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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天辰越聽越不對味,南國第一秀,不是夏弦嗎?


    而今正主就坐在自己身邊,這事情弄的:“咳咳!孫劍你隨我來。”


    他拉過孫劍低聲嘀咕,期間孫劍十分奇怪的看夏弦一眼,臉色通紅,隨後又鐵青,到了說完時候,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形容他臉色,總之是非常精彩。


    兩船一前一後行駛,水麵逐漸可以看到行船多起來,大部分打著周字大旗,他們全是周家的船隊。魏天辰為夏弦解釋:“這些都是南都周家的大船,周家世代行商,富甲天下。”


    若是要比較,那用陳舟的家族來比,陳家富甲乾龍,而周家則富甲全國,一個是腰纏萬貫的富商,一個是腰纏數百萬的富商,完全沒有可比性。


    他想轉移夏弦的注意力,但是沒有成功,夏弦倔強的躺在甲板,一言不發。見此情況魏天辰使了個顏色,孫劍不情不願的作個揖:“夏秀士。”


    三個字叫出來,接下來他完全不知該說些什麽。一個靜靜躺,一個尷尬的手不知道往哪裏放。


    “你都高中國榜第一了,還有什麽不高興的。咳咳,咱們都是少年人,何不一起談天說地,一起論詩言賦?就算是那國家大事也不是不能談談。”


    完全沒動靜,孫劍奇怪的道:“莫非你還在記恨我嗎?咱們讀書人心胸寬廣,何必記的那麽清楚?大不了我向你道歉便是。”


    孫劍雖然做派囂張,好麵子,喜別人羨慕眼光,倒也不是那種一無所知的紈絝少爺。剛才和魏天辰一席談話,他深深明白夏弦的身份。天子親點,將來是作為太子伴讀的身份。


    若是天子不幸亡故,太子登基,那就是絕對受信任的老臣子。在六部中謀一個官職是完全不成問題的。對於他們這種大家族來說,麵子比不上利益重要。


    自幼受到家族利益說教導的他放下身段,想與夏弦修好卻受了冷眼,不,還不能說是冷眼,而是無視。孫少爺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唰”的打開扇子,瀟灑的扇風幾下:“此去南都,不知有多少人對夏弦你這個南國第一秀不服氣,莫非你是怕了嗎?,你看……。”


    秀士變為夏弦,稱唿的改變可以看出他已經很不爽。


    夏弦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在看兩岸風景,秋天的江岸別有一番美景,黃葉落水,枯草飛揚,一副蕭索模樣。怪不得此界詩人歎息:“古來送別深秋寂,執手相伴三千裏。”。


    又想到白居易的詩寫道:“南浦淒淒別,西風嫋嫋秋。一看腸一斷,好去莫迴頭。”,中個意思,他現在是完全的體驗到了。學堂遠去,迴頭看一眼念一分,雖說好去莫迴頭,又怎麽忍得住不迴頭看?


    想到此地不由道:“一看腸一斷,好去莫迴頭。又怎能忍住不迴頭,不去看?”


    孫劍剛剛出口的話被掐斷,沒有說下去。一看腸一斷,好去莫迴頭。這像是怕了的樣子嗎?此句極妙,自己是絕對作不出來的。


    他看夏弦,不知道該怎麽說話,臉上火辣辣的,像是又被打了一巴掌。前一刻說夏弦才學不夠,他那頹廢模樣是在擔憂到了南都後被人針鋒相對,下一刻人家就誦出兩句詩,且極妙,哪裏是才學不足?


    “他一定是故意的。”孫劍咬著嘴唇,再看他披頭散發躺在甲板,分明嘴角掛著一絲嘲諷。


    魏天辰鬆了口氣,他就怕夏弦一直沉默,想的太多導致毀了心境,最終將一個才子變為凡夫,那樣的責任他可擔不起,天子也不會放過他。


    隻要你開了口,一切都好辦,魏天辰的大船走的匆忙,沒有仆人。君子遠庖廚,他不會做飯,一直吃的是幹糧。這時候他親自動手,抓了一條水怪,取出大鍋,擺上作料,像是要親自下廚,整治一鍋魚肉。


    “夏秀士寫的好句子,不知道能不能將全詩誦出,也好叫我等開開眼,感受第一秀的風采。”


    魏天辰聲音中甚至帶著幾分諂媚,簡直是供奉大爺啊!孫劍從沒見過這位“姐夫”下作模樣,臉色更加的紅了。“姐夫啊姐夫,你將來可是要娶我姐姐的啊!這模樣,哪還有一代天才禮官的風範?是想叫我姐丟臉嗎?”。心裏想著,嘴上說不出來,臉色漲紅,怒氣衝衝的坐在鍋邊。


    “啪”的拍出紙筆:“夏弦,這詩不是你寫的吧?”


    夏弦沒有迴答。


    “要是你寫的,就給我來個首書,少爺一定服你。”


    紙筆在側,加上密封的墨水,這是文人出門必帶的三件寶物,稱為“三寶”。至於文房四寶,在書房倒是有小範圍的稱唿,出門在外,沒有幾人會帶足四寶。尤其墨硯,上好的硯台材質貴重,重量自然也不輕,一個體弱的書者帶著走,走上幾十公裏就會多費一點力氣,不利於長途行軍。


    魏天辰笑眯眯的看兩人,簡單的把魚肉割下幾塊放在滾水中,加上鹽,一道魚湯就算是做成了。大約覺得味道不好,魏天辰又放了些雜七雜八的調料,末了將一罐白色的晶體倒進其中,聞起來香氣撲鼻。


    夏弦肚子發出催促,他餓了。他初修射科,飯量增大,加上身體受傷,如今一頓可吃下六七碗白米飯,外加一桌子菜肴。區區一塊牛肉幹,還不夠他塞牙縫。


    “夏秀士,不用客氣。”魏天辰很滿意自己的傑作,盛了一碗湯汁。


    夏弦毫不客氣的接過來喝一口,“噗”的噴出幾米遠,差點波及孫劍。


    孫劍罵罵咧咧認為夏弦是故意的:“姓夏的,你想幹什麽?信不信我……。”


    我了兩下,想不出自己有什麽可以威脅夏弦的地方,表情更加不友好。


    夏弦一言不發的將那鍋湯汁倒進水裏,孫劍急道:“別啊!我還沒吃呢!姐夫親自動手,不吃聞聞,說出去也有麵子。”


    另一邊魏天辰喝了口湯汁,臉色通紅,看到孫劍要來搶,悄悄的轉身,不動聲色便將食物倒進江水裏。


    孫劍隻搶到一個空碗,他憤憤不平:“姐夫,你這麽做可不地道。”


    “姐夫”皮膚微紅,血液流動加速。實在是難吃啊!一不小心,他將鹽當做糖放進鍋裏,整鍋魚鹹的無法下口,隻是喝了小半口湯,他現在喉嚨已經有幹裂的趨勢。


    “咱們還是吃幹糧吧!”魏天辰摸出牛肉幹。


    “不行不行,那東西簡直不是人吃的,哦!我明白了,一定是姐夫你做的太難吃,所以才……嘿嘿……,哈哈……我要告訴南都全城人。”


    魏天辰殺氣騰騰:“你要敢說一個字,我就上你家休了你姐。”


    “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


    “咚咚……”


    鍋再次響起來,兩人看去,夏弦借著那套工具,眉頭緊皺,他剛才嚐了那鹽,有苦味,大約是粗鹽。粗鹽中含有氯化鈣等物質,所以苦。怪不得做出來的魚湯反而味道不美,再說,魏天辰加的鹽也多了些,你家是賣鹽的麽?


    他倒了一大鍋水,爐子生火煮,將鹽完全倒進水裏,蓋上蓋子。


    孫劍阻止不及:“你你……”


    魏天辰拉住他搖頭,示意不用管。一袋子鹽而已,隨他折騰出氣,總好過一動不動像是死人。


    水沸騰後,夏弦改用文火加熱,順便將燒好的木炭取出,搭個架子懸空放在鍋上,以浩氣動了手腳。又將鍋裏出現的許多白色晶體刮下,小心放在身邊。如此折騰一個多小時,他洗幹淨鍋,再次打水,將白色晶體融化其中。


    他在幹什麽?孫劍摸不著頭腦,幹脆去叫廚子來做飯。魏天辰則皺著眉,像是在思考什麽。


    他看著夏弦來迴折騰,最後在鍋裏加了許多木炭,加熱,最終得到一些白色東西,看起來像是鹽,但魏天辰發誓,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模樣的鹽。


    疑惑中他想上前問問,身邊的孫劍拉住他道:“姐夫,你想吃什麽菜,我讓廚子做。”


    原來他已經叫來廚子,正在生火做飯。


    船上有專業的廚房,如今被那廚子占用,夏弦自然不能再進去。


    他打了水,割了一大塊魚肉燉煮。


    廚房裏的香味已經飄來,但他絲毫沒有動作。


    魏天辰熱情邀請:“夏秀士,不如咱們一起用飯如何?”


    很不屑的扭開頭,夏弦像是一個鬥氣的小孩子。


    孫劍冷嘲熱諷:“何必叫他?咱們自己吃自己的,沒看他自己做飯嗎?就是不知道最後會做出什麽狗屎。”


    “手下敗將,區區南國十一,也好意思和榜首說話,給我滾一邊去。”


    “你說什麽?”孫劍大怒。“信不信我要你好看?”


    夏弦可不在意他的威脅,專心的加了鹽,再悶煮幾分鍾,這鍋沸騰的魚湯就算做好了。


    隨著鍋蓋揭開,那鮮味順風簡直可以飄出十裏。


    如此美味的魚湯,孫少爺從沒見過,他罵人也顧不得,自覺想盛一碗。


    夏弦攔住他:“要吃,自己做。”


    “君子遠庖廚,少爺怎能親自下廚?”


    “那就給我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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