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行?”陳宗岱明知故問地反問道。


    楊果苦笑地說道:“老師,您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嗎?英語係的副係主任以前是我本科時候的老師,像他年紀那麽大了都還隻是副係主任,我才當老師幾年就直接擔任係主任,那不是要招罵嗎?”


    陳宗岱神清氣閑地說道:“除了資曆這條,你覺得你還有什麽地方是擔任不了這個係主任的職位的?才學?能力?還是你自己不願意?”


    楊果噎住了,他也說不出來。


    “你也知道,這個歐亞語係,在我們學校還是頭一遭,完全沒有任何的準備鋪墊,沒有任何的經驗借鑒,就從外麵招募老師來開始開辦了!”陳宗岱說道,“難道,我們要讓一個別的學校的老師,或者從沒做過老師的人進來直接擔任係主任?”


    這不可能!如果有其他選擇,任何學校在這個時候都會選擇自己的嫡係人才來坐上這個位置。不是排外的問題,而是學校為了自己的掌控力度而必須選擇自己人來管理。


    “或者,我讓一個對冷門語種一竅不通的英語老師去擔任歐亞語係的係主任?”陳宗岱問道。


    這也不可能!跨行如跨山,一個理工科的老師是無法去管理一群文科的老師,因為在專業能力上就無法讓他們信服,同樣,一個英語老師也無法站在別的學科的老師的頭上。


    這樣一來,楊果發現還真的是自己最合適出任這個係主任了!


    “管理能力不足,可以學,我們學院也會給予你支持!”陳宗岱跟楊果分析道,“但語言能力就還是你足夠出色!隻有你,他們會的你都會,你會的他們不一定會,這樣才能夠在學術上管得住這些外聘而來的老師。”


    楊果開始拋開了自己對自己的偏見,認真地去思索老師說的話。


    “除了管理,你還要當好排頭兵!”陳宗岱繼續說道,“歐亞語係,不僅僅是為了響應政策的號召,更是我們學院、我們學校在語言學界崛起了一個重要的機遇!”


    “我們需要抓住這個機遇,培養出大量的外語人才!”陳宗岱嚴肅地說道,“這樣才能奠定我們在外語界的地位。”


    “你除了自己要開展幾門課程,還需要幫助其他老師梳理教學流程,甚至也要在他們需要的時候伸出援手!”陳宗岱歎了一口氣,說道,“急速擴張,這就意味著我們根基不穩,請來的老師,雖然能力不錯,但在教學方麵,經驗遠遠比不上你,你明白我什麽意思嗎?”


    楊果點了點頭,他的表情也有些肅穆。學校從外交部,從社會上找來的冷門語言人才,他們確實是在這些冷門語言上有著專業的優勢,可是大部分人,在教書的領域還算是初丁一個!


    一旦他們遇到什麽問題,除了楊果,沒有第二個可以選擇求助的人了!


    而楊果的語言能力當然是毋庸置疑的,當初在信達筆譯裏舌戰群儒都占盡了上風,可以說,他自學成才,但也遠勝於那些專業學習和專業使用了十幾二十年年的專業人士。


    陳宗岱明白楊果的實力,所以也把楊果當成了自己最大的王牌!在這個歐亞語係的龐大計劃之中,楊果絕對是最最重要的一環,甚至可以說是溝通所有的中樞也不為過!


    “所以,學院、學校都需要你!”陳宗岱最後再詢問一遍,說道,“你願意接下這個重任嗎?”


    原本以為楊果還想要再考慮考慮的,但陳宗岱卻看到自己得意弟子微微一笑,說道:“既然老師還有學校那麽信任我,我當然願意接受這個重任!”


    他笑得自信,說得輕盈,但眼神卻是堅定和穩重!


    說真的,楊果從來都沒有低估過自己的實力,他知道自己到現在已經不比任何人差,包括自己老師在內,楊果也有信心在功能語言學上勝過陳宗岱。隻是,楊果也知道,中華從來都不是一個靠實力說話的國度。


    在象牙塔裏也一樣,能力有時候比不上老資曆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算他發表了那麽多具有劃時代意義的論著也一樣,楊果從來不奢求自己能夠一夜之間便魚躍龍門,那不現實。


    所以楊果一直都隻是在按部就班地努力著,等待著時機,或者慢慢熬著資曆。對他來說,還年輕,不著急。再說了,有陳宗岱在,就算不能打破陳規,他晉升的速度也絕對是傳統之內最快的一個。


    這看他獲得博士學位的速度就可以知道了!雖然在國外,以楊果的天分,早就可以直接拿教授的身份了,但楊果覺得已經夠了,他在名利上的追求還是沒有那麽強烈。


    但時也命也,就算楊果不著急,陳宗岱也很滿意,但千載難逢的機會還是送上了門來,而楊果,也恰好是那個早早做好準備的人!所以機會來了,楊果還有什麽不抓住的道理呢?


    “好!這些資料你拿迴去看!”陳宗岱滿意地點了點頭,他遞過來一個巨大的硬盤,說道,“既然你要做這個係主任,那在八月開會之前,你要把這些資料給看完!然後給我一份詳細的五年計劃的報告!第一年我需要你細致到每一位老師……”


    陳宗岱說的要求很多,楊果很認真地記在了腦子裏,他既然接受了挑戰,那就會全力以赴地去完成!所以,就算陳宗岱很坑爹地給了一個單位為t的移動硬盤,楊果也下定決心要啃完它。


    “除了這事,另外你還有一個任務!”陳宗岱忽然換上了詭異的笑容,讓楊果有些毛骨悚然,老爺子如果這樣笑,肯定是一件了不得的任務!


    “還有什麽比係主任更難的?老師,您就別賣關子了,直說吧!”楊果苦笑著說道。


    陳宗岱從抽屜裏掏出一封信函,遞到楊果的麵前,哈哈一笑,說道:“瞧把你嚇的!是好事!九月份咱們有個閱兵儀式知道嗎?”


    楊果傻乎乎地點了點頭,心想:“閱兵關我這個小屁民什麽事?總不能讓我去當觀禮嘉賓吧?”


    “外交部要你!”陳宗岱指了指楊果,笑得很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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