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事到如今,隻好找你阿爺一起商量了”,王賁歎道。


    本來自己今年接任家主之位,正是誌得意滿之時,誰知卻遇到了這天大的事情,自己已經做不了主了,隻能再次請年邁的老父出山,想到這裏真是覺得自己失敗。


    急急命人去後院請老人家過來,王賁坐在一邊一杯一杯的喝著茶,隻是已然全沒有了味道。


    此時的王賁急的滿嘴都是火泡,隻是不能在別人麵前露了怯色,強自鎮定而已。


    王老爺子聞言也很快就過來了,雖然年紀老邁,但是雙目仍舊炯炯有神,到了堂中之後居中一座,不怒自威的氣勢撲麵而來。


    “爹,兒子...”王賁有些慚愧的上前行禮。


    “閑話少敘,剛剛隻聽到個大概,琦兒,你再給老頭子再說一遍事情的始末,莫急,細細說來”,老爺子沒搭理王賁,而是讓王琦再說一遍事情經過。


    王琦一五一十的又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尤其是晉州軍今晚就要動手的消息。


    “嗯,我知道了”,王老爺子點點頭,對著王賁說道:“這事你怎麽看?”


    王賁難為的猶豫許久,才開口:“爹,要不...咱們走吧,去常安,去洛陽,去哪裏都好,以咱們的家產,在哪裏都可以東山再起的。”


    “糊塗!”王老爺子重重的一頓拐杖,“王家在晉州幾百年的基業說放棄就放棄?”


    “那怎麽辦?總不能造反吧?”王賁無奈的說道。


    王老爺子忽然看向王琦:“琦兒,你剛剛說晉州騎兵營此時去了南方?”


    “是的,阿爺”,王琦此時已經掙紮的起身,斜斜的倚在床邊:“他們押送孩兒迴來的時候,騎兵都向南邊去了,說是去接什麽流民,最後隻有幾百人押送孩兒迴的晉州城。”


    “嗯,這倒是與我收到的消息相符”,王老爺子沉吟道:“夏曜小兒一月前就派人去洛陽接收流民,也不知他要這麽多流民做什麽。”


    “爹,你咋知道這些事的?”王賁驚訝的看著自己的老爹。


    王老爺子瞪了王賁一眼:“你真以為我老糊塗了,什麽事都不管了?我告訴你,你還嫩著呢!”


    王賁訕訕的點點頭,心知自己接手王家之後,老爺子恐怕也沒全放心,一直沒有閑著,派人緊盯著王家和晉州的一舉一動,索性坐下不說話了。


    王老爺子繼續說道:“哼,夏曜小兒這是飄了啊,以為憑晉州這區區兩千人就能把我王家滅門!?”


    說完吩咐王賁:“賁兒,如今咱們府中家丁有多少?”


    王賁老老實實的迴答:“湊一湊,能有四千多吧,隻是看家護院還行,真要與晉州軍放陣,孩兒恐怕還是不能敵啊。”


    “誰說我要與他放陣了?”王老爺子冷哼一聲,“邱五,進來!”


    這時一個老農模樣的男人走了進來,恭敬的下跪行禮:“見過老爺。”


    “說說吧,晉州軍動向如何,夏曜小兒如今在哪?”


    “迴老爺,咱們在城裏的人偵知,晉州軍有一支兵馬確實在向咱們這邊移動,此時正在城外紮營,恐怕就是那陷陣營了,不過晉王...夏曜此時仍在自己的府中,似乎並不準備親自領兵。”


    “這是飄了啊,覺得對付老夫都不用親自動手了是吧?好!飄的好!飄得妙!”說完眼中露出精光:“既然晉州軍全部出動了,那王府防備必然鬆懈!


    賁兒,咱們在城外有密道通往城中宅院,你親自率人從城外密道分批進城,然後等夜裏直奔晉王府,將夏曜小兒的腦袋砍了來!”


    “爹...這...這是造反啊”,王賁大驚。


    “哼,他不仁就休怪我不義!到時候事情平息之後,大不了花一筆錢買通朝中重臣,就說是匈奴人派人報複就是了!


    切記到時化妝成匈奴人的樣子,別暴露自己的身份!”王老爺子下了決斷,不容置否。


    “是...”王賁戰戰兢兢的應下,正準備出門的時候王老爺子又說道:“得手之後,迅速帶他的首級迴來,晉州軍若是知道他們的晉王已死,必然沒了士氣!


    咱們王家的堡壘經過多年修葺,可不比晉州城的城牆差,又有足夠的糧食和水,守上他十天半個月綽綽有餘!他晉王憑著區區兩千人就想攻破老夫的王家堡子,簡直癡心妄想!”


    說到這裏,王賁的底氣也不由的足了幾分,點點頭說道:“唯父親所命是從!”


    王賁走了之後,王老爺子溫言對王琦說道:“孩子,你受苦了,這幾日就好好修養,阿爺看哪個不長眼的能打到王家堡子裏來!”


    王琦感動的流淚:“是,阿爺,琦兒無能,讓您擔憂了,但是阿爺最厲害了,沒人能打得過阿爺!”


    王老爺子哈哈大笑,再不複老態龍鍾的樣子,“邱五,派人帶著老夫的信物去常安報訊,告訴他們——算了,我還是手書一封,你再讓人送過去吧!”


    邱五應下,然後靜靜的站在王老爺子身後,像一個影子一般。


    王琦看的直流口水,心說將來自己也得培養一個這樣的人才,看來以前還是太年輕了,如今吃一塹長一智,也是時候培養自己的班底了。


    王老爺子不知道王琦的想法,手書一封書信交給邱五之後,就開始安排王家堡布防的事宜。


    別看王家堡隻是一個小莊子,可是經過多年的經營,堡牆修葺的並不比晉州城牆低多少,女牆、射箭孔等等一應俱全,活脫脫就是一個小縣城,還是武裝到牙齒的那種。


    堡子裏武器更是不缺,長槍、大刀應有盡有,甚至弓箭都有上千副,多年積攢的箭支更是不少於萬發。


    至於鎧甲,雖然鐵甲沒那麽多,但是布甲、皮甲卻有不少,更有不少孔武有力,忠心耿耿的家丁都配發了鐵甲,一個個全副武裝的蓄勢待發。


    這陣勢恐怕大夏國一般的士兵與其交戰也討不了好處。


    此時王老爺子已經年邁,那套上好的精鐵鎧甲已然穿不上了,但是仍舊身穿皮甲,誌得意滿的站在牆頭,遙望著晉州城的方向冷聲道:“夏曜小兒,別以為你趕走了一次匈奴就有多厲害,今夜隻要你敢來,就讓你嚐嚐老夫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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