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現在西涼叛軍的智力擔當,韓遂知道馬騰沒有這麽多錢,他也沒有這麽多錢。


    但是白加有啊!別說一億五千萬錢,就算是百億錢,白加也有。


    因為錢就是他們家印的!


    他也明白為什麽馬超會去鼓動羌人,那是因為馬超的許諾人家信啊,那點錢,對白加就是小錢,四徒弟還是能做的了主的。


    閻行道:“羌人如果隻為錢,那我們可以先行出擊,隻要迎頭痛擊,羌人必然會退去。”


    韓遂搖頭,現在打羌人有用嗎?如果馬超鼓動了十五萬羌人,那白加的軍隊一到,他將要麵對超過二十萬大軍的圍攻。


    還有白加這樣的絕世猛將!


    他猛然想起什麽的問道:“馬騰走了多久了?白加到哪了?”


    閻行道:“雍州被馬騰占據,我們探聽不到消息。但是馬騰昨日去迎接白加,按照正常情況,最晚明日該當返迴。”


    古人出門遠迎,也不過是一日路程,再遠就不是去迎接了,你是不是準備去吃人家的大米?


    韓遂焦急的在屋內踱步,“不該啊,他怎麽也要勸降才對。不然不是對白加名聲有礙嗎?難道他不想直接將我打敗,算作他的軍功嗎?馬壽成可不是個簡單的人!”


    韓遂、馬騰畢竟一起造過反,還是彼此很了解的。隻不過一輩子相愛相殺,這輩子的區別就是馬騰討董得到了好處,直接就跟韓遂幹了起來。


    正在此時,有親兵來報,馬騰的使者來了。


    韓遂笑了,“馬壽成勸降,看來白加還並非決絕。”


    他要的不是真的戰勝白加,但是他不能向馬騰投降,他隻能在白加最需要的時候向白加投降。


    韓遂一揮手,“擊鼓聚將!”


    閻行立即道:“嶽父,不如先私下一見……”


    韓遂直接拒絕,“不必,我就是要嚴詞拒絕馬騰的勸降。”


    韓遂的府衙正廳,他的八部將和閻行等一眾武將齊聚,靜靜的等著使者到來。


    法正麵帶著淡淡的微笑,向著正廳走來。


    兩邊的刀斧手站立,目光帶著兇狠,一瞬不瞬的看著這個年輕的信使。


    法正今年還不滿二十歲,一副感興趣的樣子打量著兩邊的刀斧手。


    韓遂看他那慢悠悠向前走的樣子,簡直就像是恨不得走過去摸摸斧子似的。


    沒來由他心裏一陣煩躁,可韓遂畢竟是西涼名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法正終於走進正廳,對韓遂隨意的一抱拳,“在下法正,乃是馬伏波的信使,特來勸降。”


    韓遂還是有眼力的,法正這人漫不經心,而且聽到姓法,他不由得問道:“可是法真先生後人?”


    法正再次隨便的一拱手,“正是。”


    也不待韓遂再說什麽,法正自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馬伏波的勸降信。”


    那隨便的樣子,都不如給麵首送情書的小廝。


    韓遂覺得這個法正瘋了,他目光一冷,“你以為看在法真先生的麵子上,我就不會殺你嗎?如今我軍可與馬騰勢如水火。”


    法正嘿嘿一笑,“殺我?將軍不敢啊。”


    韓遂雙目微眯,“信使小看了韓某?”


    法正連連擺手,“哎呀,不說了不說了。家父逼我出士,我才過來應付一下。你趕緊看完,投降不投降給句準話,我好快點迴去。我可是剛娶了妻子,我家夫人可還等我迴去……”


    韓遂驚了,誰家的信使這麽不要臉?這也太不負責任了?


    閻行已經結果書信,送到了韓遂的麵前。


    韓遂拆開書信,臉色瞬間一變,就像是吃了翔一樣的表情。


    這尼瑪是勸降信?滿紙上就一句話:文約可願降否?某願保你不死。


    然後呢?沒了?


    這也太太特麽敷衍了吧?


    沒有封官許願?連榮華富貴都沒有?就直接保你不死?開玩笑呢吧?這特麽我要是投降我腦子不是有坑嗎?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法正,“你確定你拿的書信是對的?”


    法正點頭,“如假包換。”


    韓遂一巴掌拍在桌上,瞬間憤怒道:“如此書信,你就不怕我砍了你嗎?”


    法正一撇嘴,“將軍將死之人,何苦多造殺孽?”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已經死去的屍體。


    韓遂皺眉,他覺得法正在故弄玄虛。


    他手裏可還有數萬大軍,雖然都歸屬於各部軍閥,可他畢竟是實際的首領,手下軍馬也不算弱。


    就算他敗,他向西逃,難道還能跑不了嗎?


    韓遂細目一閃,“法正,你不怕死嗎?”


    法正一攤手,“很怕,但是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撈點軍功,也好以後去朝廷當個大官。你什麽時候投降?我好迴去跟他們說一聲。”


    要是個大老粗,現在直接就把法正砍了,這尼瑪太嘚瑟了。


    你拿了個屎一樣的勸降信,然後就要勸人投降?你是不是有病?


    可韓遂這種名士,尤其是西涼名士,學那名士派頭都是像不像三分樣,就吃這種神神秘秘稀奇古怪的套路。


    他盯著法正,看了許久,卻隻看到法正一副憊懶模樣。


    “哼!”他冷哼一聲,“給我把這法正收監,聽候處置!”


    倉啷一聲,他抽出腰間長劍,一劍劈向麵前桌案,桌案應聲斷裂。


    “誰敢言降,如同此案!”他一轉身,大踏步離去。


    夜深人靜,韓遂卻怎麽也睡不著。


    馬騰,不正常!


    他到底要幹什麽?難道白加打定主意要殺他韓遂?


    可不至於啊,韓遂又沒有殺他白加全家?


    他頂多就是跟馬騰爭奪雍涼,但是遏製馬騰的崛起,這對白加不也是有好處的嗎?


    韓遂從一開始就在精打細算,他怎麽算都是他對白加有用,甚至用來製約馬騰都是一把好手。


    可馬騰勸降的那麽敷衍,甚至有激怒他的用意。是馬騰讓他死?還是白加要他死?


    白加來了,正常是要象征性的勸降,此為先禮後兵。


    可如果馬騰勸降不成,說不得白加就會放棄勸降的機會。


    或者白加存了要直接滅殺他的意願,那麽馬騰就是在為白加直接痛下殺手做準備?


    可他韓遂擁有大量騎兵,逃跑?還能跑不了嗎?


    白加,真的要殺我嗎?


    韓遂糾結,痛苦,恐懼,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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