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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弦差點捂臉,到了長阪坡,大奉先早已成骨,哪來的呂布讓你戰?不學無術果然是白不丁,怪不得那麽多讀書人感覺和這群武夫難以交流。


    他學著白不丁,翻身上一匹無主之馬,那馬奔馳起來,想把他甩落地下。媽蛋,有種欺負白不丁試試,欺負我沒騎過馬算什麽好馬?夏弦發狠一夾,他力道何等強悍,這一夾是本能動作,用盡全身力氣,隻聽“哢嚓哢嚓”爆響,胯下馬匹哀鳴一聲,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倒地。


    夏弦摔個灰頭土臉,迴頭看去,馬匹肋骨盡折,早已氣絕。


    這邊的動作驚呆了虎豹騎,何等猛人,連馬匹肋骨都被他雙腿夾斷了,莫非此人是和張飛關羽一等的猛將嗎?那等猛將,劉大耳又怎麽舍得丟在荒野,任由自生自滅?劉大耳不會用人,這等猛將明珠蒙塵,若是在丞相手下,早已官居三品。


    虎豹騎再勇猛也是人,也會害怕,也惜命。看見如許猛將,知道不是自家能對抗,想要走,又看見戰友落馬,自家舍戰友走,何其殘忍,至少自己做不到。


    “罷罷罷……這條命,舍了就是。丞相在後,我等家人,他會贍養,我之子嗣,便如他之子嗣。此戰,盡力了……。”


    盡力了,那便戰吧!


    “喝……”


    “舉槍……”


    三十餘騎遠遠掉頭,舉槍再次衝來,人群再次混亂,原以為安然脫身,敵軍已經膽寒,不想此隊如此兇悍,明知不是對手,依舊一往無前,再次翻身殺來。這些“士兵”其實乃是跟隨劉備逃亡的百姓,從中挑選精壯漢子,發給兵器,便成了保護百姓的“軍隊”,哪裏見過這樣兇悍的敵人,嚇的小腿都鬆軟。


    一時又想“兩腳的跑不過畜生,劉使君不知是否去也,若是他護得我老母(孩兒),這條命舍於他也情願,不如就死在這裏罷!況有白不丁那樣的軍中猛將和我等一起,未必不能殺出去。俺們是賤夫,命不值錢,可惜了白不丁,有眼睛都能看出是大將之才,他和我等一並留下,可惜了。”


    有想讓白不丁和夏弦先走者,心裏想著,嘴上說不出來,隻是悶頭不語。人性自私,他們還抱有白不丁帶領大夥殺出去的想法,讓白不丁走,自然是無法開口。殺吧!在夏弦加持下,再次和騎兵戰在一堆,雖然被加持過的士兵力量等翻倍,但對上虎豹騎,隻堪堪打個平手。


    若是他們毫無畏懼的死戰,或者懂得結陣互戰,這幾十騎必死,可惜他們身份本是民夫,軍事訓練什麽的從未經曆,憑借個人勇武,騎士並不懼之,一片哭爹喊娘中,虎豹騎再次殺個通透,返身勒馬。可以看到,那等雄壯的騎士,兩次衝殺,人馬都在喘粗氣,他們累了。


    士兵彎彎道道想法一堆。夏弦翻起身,眼見衝鋒的虎豹騎殺透人群,再次翻身時候,一咬牙,將剩下的無主之馬舉刀斬殺。戰場上容不得人情,他們殺馬固然心痛,其實是不願讓夏弦逃命,在他們看來,那個白白淨淨的書生必然是猛將,沒有馬,就不信他能跑多遠,待咱部發現,千騎卷長阪,你還能活命不成?


    白不丁手下又多了幾條人命,他稍稍清醒,搖搖頭看戰場,外圍曹軍正向此地合圍,有數百能戰之士,這百餘人被圍上,豈能不死?再看己方,死的讓白不丁也心痛,折了三十多人,他曆來統禦的就是南國精銳,這等拿著鋤頭就要上陣的士兵,生平第一遭帶領,兩者之間相差了幾百米距離,論戰鬥力,根本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隨俺走,若是跟不上馬匹,那便是個死。”白不丁勒馬,將夏弦拉上馬,那馬負重兩人,腳下走的也沒力道,尤其馬蹄,數年征戰沒有馬掌保護,白不丁剛才殺了幾遍,將每一分馬力都榨出來,已經將馬蹄磨透,一步留下一個血印。


    這隊難民般的士兵跟著馬蹄印,就算走失也能找迴正確道路。


    剩下的那隊猛騎豈能讓這些人走了,喝叫一聲,丟槍拿弓,遠遠射箭。弓力雖然不強,但鐵製的箭頭飛來,帶走的就是人命,夏弦冷哼一聲,“出”,就見那條被謝儒落了私印的飛龍飛出,在空盤旋一遭,心不甘情不願盯著夏弦。


    夏弦拿出首書,催動鮮紅的大印,就見它慘嚎一聲,末了兇神惡煞的轉身,直殺二十餘騎,遠遠合圍的大軍一愣,有愚昧無知者大聲叫著跪下。


    “神龍來了……天子來了……。”


    天子?這漢家的天子,可曾還有一點威信嗎?禮崩樂壞之後,世上就什麽都不對了。這場亂世大戰,天子在哪裏?他隻是,一個,傀儡而已。


    隨軍秀士叫道:“與我起來,那是書仙,並非真龍……。”


    “必然是一位大夫,咱們也算是得了運氣,拿捏住,丞相少不得大筆賜予……。”


    在這般亂世,讀書人愈發稀少,乃是射科當道,數科無敵時候。隻看史書就知曉,此代的萬人敵一個接一個湧出,優秀的算者一批接一批出現,隨軍的書科秀才,找遍整個神州大地,所有書科的秀才加在一起分到軍中,不見得萬人能配上一人。


    拿住一個書科大夫功勞不得了,若是能勸降,那功勞就更大了。狂熱的秀才指揮士兵殺上去,隻想著以後能飛黃騰達,心中隻有火焰,哪來一絲讀書人該有的冷靜。至於書科大夫強悍之處,他們早已忘記。


    飛揚的神龍殺將過去,二十餘騎被一撞,筋斷骨折者有之,立時斃命者有之,幸運逃過一劫者亦有之。總之轉眼就掃平眾人眼裏兇悍的虎豹騎,殺的戰場通透。


    神龍殺了這一段也有點萎靡,翻身飛迴夏弦身邊,就要往首書中鑽。這裏是戰場,多一份力量就多一分活下來的希望,夏弦怎麽容許它偷懶,直將浩氣輸入首書,小龍就像吃了十全大補丸,眨眼龍精虎猛起來,它像是一隻咬人的狗,一聲不吭,埋頭衝向前方。


    至於所謂的前方,亂戰中,誰知道前走是不是前方,後走是不是退路,隻是想著亂殺一氣罷了,能讓遇上劉使君算命好,遇不上能殺至密林中也好,兩者都不能,那就是命不好,死於軍中,本就是從軍歸宿。


    神龍開道,還有白不丁這個猛將,他擅長抓住時機,眼看部下眼神越來越迷茫,找不到生還的希望,隨手指一個方向,道:“這邊殺,殺不出去,咱們就同死此地。俺十三從軍,廝殺的生活卻沒過夠,到了地府也要殺一遭,若是閻王老爺願意收編俺!俺就做了他麾下一個伍長,將來打上天庭,封仙作神也未可知。”


    夏弦不知怎麽的,這口胸中氣勢從脊梁湧出,笑道:“閻王膽小,未必隨了你意,敢反天帝,不如帶著這些好郎君,拉扯一支大軍,自己做主,打了三生殿,殺上頭頂沒長眼睛的老天。隻將這天地一發踩在腳底,才是沒白白死了一迴。”


    白不丁左右看了夏弦幾眼,嘿嘿道:“倒是叫我小看你,沒想原來也是個敢死的兵。俺向你道歉,不該看不中你,當初在乾龍,要不是李太守命令,俺最煩的就是讀書人,可不會護你平安,那時你可是小白臉,好看是好看,就是憑的身子弱了些,上陣不經打。”


    兩位主將談笑風生,馬上鎮定無比,這群還有些慌張的兵鎮定下來。主將都不怕死,我們賤夫又有什麽好怕的?人家舍得性命?我就舍不得了?要是能殺出去,將來也是談資。莫要退縮,將來殺出去後被軍中看不起,才是生死不如。


    整支隊伍漸漸加速,剛出發時候是慢走,現在已經是急行,再走三五十米,士兵渾身都熱起來,正是交戰的最好時機,白不丁就在馬上叫一聲:“殺。”


    一催馬匹向著前方殺過去。夏弦騎術一塌糊塗,差點被突然的加速閃下馬來,還好他平衡性不錯,在眨眼中強行坐穩。


    千軍萬馬,長槍如林,弓鋒滔天,一匹瘸馬,兩個漢子共乘,直麵大軍毫無懼色,雖千萬人吾亦往的氣勢不要太強。陣列的三百騎士整齊劃一的將長槍往前一指,隨軍的秀才就吟詩加持,讓這隊鐵血精銳更加可怕。


    那高高坡頂,有人勒馬而坐,長長的細風卷起他麵部飄散頭發,一片黝黑,其中卻有幾點花白了,有白發被風扯下,順著幽遠的天際飄走,不曉得去往何方。這片烏黑頭發的主人,是一個短小精悍的漢子,雖麵目不算帥,但一身鐵血,直如那長江萬古,從未退卻。


    此人指著白不丁和夏弦:“那是何人?”


    他身邊數十大將站立,都是射科高手,衝鋒陷陣無敵者,偏生沒有誰認識那兩人是誰:“我等不知。”


    “此等人物,並非尋常,那書科夫子,也算是一件奇珍。”


    “丞相,吾願為丞相擒之,獻珍寶於丞相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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