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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昏暗的屋子裏,燈火在閃爍。有侍女推門走來,挑亮燈火,燈芯撥動,一點青煙飄在大殿內,那牆上的人影子閃動幾下,驚醒沉思的南中平。他猛然迴神,看到入殿的侍女,眼中閃過一絲兇色:“誰讓你進來的?”


    這一聲顯的突兀,將那侍女嚇了一跳,她連忙跪下:“我看燈火暗了,進來添些油,加點燙火,我……我不是故意的……。”


    往日裏很大度的天子,這時候眼中兇光閃爍,簡直顛覆了侍女的感官。她跪在地上,驚慌失措,不斷的磕頭,將來頭頂也磕破,血流入眼睛,她卻不敢去擦一擦,淚水衝走眼睛下的鮮血,滴落下,落在她跪著的膝蓋上,卻沒有發出絲毫的哭聲。


    謝儒輕輕搖頭,又咳嗽一聲,對那侍女道:“你先出去,不得再進來。”


    侍女如逢大赦,一張小臉上帶著血汙,間或有些灰塵之類,低著頭,小心把門關上。


    “這侍女是我太放縱了,不知輕重。或許,是我太仁了。”


    謝儒看著這位帝王,有短時間沉默,那個侍女,也許會死。但他隻是臣子,無論帝王多麽尊重他,他終究還是個臣子,那些事,很難管的。他終歸看不得一條人命無辜死去,道:“你亂了!你若亂了,南國也就亂了……。”


    有半晌沉默,之後南中平拉過將熄滅的爐火道:“丞相說的是,是我亂了。那侍女無辜,不過受我遷怒罷了。”他將侍女忘記收拾的木炭撿了幾塊放入爐子,屋子裏逐漸更加暖和。“那些人,怎麽樣了?”


    他問的是書中世界曆練的一群少年,那些人,大約是南國最大的希望了吧?畢竟,他連天子龍氣都舍得放了進去,那些少年的成長一定會超乎想象。南國,謝儒太強了!在他之後,就是斷層,沒有誰能撐起這個國家,再不能威懾四方,除非,再有一個大儒,或者幾個大學士。


    而謝儒,他不止是老了,更重要的是,他終究要離開。生老病死是規律,除了聖人誰也不能免俗。而國家興亡也是規律,南中平卻不甘,要學那聖人,將南國作國家中的聖人。


    “他們很好!”謝儒笑著:“隻怕出來後,個個都有機會成為大夫。”


    南中平點點頭,走到了門口,又扭頭道:“還有,那冬試恩科,準備的如何?。謝師,你穿這麽鄭重,隻怕不止是說這麽一個消息吧?”


    謝行舟今天穿了一身樸素的衣物,正是夏弦初次見他所穿那一套。這身衣物已經很舊,當初夏弦還奇怪他怎麽穿這樣一身衣服,沒想就是這樣破爛的衣服,在天子口中,卻變成了“穿著鄭重”四個字。


    謝行舟站起身道:“隻是近日有所思。”頓了頓,他道:“聖上。”


    兩個字叫的鄭重,南中平有不祥預感。


    “大乾,出兵了!”


    出兵了?南中平閉上眼,許久後怒睜:“也罷!那便來吧!”


    “也罷!這世上誰人不是在掙紮?”書中世界,赤壁終於匯聚當世豪傑。一切順利的無法想象,赤壁大火連天,在這片火海中,一個小小士兵醫治無效,去了他一直向往的輪迴路。


    “也是,”夏弦放下這小小士兵的身子,分不清楚在哪裏。這裏是赤壁?還是做夢?還是身在號江上,和大乾的預熱戰爭?“戰場中不為誰而戰,多是為自己掙命而已。強壯的魚兒破了網,掙紮得性命,命不好,或者不夠強壯者,終歸是白白掙紮。”


    夏弦放手,小小性命從船頭飄搖著掉下,這條江,今夜死了多少誰也數不清,唯一能數清楚的就是,我,殺了幾個。眼目前曹軍已亂,這場戰爭曆史早已注定,夏弦等人不過是參與者,縱然用出全部力氣,也不能改變結果。


    書中世界,墨斷乾坤。白紙黑字的著作,無法改變了!


    但可以在其中獲得寶貴的戰陣經驗,更有,那傳說中的,龍氣。雖然夏弦不知道那東西有什麽用處,但別人都在爭奪,說明是個好東西,不妨隨大流,也去搶一搶。白不丁說,獲得那東西的唯一途徑,就是殺死擁有者。


    在這個世界不會真的死亡,被殺一次,也算是磨練了心神罷!江水流走,帶著屍體,火紅色的戰場上,忽然有長嘯傳來。


    接著,靠近江岸的地方,有人縱躍,如同撲擊九天的雄鷹,燃燒的水寨被他們衝起滿天火星,就像是數億細小的螢火蟲聚集在一起,蔚為壯觀美麗,從那爆開的火星子中,三四個人影衝上天空,各自在空中交手一次,借對方力道,穩穩的站在水寨高牆上。火星子如雨,星鬥若戰場上搏殺的人,無以計量有多少人。


    江風吹來,正是最猛烈時候,否則那銅雀台深鎖二喬非說笑,真有可能實現。大風撲飛火星子,遇上易燃的火油,地麵多處“騰”的燃起大火,火焰猛伸,又衝出更多火星,將世界籠罩在火的世界中,那世界內,隻有幾人傲然站在上方。


    那是,他們。


    夏弦將長槍刺穿一個士兵,招唿一句:“不丁,走。”


    這是屬於大家的戰爭,唯你死我活而已。水寨上的幾人,就是謝文等。那位南都神童,得了孟子授書的傳奇人物。


    他們可是南都此代精華,真正的天驕似也人物,外麵什麽號稱天才的周文,孫劍,不過是笑話。夏弦沉睡許久的熱血沸騰起來,哈哈笑著,要會一會這群人。他將長槍猛力投擲出去,跳下船,腳尖點在江麵順水而下的屍體上,借浮力縱躍,頗有達摩一葦渡江的感覺,化身為武林高手。


    白不丁緊緊相隨其後,看著夏弦後背他有點糾結,要不要,要不要暗算夏夫子呢?那是好大的破綻啊!隻需我順手砍一刀,沒事,就砍一刀,一刀,保證一刀……。夏弦可是有一道龍氣誒!他糾結的想著,一會想到夏弦在乾龍大戰水妖,殺的水妖落花流水,自己怕是幹不過。一會又想到,他現在一點防備也沒有,怕他作甚?這裏又不是真的死了,將來和乾龍的兵丁吹牛,說起俺幹死過夏秀士,也好叫他們驚掉一地大牙,也是吹牛的資本。他各種想法,晃眼過去良久,腳下不知不覺幾個起落,已經上了岸。


    上了岸不由懊惱起來,剛才那樣好的機會,俺居然沒下手,真是失算失算!由於自己對自己發火,他冷著一張臉,自己生氣,大踏步走進水寨,水寨裏連環船還在燃燒,到處是飛起來的火星子,像一個個螢火蟲一樣,幾個火星飛到他臉上,他順手擦去。


    “吾乃……”一員戰將衝來,船上不利於馬戰,那人下了馬,正待自報名號。


    白不丁虎著臉,一刀劈過去,將衝來的那位小將劈成兩半,嘴裏接話:“吾乃白不丁是也,呸,憑的話多……。”


    鮮血淋了一頭臉,這下舒坦了,白大將軍嗷嗷叫著,提著刀亂砍,偶爾跑過他身邊的馬匹,也被他一刀兩斷。這時候,可以跑馬的古代版航母上還真有馬在跑,不過多半都掉進江水裏,看的白不丁心疼:“俺娘嘞!就死了,好可惜!”


    將軍愛馬,這個是自然,他也完全忘記了身在何處,隻記得廝殺,反正眼前全是人,砍了就是。


    風急火大,偶有高文位的將軍出手,將江麵水打起來,如一股股噴泉澆向大火,可惜這樣大的火勢,一點點水不過杯水車薪罷了。何況還有孫家將領,劉家將領一行牽製,幾位高文位的將軍也不敢隨意出手,以免引發混戰。


    混戰中,士氣低落的己方可不占優,再說,任你文位再高,被亂軍一衝也隻能堪堪自保,危險性更大。他們現在無比懷念丞相,丞相大人若在,他一定是能以文章安定士兵的。


    他們懷念的曹孟德,這時候正麵臨極大危險。


    身邊縱有高手相隨,尤其是許諸在身邊,但分毫不能給他帶來安全感。因為眼前是幾位生平大敵,周瑜,甘寧……。這些人在外,曹操不敢輕易挑動他們的神經。


    “曹賊……”外圍的周瑜嗬斥。


    可惜這兩個字曹操聽的多了,連看一眼都欠奉。功過自有後人說,這兩個字,興許有一天會被拿掉也未必。


    “你身為讀書人,卻行那篡逆之事,不怕死後不得安寧嗎?不怕你祖上也,為你羞愧。”周瑜眼見對峙,幹脆打起了大義這張牌:“你攜天子以令諸侯,那真龍血脈,若是亡在你手裏,你可知,千古罪孽不行書,萬般可惡,連曆史之濤濤長河也書寫不下。”


    連罵帶說,曹操終於忍無可忍,他恍的抬起頭,瞪著周瑜,兩個敵手,這場戰鬥的主人,互相看著彼此。


    到了許久後,曹操收迴目光,胯下輕夾,馬匹慢慢向前走去。


    風中喊殺聲,似乎有他的聲音傳來。


    “亂臣賊子而已……。”


    亂臣賊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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