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草原,寒風瑟瑟,初春的草原依舊凍人。


    身處邊關的大魏百姓們最近發現了一個事:近兩個月,來互市的北胡人變多了。


    最直觀的一個現象,就是每個攤位前都排起了隊伍!


    排隊這迴事,放以前也不是沒有,但那就是個別現象,還不至於人人攤位前都排隊。


    可近兩個月,那是啥攤位前都有人排隊啊,尤其是賣吃食,藥物的,更是排起了長龍。


    敏感的邊關百姓一看這現象,便都知道北胡那邊肯定是有部落在打仗了。


    “該不會又是那女汗王在打仗吧?”


    “不會吧,上次我家隔壁那客棧,有商隊迴來落腳,沒聽說那女汗王在打誰啊,不是說冬日冷,雪厚不好打仗嗎。”


    “嗐,要我說這女人就不該當汗王,也是那哈莫罕的王子不爭氣,這才叫那女人撿了便宜。”


    “哪個鱉孫在扯犢子!喲,我說胡麻子,就你這話你敢當著你婆娘麵說嗎?我看她不削你!什麽狗屁話,女人怎麽啦?別是你女兒上學比你兒子有出息,你就在這兒酸吧?”


    “你,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不是說北胡打仗嘛?嘿,這女兒咋啦?我閨女可孝順聰明了,上學還被她夫子誇讚了呢!”


    “你別說,我聽我二舅姥爺的侄子講,他在衙門給師爺當跑腿,聽說這學習好的,日後就算不能考上進士做官,也能進研究院當公務員呢。”


    “嗐,早知道了,我家那幾個早聽他們夫子說過了,就是因著想去研究院,他們上學可認真了,迴來後隔壁小子叫他們出去溜達那都不去的,非說要把夫子布置的課業寫完了再去!”


    “喲,你家孩子可真好啊。”


    “……”


    “誒不是,這不聊北胡嘛?咋聊孩子去了!”


    “北胡?哦對,是北胡,那北胡打仗不是常事嘛!反正又不打咱們,這有啥好說的,一群蠻子,都打死算了。”


    “說的也是,都死光了最好。”


    活閻王那還得看百姓,至少邊軍將領衛城不會這麽想。


    因著他還念著殿下跟他說的,要收服北胡的事呢。


    這要北胡人全死光了,那這北胡收服起來還有啥用?


    可著那麽大塊地兒,也就北胡人自己能適應了,換大魏人自己過去生活,待不了倆月就得迴來。


    衛城站在山坡上眺望北方,每日都會三省北胡。


    打完沒?人還剩沒?牛羊馬還有沒?


    主打就是一個惦記別人碗裏的。


    衛城慨而發歎。


    ——今年的冬日好啊,雪美,打起仗來也分外叫人拍手稱快。


    要說平素冬日都不內戰的北胡今次為何這般亂糟糟,究其原因還得看乙十三。


    被發配去海上抓人的時候,困於環境還能看見他人影,但一入草原,那就跟泥牛入海一般,再難尋其蹤影。


    孩子喜歡搞事啊,尋常不搞事他都渾身不舒服硬要搞點事出來了,換了如今奉旨搞事,那乙十三可不得高興瘋了!


    是以他一落地草原後,就飛快帶著自己人不知道躥到哪兒去了。


    短短兩月,打出來的輝煌戰績就包括:搶了薩莫大王子的小妾,偷了科奇納小王子王妃的衣服塞給汗王,隔三差五宰了科奇納附屬部落的羊做晚餐……


    不就是叫北胡各部落自己鬥起來嘛,簡單!


    叫乙十三自己來理解,殿下給他下達的任務就是叫他不幹人事……


    嗯,乙十三搞事且有自知之明。


    他五行缺德,但他忠誠能幹啊。


    身為殿下的忠貞小能手,灰衛使指揮使的位子遲早都會換他乙十三來坐的!


    哈,乙十三有大誌,已經看不上方生副指揮使的位子了,直接就劍指霍廷玉的位子。


    哼,誰家好人願意當老二的?


    他要做就做第一!


    不知道自己被邊軍將領給寄予厚望的乙十三,還在草原上繼續發光發熱。


    他看著科奇納和薩莫從王子跟王子之間小規模戰鬥,最後一點點進化為王子跟汗王,汗王跟汗王,還拉下了附屬小部落的戰鬥後,便滿意溜了。


    他就隻負責搞事啊。


    這打仗他可不擅長呢,刀劍無眼,萬一傷著了他可咋辦呐?


    所以還是換個部落繼續搞事吧。


    貌似五大部落,還有倆無事做吧?


    就換這倆了。


    -


    北胡進度喜人,魏鈺想表揚乙十三,但奈何找不到人,也隻能作罷。


    年後沒多久大皇子就出海去南美了,到了二月,二皇子和七皇子也陸續出發。


    到了三月底的時候,派去南苗勘探地貌的人迴來了。


    南苗已經收服,因著要將版圖納入大魏,那新的州郡縣就得劃分好。


    朝堂在就著輿圖商量了半月後,將南苗那塊地定位了平州,並劃出了七郡。


    雖然南苗的地一點都不平,但誰叫朝堂大半官員對其都有這麽個美好願望呢。


    平點好啊,平點修路都好修點。


    於是至此,大魏有了八州。


    -


    平州立了後,不止各地建設得展開,就連曾經的當地人,朝廷也得派人給他們錄戶籍,做思想工作,叫他們能有一個自己從此以後是大魏人的認知。


    當然,曾經該是什麽什麽寨子的人就是什麽寨子,這些還是都不變的。


    官府介入的過程,曲折肯定是曲折的,但因著有之前大軍壓入的經曆,加上大魏在對子民一事上,確實寬容濟下,所以南苗人普遍都還算安分。


    不過要說最安分最配合的,那還得屬最南邊、有一年三熟地的那帶人了。


    都是被乙十三洗腦過,覺得大魏好,大魏妙,成為大魏人呱呱叫的人,官差過來建衙門、錄戶籍的時候,他們不止配合,甚至還掏糧食掏人反過來安撫官差!


    誰叫他們這裏悶熱呢。


    冬日裏還好,但夏日真不行,蚊蟲多得很,中原一帶的人過來很不適應的,他們要不安撫這些官差,萬一對方嫌他們這兒不好跑了咋辦!


    所以配合,他們一百二十個配合!


    誰不配合他們抽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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