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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冬將至,人們本議論最多的是大乾來的那群人,議論著那群人是否真舍得將至寶作為那場名動南國的文鬥彩頭,議論著如何讓那群人吃一個大虧。


    而在這種議論聲音中,他們沒有等來立冬的文會,等來的卻是一場亂戰。


    在南都的內城,某個地方發出“哢擦”的響聲,接著是山崩地裂的喊殺聲,人們紛紛抬頭去看,看到的是內城中暴起一片狼煙,似若有千軍萬馬直殺內城,一片昏暗的煙霧內,有幾條人影憑空出現在皇宮上方,耳目靈敏的人似乎聽到:“曹賊”,這一稱唿。


    咱們南國,可沒有姓曹的大人物嘞!那是誰呢?膽敢殺入皇宮,膽兒肥了你。


    大家興致勃勃的放下手中事務,仰著頭等待好戲上演。


    果然不負眾人所望,好家夥,那是誰?謝儒?


    煙霧迷眼,有點不大看得清楚,隻知道從皇宮中飛出一條人影,遁進煙霧內,接著天空中雷聲滾滾,浩大的吟誦聲音如驚雷,震的人耳朵也嗚嗚響。大夥生平從未見過的可怕戰鬥中,皇宮內城城門忽然戒嚴,大隊的騎士從宮內駕馬衝出。


    數百騎士,不少人認識其中人物,想要問問發生了什麽,還沒開口,往日裏顯的比較和善的朋友眼睛一瞪,自己就不敢問出口了。


    他們,就是內城禁衛,可以說整個皇宮的安全都掌握在他們手中,南國最精銳的一群士兵,射科修為少說也在秀才級別,向來不離天子左右,已經是皇家最後的手段。


    瞪過往日一起喝酒的朋友,有騎士叫道:“書仙亂城,所有人即刻離開城內。書仙亂城……”


    一連叫了七八遍,眾多民眾還傻傻的站著,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書仙亂城?可能嗎?哪有什麽書仙出現了?


    銀甲雪槍的騎士穿著得體,身上盔甲反光說明,這東西很精良,很值錢。如此精良的鎧甲,就是騎士們也很愛惜,此時,領頭的騎士再顧不上盔甲,將頭盔猛地扯下,狠狠砸在地麵。


    “叮叮咚咚……”


    聲音不大,他行為卻很嚇人。一群圍觀者不自覺退開一步,耳邊那騎士叫道:“愣著幹什麽?等死啊?”


    騎士俊俏的麵孔顯的有點猙獰,將座下馬匹一夾,馬匹衝開人群,他身後的隊伍連忙跟上,一路走一路叫:“書仙亂城,所有人即刻離開城內……。”


    直到了現在,那群百姓才反應過來,也許更大是因為前方,前方有大批的士兵從內城走來,身著漢服者有,血汙滿麵者也不少,正誓死拚殺。


    那些人,不是咱們南都該出現的,倒像是從說書先生嘴裏說出來的那些古代士兵。某人打個激靈,媽的!那一定是他們嘴裏的書仙,傳說中的書仙……。


    於是有人跌跌撞撞推開身後人,嚎叫著往家裏跑去:“兒子,兒子,快跑啊!……。”


    帶著哭嚎的叫聲驚醒人群,大夥驚恐的向自家屋子跑去。


    整個南都,在瞬間亂了起來。


    夏弦雖沒看到這一幕,但能猜到外麵必然是亂了。他也沒想到,剛剛聽完聖上口述,還沒弄明白寒修射怎麽成了逆賊,他才剛剛打算離開,準備到乾龍城去向寒修射問個明白。


    一切都沒來得及實施,就看見眼前的石台如同風化的岩層,一點點的,小塊小塊的,從高台上剝離下來。


    隨後,剝落的石片下,是一層又一層的浩蕩正氣。這片正氣湧出,一點一點的化為一個個人形。那是書仙。更有強悍的曹操等人轟然衝破高台,直入雲霄大戰,僅僅他們身上波動的浩氣,就將這片地界摧毀。


    滿地的建築殘渣,蕭索秋色,風來肅殺。


    刀劍如雨也不能形容此刻所見,入眼處看不到邊際的書仙從高台走出,興許他們盔甲已經老舊,興許他們已經很疲憊,興許他們已經厭倦這無休無止的戰爭。但未曾改變的隻有一點,那用生命換來的廝殺本能。


    一群書仙剛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裏,普一看到夏弦,兩個破爛的眼睛登時紅了,他們現在已經是書中的人物,而在那個時代,他們臨死前最後的執念,隻會是“殺光所有敵人。”。


    現在,他們將整個南都當做了敵人,夏弦也包括其中。數千人一聲不發的悶頭殺向自己,這場景著實有點滲人,哪怕是經曆過書中曆練的夏弦也頭皮發麻。


    當初有士兵和自己在一起,現在可沒有。上輩子在網絡上見過一張圖片,內容是一個人提著西瓜刀麵對數百人,配字是“雖千萬人,吾亦往亦”。現在這狀況就和那張圖片類似。


    在場的沒有幾人,但個個都是人中俊傑,雖然頭皮有點癢癢,幾人卻通通做好的戰鬥的準備。


    “幹!不認慫,就是幹!”


    抱歉,這隻是我個人的形容詞,並不代表在場的各位讀書人爆了粗口。


    總之這群人準備好了戰鬥。


    然而,這裏是皇宮,皇城,是南國的核心。此地的力量超乎所有人想象,比如丞相府的那位老人家,謝行舟。


    地麵上有一道乳白色的浩蕩正氣衝天而起,那浩氣幾乎籠罩了三分之一個皇城,大批的書仙碰到浩氣,就像是烈日下的冰雪,消散的無比和諧。


    “此曰:‘謂之歸去’。”聲如雷震。


    句出自《謝儒集注》,《見韓非子》”篇。說的是初為夫子,在眾聖前開講,謝儒獨問韓非子,“書仙何在?亦在,何謂之存在?”意思是,書仙在哪裏?若是存在現實中,那麽它們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韓非子曰:“謂之歸去。”存在就是為了歸去。


    這已經有些接近佛家的思想了,但是讀書人讀書就是讀一個思想,儒家有容乃大,任何思想,隻要於我有益,那拿來用之有何不妥?


    煌煌之世,聖人金口。這句話拿來用在此時最合適不過,就是在告訴書仙們,“你們,該歸去了!”。所以才有那麽強悍的威力。


    醫生看病對症下藥,讀書人開口也要針對情況,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家夥的能力,著實嚇的一群小年輕心髒狂跳,兩眼放光。


    “若有一天我能如此,若是如此……便死了有何妨?”


    說話的是謝文,老爹的光環太強,他自幼在這種光環籠罩下,對於力量的渴求最強烈。說來也是不幸,有那麽強的父親,做任何事別人都會說“當年謝儒高中頭名呢……當年謝儒如何如何……。謝儒之子,果然還是不錯的……。”


    那種無形的壓力,是個人都會覺得頭痛。


    浩浩蕩蕩的正氣中,謝行舟腳踏白色,如登天梯般一步步向天空走去。到了幾乎成為地麵視線裏一個小黑點的時候,他想起了什麽,看著腳下如黃豆大笑的皇城,那裏有的一群小家夥,或許在關注著這場大戰。


    “多看無益。莫要我的思想,玷汙了你們的未來。”


    這話謝儒是自言自語,隨後他展顏一笑,手指大地:“日月星辰,山河寸掌。”


    言語如法,他手掌中似乎出現一個微縮版的南國,再次一點,一群抬頭看天的孩子在皇宮中看著自己:“送你們一程,那乾龍大戰才是你們應該去的地方,才是你們的應該展現自己的世界。”


    轉眼鬥轉星移,幾個孩子消失在他手中地圖上。


    歲月如梳,梳不幹淨的是人間百態。人間愁緒,愁緒之中本不該家國糾纏。這份糾纏中,總會有一批接著一批的人死去,也會有一批接著一批的人前赴後繼。


    唯有星空永恆,璀璨如舊。就不知誰可做星辰,誰依舊掙紮於紅塵滾滾中。


    謝行舟抬頭,頭頂雲層翻滾,打破天空,直見宇宙群星如稀雪。而幾大書仙就戰在一處,糾纏不休。


    謝儒不知何時想起了一首歌,放緩語氣的輕哼起來:“鬥不盡的紅塵人生,纏不休的恩怨情仇。千年百年,人已化骨,哪知便死不休。


    畫不出的山河壯麗,寫不正的你儂我儂。三生三世,奈何奈何,誰曉碧血青天?……”


    歌如嬰兒聲輕,語若老妻送我入棺。那深埋黃土下的,不止有垂垂老枝血痕,也有走了一生的情感。


    最終他猛然抬起頭,高空之上雲層散開,風急如箭,將他一身樸素的長袍吹的獵獵作響。那長袍夏弦曾見過,初次見麵,他穿的就是這樣一件長袍。


    “青天之上,老夫……我!來赴約了!”


    謝行舟揮動長袍,鄭重地拿出一柄折扇,“唰”的打開扇麵。


    扇麵上是一朵嬌豔欲滴的牡丹,上有一個女人的名字。


    “師母贈,中平……年……贈謝安。”多數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隻有“師母贈”三個字清晰依舊。


    方正的字體,用的篆書,轉折處盡顯女兒手跡。


    那朵嬌豔大紅的牡丹花似乎還帶著某人身上的香味,記錄了一段往事。


    隨後謝行舟將折扇以浩氣點燃,青煙幾許,眨眼就消失在無邊無際的天地中,再也找不到存在的痕跡。


    “那就,來吧!我赴約而來!”


    這便是謝行舟留下的聲音,他哈哈笑著衝入天空,義無反顧的衝入幾大書仙交戰的場景內。


    千年百年,早晨傍晚,卻是謝行舟笑的從未有開心。仿若這片還在受戰爭壓迫的南都,也生機勃**來。


    “大夫……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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