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如果俄國人真獲得了北海道的話,大清艦隊將來要麵對的俄國艦隊要比日本艦隊可怕的多。首先從北海道的位置上來看,此處遠離我海軍艦隊基地,一旦開戰,想要用對付日本艦隊的方式明顯不行。”


    載湉對著一幹核心大臣侃侃而談。


    “其次,從地理位置上說,控製了北海道就等於控製輕津海峽。一旦中俄戰端一起,俄國艦隊以室蘭港為基地可以隨意進出日本海和太平洋,在廣袤的大洋上和我們的艦隊打遊擊,即使大清艦隊實力再強大,一旦打起了運動戰,那不管輸贏,消耗大量時間是肯定的。而如果時間消耗的太久,一旦等到俄國的波羅的海艦隊趕到,那我們所麵臨的壓力可就太大了。”


    “可是,我們還有英國人的支持啊。”奕訢道。


    “不錯,所謂有得必有失,如果俄國人獲得了一個位置極其有利的不凍港,最著急不是我們,而是英國人。為了抵禦俄國在遠東的擴張,在日本已經衰弱的情況下,英國人隻能選擇繼續大清。而且要加大扶持力度!但是如果我們表現的太菜,搞不好英國人掉轉頭來和俄國一起瓜分我們也說不定。這一次小日本吃了大虧,就已經是一個教訓了,我們可絕不能不他們的後塵,一定要認識到,所有帝國主義都不是好鳥這個事實!”


    俄國原本是日本的盟友,支持日本和中國交戰,然而當日本被中國打趴下,俄國人立刻毫不猶豫的補上了一刀。所以,搞的大清的官員們也都有些怕怕的,生怕英國人也來這麽一下。畢竟,英國的‘中國艦隊’現在正在往天津港趕著呢。


    “話說迴來。”載湉繼續道:“不得不說此時的日本民族凝聚力十分的強。而日本陸軍的戰鬥力也可以挺能打的。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能保留一部分日軍戰鬥力並用這部分兵力牽製俄國人,那麽俄國在陸地上對我們的威脅就會明顯減弱,這對於我們來說,未嚐不是個好消息。而且為了應對日本人的反抗,俄國必然要長期補給自己的駐日部隊,這在西伯利亞大鐵路尚未完工的現在對於俄國國力也是一種消耗。同樣,將來為了掩護前往日本的運輸船隊,俄國太平洋艦隊也必須分出部分兵力來護航,這對我們的海軍來說也是一個利好的消息。所以,我們需要利用一下這個機會。”


    於是遠在漢城的劉少卿再次接到一封密電。兩天後,一艘小船秘密從仁川港出海,向日本駛去。


    就在清政府開始和日本眉來眼去,秘密商討協定的時候,俄國人的艦隊駛離了室蘭港,開始向海參崴進發。


    之前,俄、法聯軍攻占了函館,隨後俄軍計劃從陸地上進攻,分別拿下劄幌和室蘭兩個水、陸重鎮,然而低估了日軍的戰鬥意誌和戰鬥力的俄軍在陸地上吃了一個大虧,隨即放棄了從陸地進軍的計劃,返迴了函館。可是原本留在函館的法國人不幹了。


    原來哥倆說好的,法國人得到函館,俄國人去奪取劄幌和室蘭。就算俄國人拿下北海道全境也無所謂,反正法國人有自知之明,目前我們就要函館就夠了。可現在俄國人迴來了,憑俄國人經常在背後捅刀子的習性和貪得無厭的野心,法國人可不放心和俄國人共處一地。


    於是馬卡諾夫無奈之下隻好率艦隊去打室蘭。


    雖然在艦隊海上火力的支援下,俄國軍隊依然較為輕易地拿下了室蘭港,但是他們很快發現,自己又掉進了另一個泥潭。


    “現在,每一天都有士兵死去,日本人對我們的襲擾無休無止,到處都是隱藏的殺機,照這樣下去,不要說占領北海道,就算是在室蘭,我們也會被日本人耗死!”


    指揮艦上,陸軍總指揮米哈伊洛維奇咆哮著。這幾天,雖然部隊的實際損失並不大,但這種折磨卻是難以承受的。另一方麵,每天兩三名、三五名士兵被狙殺雖然暫時不會對整支部隊造成什麽危害,但這種作戰方法長期積累下來卻會給部隊帶來致命的傷害。不說每天的死亡人員會積少成多,單單這種每天都麵對死亡的心理壓力,部隊就無法承受。


    抗日戰爭時期,我軍在敵占區展開遊擊戰爭,整個華北地區四省兩市,有數十萬遊擊隊員每時每刻都在計劃著對日軍的襲擾。每一天,日軍都會有幾名甚至幾十名士兵被狙殺。雖然相對於整個華北日軍總數來說這些死傷不算什麽,但對士氣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所以日本大本營也好、華北派遣軍司令部也好,才要不斷的發動大規模的掃蕩來打擊、抑製遊擊隊的活動。即使發動一次大掃蕩付出的遠比得到的多,但也不得不這麽做,否則士氣就完蛋了。


    在曆史上被這樣的遊擊戰術拖垮的例子比比皆是,比如越南拖垮法國、美國,芬蘭、阿富汗拖垮蘇聯。


    現在俄軍也麵臨著類似的情況。


    “我們必須集結部隊,大規模的清剿當地的日本軍隊,否則這裏將成為我們的地獄!”馬卡諾夫道。


    “可是我們現在沒有這麽多的士兵可以利用。”


    “不,我們可以有。”馬卡諾夫道:“您忘了麽?在我們的船上,還拉著足以武裝五萬人的軍火物資,而在遠東,帝國的人民雖然不一定能組織起一支五萬人的軍隊,但我相信,兩萬人還是沒有問題的。加上您現在的部隊,我們至少有三個步兵師可以運用。這些士兵足以蕩平北海道!”


    沙皇俄國對遠東地區,也就是中國東北地區外興安嶺一帶的滲透由來已久。到1869年,在黑龍江(俄稱阿穆爾河)流域已經有近七十個哥薩克村,居住一萬多人,此外還有至少四十個農民居住點,同樣居住有上萬人。


    十九世紀八十年代,海蘭泡(俄稱布拉戈維申斯克)當時已經有居民數千人。濱海地區有近九十個居民點兩萬人,這還未包括土著居民和中國人。在俄國遠東港口海參崴(俄稱符拉迪沃斯托克)還駐紮著一支三千多人的部隊,以維護港口的防衛安全。


    不過由於這一地區缺乏與俄羅斯中央地區的有效聯係,經濟嚴重落後——遠東就像最初的阿拉斯加,不僅沒有給國家帶來穩定利潤,而且需要不斷投入防衛需要的物資和人力。但正是這樣,當地的俄羅斯人才更熱衷於充當雇傭兵或者幹脆成為土匪,通過劫掠中國邊境的居民來獲取財物、糧食。


    馬卡洛夫這一次將主意打到了這些天生的強盜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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