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韓遂黑眼圈濃重,他看不透眼前的事了,他迷惑了,但是他必須參透,否則生死都將身不由己。


    日上三竿時候,閻行來了,走的急匆匆。


    他一進來,立即道:“嶽父,馬騰迴來了。”


    韓遂立即道:“白加呢?”


    閻行道,“白加帥旗進入馬騰軍帳。但是隨行不多,很可能隻有白加和少量親兵。”


    韓遂再道:“多少人馬?”


    閻行搖頭,“煙塵蔽日,探馬隻敢遠遠觀察。”


    韓遂深吸口氣,“堂堂大將軍,為什麽會急切來到軍前?這不合理。”


    他看向閻行,“你怎麽看?”


    閻行搖頭,“隻恐白加非常關心戰事,其餘小婿不知。”


    是啊,他問閻行有個屁用?他手下那些將領都是些腦子裏麵長肌肉的玩意。


    除了肌肉還有什麽?還有女人!


    剩下的?沒有了!


    他揉了揉眉心,再次問道:“馬超那邊可有動向?”


    閻行道:“羌人已經向我軍北側集結,軍隊數量。有與我們相熟的頭人傳來消息,恐怕十五萬不止。”


    韓遂覺得腦仁兒疼,“相熟的頭人?”這消息來源有點奇怪。


    閻行道:“先零羌的拓野頭人,他傳來的消息,他整個部族都出動了。”


    韓遂唿吸都是一窒,“拓野居然敢會出兵?他可是說我是好朋友!”


    “拓野頭人說……”閻行停頓,苦笑一聲:“他說,有錢不賺,不白不賺。”


    韓遂感覺嘴裏發苦,白加到底花了多少錢?兩億錢?


    不知道。


    羌人清苦,如果白加灑下大把銀錢,那簡直羌人可以為你瘋狂。


    可他韓遂都不值兩億錢啊!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他再次道:“盯住馬騰軍,看今天白加是否還會派出使者勸降。”


    可這話出去,韓遂惴惴不安,一整天都沒有等到馬騰軍派出任何一個人來。


    馬騰那邊也著急,他沒接到白加。


    他急切的問荀攸,“先生,大將軍到了何處了?”


    荀攸算了算賬,這才道:“嗯,差不多,現在快到長安城了。”


    馬騰眼睛都直了,“這麽慢的嗎?”


    荀攸點頭,“大將軍在給將軍立功的時間,他相信將軍。還有,韓遂,不值得主公親自出手。”


    馬騰驚了,現在咋辦?法正還在韓遂軍裏扣著呢。


    看著自己軍中飄揚的白加帥旗,他覺得這次如果拿不下韓遂,那他馬騰可能也會被處理。


    冒充大將軍,結果還沒成功,使大將軍威名受損。


    荀攸這位軍師,該不會是想要對他馬騰搶班奪權吧?然後把他馬騰當禮物送給大將軍?


    他都忍不住一哆嗦,要不要再次給白加表個忠誠?


    馬騰笑眯眯道:“軍師啊,你看大將軍要來軍中,怎麽也得給他送些禮物?您覺得送些什麽合適?”


    荀攸依舊死人臉,馬騰忍不住道:“羌女別有風味……”


    “咳咳咳。”荀攸接連咳嗽,而後鄭重道:“荀令君說,大將軍不好女色。”


    馬騰一愣,“嗯嗯,其實,羌族男子……咳咳咳。”


    他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到了荀攸的死人臉居然透射出了兇光。


    荀攸當然知道馬騰的意思,他也不再拐彎抹角,而是道:“請伏波將軍給朝中上書,請求朝廷委派三輔、雍涼之官吏吧。”


    馬騰心中一歎,終究那些地方,不是他的。


    他早有預期,可還是覺得心中有些失落。


    他忍不住對荀攸道:“軍師,我軍,隻能做無根漂萍嗎?”


    荀攸麵色鄭重,退後一步,看向馬騰道:“韓遂與馬伏波,誰更賢明?當初數年共事,馬伏波覺得此次連戰連捷,勝在何處?而大將軍為何放下一切來雍涼?因為大將軍,真的很在乎雍涼!”


    馬騰頓時麵紅耳赤。


    白加隻有一個,但是他馬騰,白加可以隨便再造幾個出來。


    沒有白加的支持,他真的可以打得過韓遂嗎?半斤八兩罷了。


    但是白加為何這麽在乎雍涼?難道不該東向爭霸嗎?


    可為什麽不重要,關鍵是白加來了,他緩緩的向著雍涼而來,仿佛一張鋪天蓋地壓下的大網,將他馬騰籠罩在裏麵。


    他想起了白加之前的傳書,忍不住道:“可大將軍傳訊,說思念老友……”


    那時候白加特地命人送來書信說:我就是來看看馬壽成和荀公達兩位老友。


    還特地強調,就是字麵意思,別多想。


    荀攸一攤手,“攸竊竊不敢以大將軍為友,不知馬伏波可與大將軍為友否?”


    馬騰心裏一咯噔,他瘋了嗎?對啊,他馬騰不值得啊!


    馬騰立即道:“我這就上書朝廷,請求派遣官吏治理雍涼。”


    說著,他更是一抱拳,對著荀攸施了一禮。


    他現在才明白,這個人,並不是他馬騰的軍師,這是白加的軍師,這是荀文若的親族。


    馬騰最後道:“敢問軍師,韓遂處還要做些什麽?”


    荀攸看向遠處的金城,幽幽道:“快了,今晚,或者明早。”


    韓遂眼睛都紅了,可太陽依舊落山了。


    沒有!白加沒有派出任何的使者!


    是不是馬騰在使詐?畢竟馬騰軍中可是有荀攸這個軍師,他沒少吃了苦頭。


    可他再次捫心自問,他值兩億錢嗎?


    或者算得更多一些,馬騰的軍資,白加西進的耗費……他韓遂,真的值不得那麽多錢。


    那古怪,到底在哪裏?


    他一把推開門,對外邊的親兵道:“去,把使者法正先生請來!記得,要請!”


    親兵一臉懵,但依舊快步向著牢房跑去。


    法正無聊的在牢房中轉圈圈,一整天了,他是什麽東西都沒吃,牢飯實在是難以下咽,這破地方又全是屎尿的酸臭味,讓他直皺眉。


    現在的法正並不是那個曆史上避禍益州的年輕人,而是老爸還在洛陽做官,爺爺法真的威名還在的官二代、學二弟,自然也是自視甚高。


    他跟韓遂也沒算說謊,他確實接到了他爹法珩在洛陽當官,可是看到了白加的權勢滔天。那簡直一句話落地,皇帝連個屁都不敢多放啊。


    所以他父親勸他抓緊去洛陽入士,他可以幫他走走門路。


    可法正有自己的想法,去洛陽他法正能被顯示出來?馬騰軍剛過右扶風,他可是知道馬騰軍裏有一位高人,那才是進身之階。


    於是他來了,接了這個別人看來肯定燙手的山芋。


    可他確定韓遂這個反複小人絕不會殺他。


    尤其韓遂號稱名士,就該知道他法正名門之後,絕不會隨便為馬騰這樣的純軍閥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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