    他息了火,背靠在椅上。

    一輛紅色法拉利f40唿一聲停在他前麵,車門開了,伸出一隻完美無比的美腿,然後再弓出一個性感的身體來。

    “誌玲?”司徒白即時坐起身。

    隻見她溫柔的對車中人說:“明天見,打令。”說完作一個飛吻。

    他隻好目瞪口呆的望著她。

    車開走後,他走出來。

    “誌玲——”

    她聽見,轉過身來。

    “是你。”她冷淡的說。

    “怎麽迴事?”他問,沒有多大悲傷,這兩年,他們聚少離多,根本沒多少見麵機會,也許他早已猜出是怎麽迴事,隻是不願相信事實。

    “我們分手吧,你也知道,你喜歡查案更甚於我,所有私人時間都給了你的工作,也許我配不上你,總之我們分手吧。”她絕情的,可也是事實。

    “是因為你愛上別人?”他問。

    “你喜歡怎麽說都好,我們好聚好散。”

    說不傷心難過是假的,幾年的感情說分就分,哪這麽容易,可他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

    隻好轉頭離開。

    喧囂的酒吧,混和著酒精和煙草的味道,紅男綠女們為此顛狂的扭動著。司徒白坐到吧台前,要了一大杯青啤,一飲而盡,又繼續要了一杯。

    “帥哥,一個人喝悶酒,不過癮的,不如,我陪你吧。”一個濃妝豔抹的浦妹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紅唇貼近他的耳朵,嗬氣似的說。

    “滾開!”他冷冷的說,生平就討厭這些離不開酒吧的浦妹。

    “道貌岸然的家夥,我們去開房?”浦妹繼續在他耳邊輕說,話語更加挑逗。

    “我說,滾開!”司徒白看著她,眼神愈發冷酷,浦妹訕訕的放開手,嘴裏不知道說些什麽,去找另一個大水魚去了。

    司徒白掏出一包煙,點著煙,深深的吸了一口,他平時是不抽煙的,吸煙危害健康,今晚心情很煩亂,所以才忍不住的。

    他轉過身,望著舞池裏醉生夢死的男男女女,心裏有點羨慕他們,難道就那樣扭下轉下,所有的煩惱都不翼而飛了?

    突然間,他目中有了聚焦點,舞池中許多男人圍著一個女人在毛手毛腳,那女子穿著露肩背心,露出美好的鎖骨和玉肩,更重要的是,該死,竟然穿得那麽短,她那又腿可以去做模特,修長而白皙,毫無瑕疵,他終於看見她的麵孔了,是她!任何人不會忘記那張美豔的麵孔,特別是那雙清澈洞悉人心的雙眸,即使隻見過一次。

    司徒白愕然,她怎麽會來這種地方,已經來不及思考,已有男人摟著她,所有人都在尖叫。他轟的站起身,差點把台上的啤酒杯弄倒。

    衝進舞池,他拉開那個摟著岑園的色狼。

    岑園也愕然,他身為警察怎麽也會來這個地方?看他想和人拚命的樣子,她想糟糕了,要壞事了,她本來想偷出這個男人保險箱的鑰匙,就要得手,這個警察就衝了過來。她苦笑。

    “喂,我先認識的,你找另一個吧,先生。”那色狼露出淫穢的笑容,說道。

    可惜他話音剛落,臉上就吃了一記拳頭,舞池即時大亂,岑園花容失色,來不及反應就被司徒白拖出酒吧。

    “放開我的手。”岑園喊道,雖然自己自幼習武,但這個司徒白未免太不會惜香憐玉,抓得自己的手好痛。

    “你怎麽可以來這種地方,要知道裏麵的人都是很雜亂的……”他眼睛裏滿是怒火。

    “關你什麽事,阿sir,我和你素不相識,你未免太多管閑事了吧。”岑園心裏有點感動,想不到他是一個好人,對一個陌生人都會如此關心,隻是他的多管閑事,弄得自己完成不了任務,她也有點氣惱,當下隻是冷淡的說道。

    司徒白啞言,對了,嚴格來說,他和她算不上認識,但不知道為什麽,從第一眼認識她就感覺她很親切,即使她總是一副淡淡的拒人千裏的表情。

    “警察也會來酒吧的,不是要來保護市民吧。”岑園看著他那張失魂落魄的臉孔,突然又覺得不忍心,不管怎樣,他也不是故意的,並且,他也隻是關心她而已。

    司徒白一聽,心突然又一沉,恢複悲傷的心情。

    “我喜歡。”他學著岑園的語氣說道。

    “不是為了公事而煩惱吧。”岑園嘲笑的說,“看你的樣子也不會為了區區一個小賊而坐立不安。”

    “不是。”他悶悶的說。

    “那是為了什麽?”岑園有點好奇,這個自命清高的警察會為了什麽而悶悶不樂。

    他不作聲,一副懶得迴答的樣子。

    “不說算了,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岑園轉身作狀要重進酒吧。

    “哎,我說。”司徒無奈的,不知道為什麽,他很喜歡看見她的眼睛,即使她現在顯得多麽冷漠,可是那雙眼睛永遠像含帶笑意,被她一看,所有的心事都被她一目了然。

    “我……”他低低的說。

    “什麽?”岑園聽不清楚。

    “我,失,戀,了,聽見沒有?”他突然靠近她的耳邊,吼道。岑園被嚇了一大跳,揉著耳朵,“失戀就失戀了,反正她早已移情別戀。”她順口說。

    “你說什麽?”司徒白忙問。

    “哦,我的意思是說你整天忙著查案,當你的女友肯定受不了你。”

    “你怎麽知道我整天忙著查案?”司徒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哈哈,你是警察嘛,肯定為大眾服務啦,肯定會很忙的啦。”岑園尷尬的打個哈哈,“我前幾天還在電視看見你呢……”

    說完,忙不及的要離開這個司徒白,他那雙睿智的眼睛似乎一下能看出她心裏麵的東西,她還是離他遠一點為好。

    “我要迴去了,你不會一路跟著我吧?”

    “不會。”司徒白迴答。

    “那,後會無期。”岑園露出笑容,這是她第一次在她麵前笑,司徒白不禁一怔,心深處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扯了一下。

    “不過,這麽晚了,我送你迴去。”然後不由分說,就拖著岑園來到停車場,又不由分說,把岑園塞進他的車裏麵。

    岑園無可奈何,從沒見過這樣喜歡一廂情願的男人。

    “你住哪?”他問

    岑園隨口告訴了他地址,他點頭,說,“坐穩!”

    “那個什麽集團聽說是香港最大集團,不見一兩份合同而已,恐怕對他們造不成什麽損失吧。”在車上,岑園不經意的問。

    “你怎麽知道的?”司徒白又有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我有看電視的,並且我會聽中文的,ok?”岑園哭笑不得,他真的對她很好奇。

    “是的,那個是奸商,逼遷,壓工價,還販賣軍夥,搞外圍,可惜我們找不到足夠證據。”

    “你們還這麽賣力幫他捉賊?”

    “話不是這麽說。”司徒白正色,“香港是法治之區,有人犯案,我們身為皇家警察,當然要為納稅人出力,正如,若我有證據,即使他是天皇老子,我一樣要將之承之於法。”

    “若你的親人犯法呢?”她輕輕的問。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說得大義凜然。

    岑園打了個寒顫。

    “我到了,再見!”她解開安全帶下車。

    “你上去,我看到燈亮再走,你告訴我你幾樓?”

    “15樓,你看到了嗎,那個窗口——”岑園指著告訴他。

    “哎,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他叫住她。

    岑園想了一會,說:“岑園。”

    “我叫司徒白。”

    “我們還會見麵嗎?”他留戀似的說,“可以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嗎?”岑園笑了一下,“如果我們下次再碰見,我就告訴你電話號碼。”

    說完,轉身上樓。

    司徒白含笑看著她上樓,不知為何,那些抑鬱之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啞然失笑,原來一個男人變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岑園迴到屋裏,亮燈,偌大的屋子空無一物,隻有一張大床,和一個衣櫃,還有一部手提電腦和電視罷了。岑園到窗口,看見司徒白的車啟動離開,隻見他伸出手作再見狀。

    她笑了。

    從未見過這麽有趣的人,說的話就像電視裏麵的人拍戲一樣,可能在他心目中,是肺腑之言。居然還能做一個警察,真是奇怪。

    賊和兵,能做朋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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