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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明所以者還在發出嗤笑,就憑你們四個人,想要俘虜我們近百人,這是在說笑嗎?讀書人就該有讀書人的樣子,聊聊風花雪月,想想花前月下才是你們該做的,至於高文位,別逗了,看幾個小年輕,有超過二十歲的嗎?


    這樣年輕,怎麽可能是夫子,甚至大夫。


    知識是需要歲月積累的,人類積累了幾百代才有現在的模樣,老夫子那也是讀書幾十年才有那麽高的文位。夫子?看年齡就不太像。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不會認為自己撞大運,遇上了南國最強的幾個天才。


    前方四人冷冷的看著他們,這些士兵很想笑,但不知怎的,被他們盯著,那種想笑的感覺越來越淡,終至於無。


    “乖乖跟我們走,我可以保證不殺人。”朱子語酷酷的站在最前方,手中握上了劍。


    這是一言不合即可開打的意思。


    現在選擇權交給了那位小隊長。要麽戰死,要麽乖乖聽話。


    秋白色的夜中,陡然有喊殺聲傳來,在江風攜帶裏遠遠傳開。


    “殺……啊……”


    這叫聲是那樣的大,就算在乾龍城的城牆上似乎也能聽見。


    “殺……”


    “啊……”


    後一個字遠遠的飄來,江岸邊打著旋的小船上,兩個水上大盜仿佛聽到什麽。


    老四拍拍老五:“喂!老五,你聽見啥了沒?”


    老五被從夢裏叫醒,很不情願的翻個身:“滾蛋,能聽見啥?除了這劈裏啪啦的水聲還能聽見啥?水妖也不見了,大乾的軍隊還在對麵,難道連個睡覺也不能讓我睡個囫圇的。五哥,不是我說,你這也就是頭說的‘杯弓蛇影’了唄。”


    老四很想罵一句:“滾你個馬車輪,車輪咋滾你就咋滾。”可是一想,“俺們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好歹也是乾龍水上‘大軍’,要是爆了粗口,不免破壞俺們身為一方水霸的風采。還是頭兒說的對啊!沒文化真可怕,俺不和你一般見識。”


    輕蔑的看了一眼身邊睡著的老五,老四伸個懶腰。


    自從頭兒寒修射今晚殺入乾龍,一群水賊也華麗的搖身一變,成為了乾龍水軍。從前的過往皆是從前,現在才是主要的,頭兒說的那啥“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那可是軍規,一定要遵守的。


    今兒讓咱們在江裏做個哨探,一船人唿嚕睡著,已經違反了規定,要是讓對麵那群乾人摸上岸去,要殺頭的。


    老四抱著無以倫比的責任感,打著哈欠出船艙。


    風來水急,一滴水被風吹的打在臉上,冰冷刺骨的江水讓老四立刻清醒。老四環顧一圈,罵了幾句髒話,就著江水拉開褲襠。


    尿騷味遠遠傳開,他愜意的眯著眼,忽然一陣風卷起。


    “啊喲……”


    老四忙不跌的避讓,但風太急,幾滴尿液飛到他臉上。他又是罵,又是擦,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幹脆撈起一把尿過的江水洗了個冷水臉。


    此時已經接近黎明,天際盡頭遠遠有一條白光,像是一條橫著的光線擺在那裏。


    老四洗了臉,打著哈欠,扭扭屁股動動腰。“轉了一圈”,也沒見什麽東西,他安心的自言一句:“沒事,安全。”。


    正打算迴艙裏補個覺,江岸的樹林裏,就距小船一公裏左右的地方,忽然有一股乳白色浩氣衝起來。老四生平從沒見過這樣強的浩氣,就算黑夜也遮蓋不去那種令人心驚膽戰的力量。


    洶湧而起的浩氣衝天,老四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被浩氣衝起來,就像是一隻被利箭射殺的鳥兒,一頭紮向地麵。


    空氣裏仿佛有了血味,血腥味。老四呆呆的站在船上,忽然瘋狂的大叫一聲:“快來人啊!他娘的死人了。”


    他娘的誰沒見過死人?船艙裏老五猛地撞出來,腳步跌跌撞撞:“在哪呢在哪呢?搶他娘的。”


    看來老五還沒睡醒,有點弄不清楚狀況,老四怒罵:“老五你有點出息成不成?你他娘的現在是南軍,是官兵,是保家衛國的勇士,是國家的中流砥柱,是讓老百姓愛戴的,是讓敵人害怕的……。他娘的你還想去搶誰?頭兒一刀劈死你喂魚。”


    老五差點衝到江水裏,聞句嘀咕一聲:“那頭兒還是將軍呢!咋就學著土匪殺人喂魚?”


    老四作勢虛踹,老五猛地後躍,伸手摸腰杆,這才發現自家的寶刀還在船艙裏,不由訕訕笑道:“四哥哥,俺沒帶刀,不能欺負手無縛雞……,啊!咱們現在是官兵,不能鬧內訌。哎喲……你他麽踹我……哎喲……我告訴你啊,你要再打我,我跟你沒完……。啊喲……四哥哥,俺我牙齒被你打掉了……。”


    老四踹了一腳又一腳:“我再打你你怎麽著?喲嗬!還跟我沒完?跟我沒完是吧!牙齒掉了是吧!”又是一腳踹在老五的屁股上“你他麽牙齒長在屁股上是吧!四哥教你,屁股,不是,是你嘴巴吃不下飯是吧?四哥教你天天吐稀飯……。”


    踹了幾大腳,四哥迴到船艙,拿了武器,順手丟給老五,老五不敢接,任由那刀掉在腳邊,還畏懼的向後縮了縮。


    “出息!四哥不打你,你要拉稀吐飯也得等著迴城。那邊,”老四指著樹林:“好像有人,跟我去看看,不然敵人摸過去了,咱兩通通人頭落地。”


    老五撿起刀笑道:“俺聽你的,去!頭說的長兄如父。要砍頭,老四你也得替我出一個人頭。”


    嘴裏嘰裏吧拉的說著話,老五還是跟上他四哥。四哥又罵了一句:“他娘老子哪來的兩個頭讓人砍?罪過罪過,我說的是老子,不是說聖人您啊!聖人在上,原諒則個。”


    “聖人要是看到四哥你生平作惡無數,一定不會饒了你,想想咱們做水賊那會,四哥你搶了多少船?和尚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四哥你一定不能成佛,一定是……。”


    “行了行了,”老四不耐煩的打斷對方話:“老,我不做佛行了吧?做佛又有什麽好的?不能吃肉喝酒,斷絕七情六欲,生個兒子都不能認,活的遭罪。我說你這張嘴就不能歇會?咱們是要去刺探軍情,就你這大嘴巴,口臭都飄幾百米,人家聞見還讓不讓咱兩活了?”


    老五真的閉了嘴,一言不發,老四反而有點不習慣了,不過擔憂著前方的狀況,老四還是忍住說話的欲望。


    兩人一前一後,別看說話不靠譜,做事還是穩紮穩打,每一步都很注意隱藏自己。


    過了幾分鍾,血腥味越來越濃,兩人更加的小心,一張土匪臉上凝重無比。如此濃厚的血腥味,就算是他做水賊那麽多年都沒聞到過,當然,他們這一夥不興亂殺人,多是要點買路錢後停手放行。


    樹枝將他們兩個的衣服刮的破爛,偶爾風吹進樹林,將衣服灌滿,登時由兩個瘦子變成兩個大胖子,這兩人不得不花費大量的力氣防止陣風灌入衣服的聲響。


    到了血腥味最濃厚地點十米之外,兩人終於看見了什麽情況。


    四個人,讀書人,反手之間,將一群士兵殺的七零八落,甚至連吟誦的聲音都沒有,就是憑借身體力量殺戮。


    地麵上躺著很多屍體,少說也有五六十具。


    完全是一麵倒的殺戮。


    老四嚇了一跳:“娘嘞!好兇的讀書人。”。他死死捂著老五的嘴,另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嘴巴,一個音節都不敢發出來。


    那四個人太兇了,殺的軍隊落花流水,此時天色還沒有大亮,看不到是哪邊的軍隊。要是咱們南軍被殺成這樣,俺們跳出去一定是個死。


    天大地大,俺性命,不對,是俺和俺家兄弟性命最大。頭兒寒修射的教導敦敦在目:“咱們做水賊的,第一步就是要保命,隻有性命保住了,才有機會談富貴……。”


    從南國水軍轉變為水賊,老四所有思想毫無違和感和停滯。


    他二人偷偷摸摸的順著後方撤退,黎明之前,有人在戰場內發出低笑。


    “嗬嗬……還有兩個呢!”


    “他麽的,那四個人是狗鼻子嗎?”老四一把鬆開老五,兄弟兩彼此忽視一眼,拚了命的狂奔。老五還罵道:“長兄如父,老四你應該留下來替我斷後。”


    “長兄如父,兄長的話弟弟要聽,老五我命令你留下來斷後。”


    “誰留下來誰傻。老四你做哥哥的太不要臉了。”


    “老五你做弟弟的太不聽話了。還有你那張嘴,再說話咱兩都跑不了……。”


    這對極品兄弟狂奔不止,突然前方有人飄飄落下,左手提刀,右手輕搖折扇:“兩位兄弟情深,想來是想活命的……何不……”。


    沒等說完,老四老五默契的突然跪下,老四哭天搶地:“英雄饒命,俺們是南國子民啊!”


    老五淚流滿麵:“英雄英雄,我認識乾龍一秀夏弦,你要是殺了我……。”


    老鼠一巴掌拍過去:“他娘求饒還敢威脅,英雄我替你教訓他……”


    長刀拔出,對麵搖著折扇的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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