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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去。”夏弦大聲叫,奮力掙紮。


    魏天辰提著他上船:“豈能由你?”


    “你這是在限製我人身自由,南律有令,不許限製書生自由,你知法犯法。”


    “鄙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魏天辰。若是你想告我,那便與我去金殿之上,親口向天子告發。我等著處罰。”


    “救命……”


    叫的固然驚天動地,禮官一樣強大,他丟出畫卷,所有來人全撞進畫中,不知所蹤。


    “人呢人呢?”夏弦很焦急,認為是所有人被那畫卷吞下,不能再活。


    “沒事,他們不會死。”看他很焦急,魏天辰解釋一句,隨後催動行船,未幾就到了江心。


    這時候,他才招手收迴畫卷和小鼎,隻見一堆人從畫卷中落下,摔了滿地。


    畫界,真是一種神奇的東西。


    夏弦掙紮良久,始終沒能掙脫繩索,他默默閉嘴,怒火掩蓋理智,哆嗦說不出話。


    請城中各大家族出手,他許下極大代價,願意將那篇傳世名曲首書拿出來分享,這才有幾分把握說動。如今他人已走,那些家族自然不會做賠本的買賣,不再可能向王家出手,而是像從前一樣,幾家人聯合,在王家手下勉強生存。


    船速很快,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已經看不見乾龍地界的影子。


    魏天辰解開繩索,小心防備他,卻不見到任何動靜。他難道不應該出手嗎?哪怕打不過,也可以出一口鬱結之氣。


    這般不動聲色的坐著,反叫魏天辰有些心慌。


    若是他因為此事毀了心境,以後怎麽辦?是否一個前途無量的書生就此墮落?


    “夏秀士。”


    夏弦沒有迴答。


    “此事情非得已,你如今步入秀才,正是情緒不穩的時候,心中想的太多,有少許幾率可以匯聚第一道文思,也是你最固執的時候。我若不這樣,你是不願跟我走的。”


    嘴裏說著話,魏天辰將那方印章放在他身前,期望可以借此讓他情緒迴升。


    夏弦沒有去動禮器,隻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初來咋到,沒有家,沒有親人,好不容易在乾龍有了自己的學堂,有了學生,有了寒修射,還有,左寒煙。


    他很珍惜,哪怕他明知左寒煙是青樓出身,有極大汙點,不能被讀書人接受娶為正妻,自己會受到別人異樣目光,甚至被鄙視,他不在乎。


    哪怕他知道學生不過是各家族的聯絡員,未必是真心實意來學習,他同樣盡心盡力的教導,不惜將自己押中的題目公布分享。好不容易,學生接受自己這個老師,學堂剛有起色,自己高中秀才,南國第一秀,正是大步發展的時候,學生卻死了那麽多。


    此去南都,什麽時候才能迴來,自己迴來的時候會不會見到的隻是一個爛攤子?學院被王家毀滅,學生各奔東西。


    那麽,我的根,在哪裏?


    他疲憊的躺在甲板上,疲倦而又難過,耳邊聽著魏天辰的聲音,神智有些恍惚,不知不覺居然睡著了。


    船兒沒一點改變,順著號江直走,並沒岔洛江和盤龍江。前些日子被大水衝毀的三丹山水庫也逐漸出現在眼前,兩側高聳,河道隻有十多米寬,在此地形成急流。這難不住禮者盡心製作的船,像是開著馬達,那艘船被魏天辰注入浩氣,動力十足,破開江流逆行。


    魏天辰看看夏弦,看看眼前的急流歎道:“你該知曉,每一個南國第一秀都是國之重寶,又怎會留你在乾龍那種隨時可能大戰的地方?況且,況且百姓最無辜,天子自然不許人破壞他的計劃,你當做真沒人知道王家會再次反叛嗎……?”


    餘音不傳,除了他自己,沒有誰能聽到說了什麽。


    這般行船一路。


    夏弦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黑夜,月明星密,兩岸是看不清的樹木,頭頂是一片發光的大海,腳下是銀色的光帶,既美麗,又神秘。


    置身於這,仿若凡人也變作神仙,乘坐開往天宮的仙船。有那麽一瞬,夏弦分不清自己是在電視裏,還是在現實中,宛若夢幻。


    二十一世紀的天空,可曾如此夢幻?夏弦迴憶起小時候,他老家在農村,那時候八十年代,聽父母說,那時候夜空就像這樣,人躺在夜色中,任你是商界巨賈,任你是科長省長。躺在那,一樣會醉了,醉的不願醒來……。


    “你醒了?”


    夏弦被聲音驚動,將抬著的頭放下,厭惡的看一眼身前的魏天辰。


    大好美景,隨他一句話消失無蹤,心情也十分惡劣。夏弦動動手腳,手腳被白布包住,應該是魏天辰為自己包紮過傷口。


    “夏秀士,你該知道,這世界多麽大,在乾龍那種小地方,你永遠領會不到精彩。比如這崇山峻嶺,在乾龍可沒有。”


    夏弦坐在地上,肚子發出“咕咕”聲。


    魏天辰遞過一塊幹糧,那是風幹後的牛肉,能量十足,很珍貴


    耕牛是重寶,國家對此一直很重視,看到牛肉幹,夏弦已經可以猜想,魏天辰一定身份很高,能得到牛肉幹作為幹糧。聖上讓這樣高官來請自己,隻怕早就做了動用武力的準備,畢竟故土難離,是每個讀書人都存在的心結。


    “天子終究是天子,他的旨意,我無法違抗。何況乾龍太小,不是讀書之地,整個城市人口不過數十萬,學子不過數千,哪有讀書的氛圍?在那裏,你根本無法成長為大夫,甚至大學士,更不用說幾乎沒有可能的大儒。”


    魏天辰苦口婆心勸說。看到夏弦隻顧低著頭啃牛肉幹,一言不發。


    他頭痛的揉揉太陽穴:“你看,你在乾龍,隻怕連正式的文會都參與不到,很多讀書人應該知道的常識也缺乏。若是去南都,你會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那裏夜夜有文會,時時有人公開授課。


    好好想想,去那裏不是讀書人的天堂麽?你可以盡情的讀書,不用考慮外麵的威脅,比如水妖。你有機會才學傳國,天子看重,也許封官就是一地太守,重複謝儒走過的道路。”


    如此多的好處,夏弦絲毫沒有心動,他隻是想著應天學堂。雖然時間不長,他早已將學堂當做自己的家,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根。


    船逆水而行,夏弦默默的吃東西,不說話。而前方隱約的看有大船在行駛。


    說是大船,其實並沒有夏弦所乘坐的這一艘大,畢竟是禮者耗費心力打造的寶物,世上少有比得上。


    兩艘船交錯過,魏天辰在超車,那邊大船上的水手羨慕看他們,這種大船,這輩子要是能在上麵做活,一切都值了。


    正當魏天辰苦口婆心,挖空心思怎麽勸夏弦的時候,側麵大船上有人叫道:“可是南都來的魏禮官?”


    那船上有人招手,夏弦看了幾眼。


    冤家路窄的,那廝是孫劍,他好好的乾龍城不呆,怎麽跑上船,似乎要迴南都的樣子。他不是還有一個文會沒開嗎?


    夏弦難得看到熟人,這會看孫劍,竟然有幾分親切的感覺。


    孫劍似乎沒有看到他,對著大船招手道:“魏禮官,咱們好久不見。”


    看樣子,他們是熟人。


    魏天辰沒好氣道:“號江很寬,咱們最好永遠不見。”


    “何來此言?”孫劍讓人抬來木板,將船速穩定在同樣速度:“你可是我姐夫呢,怎的不想讓我上你的船坐坐嗎?”


    木板搭在船舷,孫劍順著板子走來。


    魏天辰雖然臉色不太好,卻也沒有阻止他上船。


    這種將船速保持在和另一艘船相等的技術很難,非十年經驗的水手做不到,可見孫家一艘船上盡是水中高手。


    孫劍上了船,並沒有看清夏弦,實在是夏弦太淒慘,一夜的廝殺後,身上受的傷不計其數,這會被白布包滿,像是一個木乃伊。


    加上破爛的黑衣,掙紮弄亂的頭發披散,就算他學生在這也認不出他是那位押題如神的老師。


    孫劍笑嘻嘻的走到魏天辰麵前:“姐夫,還是你的船好,行船平穩,一點起伏也沒有。”


    “你不在乾龍多住幾天,趕著迴去幹什麽?還有,我不是你姐夫,也沒說過我要娶你的姐姐。”


    “姐夫就不要不好意思了,這事情你情我願,沒什麽見不得人。”孫劍不爽的抓抓脖子:“不是我不想在乾龍住幾天,實在是沒那臉住下去啊!你不知道,我已經成為了乾龍最不受歡迎的人,要是住下去,說不定哪天我姐就要為我收屍了。”


    魏天辰奇道:“這可奇了怪了,你居然不敢在乾龍住,依照你的性子,哪怕全城人敵視你,你一樣會住下去的。”


    說到這裏孫劍就苦笑:“不是我不想啊!當初我還約了滿城學子,要請他們吃飯。”


    什麽請吃飯?夏弦唿吸急促幾分,分明是要羞辱乾龍學子。


    孫劍繼續道:“沒想到叫一個小子成了南國第一秀,我和他有仇,怎麽好意思在乾龍呆著,於是我想想,還是迴家吧!所以就走了。”


    什麽叫有仇?分明是你太囂張好不好,不止得罪了夏弦,更將滿城人都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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