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月餘,玉無常在南國登基稱帝,國號北離。


    這日懷瑾在北離士兵的包圍之下,被送到了玉無常的寢宮。


    這裏四處燭光點點,卻空無一人。她不敢對於這一世的夜行太過放鬆警惕,手裏一直握著一支釵子。


    她定下不去手殺了他,可她被逼無奈時,可以選擇了結自己。


    她被安排坐在床榻邊,等候玉無常。


    大概一柱香的功夫,來了一行宮女,為她換上熟悉的衣裙。


    是她在高樓閣穿的那件紅色華服。她們為她梳洗,戴流蘇頭冠。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為她梳妝的再不是她的母後,想到這眼睛有些酸酸的。她抬頭,額前的流蘇落在雙眸之上。


    ‘放手一試吧,如果迴到最初的時候,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


    她在眾侍女的簇擁之下拖著長長的裙擺走進大殿。


    殿中百官齊聚,可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些麵容,他們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


    每個人都像是在看什麽稀世珍寶一般,隻有那高堂之上的玉無常,他眸中戲謔的色彩更為濃烈,掩蓋了他的冷冽殺氣。


    她望著高堂上的玉無常,那麽的不可一世,今日此舉也不知他要做甚,隻能任其擺布。


    在她快要到達高堂之時,玉無常拍了拍手,一眾士兵押解來了一位人犯。


    她隨著玉無常的視線迴眸看去,是她的二王兄,他果真沒死。


    隻是看上去沒有那麽意氣風發模樣,低著頭眼中滿是絕望。


    她拖著華服準備去扶她的二王兄,被玉無常叫住了。


    “懷瑾上來。”


    子南晟聽見玉無常喚著妹妹的名字,瞬間清醒過來,眼中含淚看著他的好妹妹懷瑾。


    她也望著他,心中再是心疼,此時也無能為力。她沒辦法帶著二哥安全逃離王宮,隻能忍氣吞聲,隨他擺布。


    她緩步走向玉無常,子南晟在堂下聲嘶力竭地大喊:“懷瑾你為什麽要迴來,你怎麽這麽傻!”


    懷瑾眼中噙著淚,咬著牙站到了玉無常身旁。他牽起她的玉手,向著堂下眾人炫耀著自己的戰利品。


    子南晟看著妹妹眼中將要滑落的淚珠,心痛萬分,也隻能無能為力的被押解在堂下,掙脫不出。


    懷瑾看著身邊人,他將她二王兄帶到此處,是要做什麽,還是說又有了什麽陰謀詭計。


    玉無常轉頭對上她濕潤的雙眼,嘴角泛起一絲輕笑。


    “今日是北離立朝之日,奢靡無度的南國再也不複存在,可這‘盛世’落在了本皇手中。


    今日吾便要把這盛世,踩到深淵泥潭之中。”


    說罷,他拉過懷瑾,貼在自己的身前,撫摸著她的青絲,對著她撩撥道:“懷瑾不覺得,今日的衣衫太過繁重了嗎?”


    懷瑾看著他的眼睛,感到了一絲威脅,她沒有迴答這樣帶著挑釁的問題。


    衣裙是他命人為她穿上的,他為何這樣問,他不是最清楚嗎?


    玉無常猜到她是沒心情,理會他這樣無聊的問題,話鋒一轉,對著朝臣。


    “有誰想一睹懷柔公主,這件衣裙之下的風姿。”


    台下霎時間轟動了,隻當這是勝戰之後的獎賞,氣勢高昂的高聲唿喊著。


    “眾臣願意一睹。”


    玉無常笑得更放肆無恥了,懷瑾怎可做出這樣的事。


    她的內心逐漸崩塌,這是她的夜行嗎?還要放肆他妄為嗎?他讓她來此,就是為了糟踐她?


    懷瑾一把推開了摟著她的男子,怒問道:“玉無常!你在說什麽?”


    玉無常抬手,手下瞬間明白,提劍刺在了子南晟的腿上,鮮血噴湧而出。


    他強忍著不喊出聲,他不想讓妹妹為難,懷瑾看的卻是心疼,晶瑩的淚滴顆顆墜落。


    “怎麽,本皇說什麽,你聽不懂嗎?”


    眼看著第二劍就要落在他的肩背之上,懷瑾大喝一聲:“夠了!不要動他!”


    玉無常撫摸著她的臉頰,擦去她眼角未流出的淚水。


    “懷瑾真乖。”


    她單手拂上外袍,一把拉過,華美的長裙瞬間落地,堂下的歡唿聲更盛了,紛紛喊著讓她再脫一件。


    “那就請懷瑾,自行動手。”


    玉無常拿起她方才脫下的外袍,扔向了人群。就一件衣衫而已,已經讓堂下的粗野之人爭搶著,嗅了又嗅,摸了又摸。


    這樣的神情極其令人厭惡。


    懷瑾隻覺得惡心,咬著紅唇,看向堂下遭受折磨的二王兄,她知道別無選擇。


    晝錦總不能在這種場合,救她與水火,之前與她說過,牽連過多人會受到凡間因果影響。


    子南晟,看出了她的窘迫,對她微微一笑,自行迎上了士兵的刀劍。


    堂上堂下,瞬間安靜了。


    “撲通……”


    笑容淹沒進了血液深譚,一如往日關愛她的溫柔阿兄……鮮活的生命就此終止,再不能作為脅迫懷瑾的籌碼了。


    懷瑾見此,她渴求去看子南晟最後一眼,可雙手卻被玉無常牢牢的扣住了。她仿佛失去了人生最後一盞明燈,哭的撕心裂肺。


    唿喊著:“阿兄!阿兄你看看我,我是懷瑾啊!你睜開眼看看……晟哥哥!”


    玉無常迫使她麵對著自己,還是那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樣。


    “他死了,全城百姓還在……”


    懷瑾抬腿踢上他的腹部,他往後打了幾個踉蹌,才勉強站穩。


    她在玉無常還未反應過來之時,抽出別在腰間的發釵,按在他的頸部死穴之上。


    堂下眾人亂成了一鍋粥,隻有玉無常挑著嘴角在笑。


    他早就聽聞南國懷瑾尋一人,在她卸下他麵具停頓的那一刻,還有那屋中畫卷,他就猜想她是不可能殺他的。


    亡國之輩有一人獨占群雄的傲人勇氣,怎麽可能甘願被俘,若是因為他這張臉……


    他握住她握著發釵的手,反往自己脖子上壓,他在賭,不過他分析的很正確。


    他賭對了,銀釵落地,懷瑾被他擒拿了。


    他將她按在書案上,貼著她的耳邊,輕聲道:“懷瑾為何舍不得殺我?”


    她轉頭怒視著玉無常,眼中是恨也是悔,更是訣別。


    玉無常見她不再哭泣,感覺到十分反常,從懷中抽出一塊帕子塞到了她的口中。


    卸了她的腰帶,綁住了她的雙手,“我還沒玩夠,你別想著死!”


    玉無常喚來士兵:“將她帶到本皇的宮殿之中,用鎖鏈鎖著,封住嘴。不能讓她自刎,明白嗎?”


    “得令!”


    懷瑾還是沒能守住一個人,自己也落入虎口,不知如何掙脫。現在他更是有滿城百姓做為威脅。


    可玉無常為什麽要這樣做,給了她希望,又將她推入深淵,高堂之上又如此折辱她。


    僅僅是因為她是南國的公主?盛世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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