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麽,劉少卿這一組是最後一組,多等了一會兒,劉少卿幾人正好趁這點兒時間活動活動身子,恢複點兒力氣,畢竟剛才在外麵站了半天,也累的夠嗆。


    不用半個時辰,有侍衛過來招手,“你們這一組,就剩你們了,跟我走吧。”


    眾人相視一眼,都起身跟著侍衛出了屋子,走了幾分鍾,來到一處園子前麵。早有一幫太監侍衛在那裏等著。


    “最後一撥了吧?”有人問道。


    “是,看看他們能堅持多久。”


    “我賭二兩銀子,一刻鍾。”


    “喲,你還挺看好他們,我說是十分鍾,二兩。”


    在幾個侍衛給劉少卿諸人搜身的時候,一旁一幫太監侍衛開始了一個小小的賭局。


    “我押三兩,十分鍾……”,“我也是,二兩……”


    很快,眾人買定離手,有五分鍾的,有十分鍾的,也有更長時間的。劉少卿等人看這幫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幹什麽,正疑惑間,有太監過來給每人發一個頭套,“來,都帶在頭上。”


    頭套是紅色的,普通布料做的,能遮住嘴巴以上的麵部和後腦、臉頰,而且還絮了棉花,挺厚實的。上麵兩個洞可以露出眼睛,還有帶子可以係在腦後,不影響活動也不影響視線。


    現在眾人的服裝一樣,又都戴了頭套,誰也認不出誰了。又有侍衛過來,手裏拿著一捆短棍。短棍約莫有三尺來長,一端包了布,裏麵裝有白灰,戳到身上就是一個白點兒。給每人發了一根後,說道:“每人那好自己手中的武器,沒有聽到命令不許摘頭套。好了,跟我走。”


    說完,帶著眾人進了園子。


    走不多遠,繞過一座假山,就看到有一個戲台子,想必是宮裏用來娛樂的。現在上麵坐了幾個官員,看服飾頂戴,都是當朝最核心的幾個,中間那個穿明黃服飾的不用說了,自然是光緒皇帝。


    戲台下麵還站了另外一幫帶頭套的,雖然也是統一的衣服,但明顯不是剛才出去的幾組隊員其中之一,因為身材明顯高大魁梧得多,而且他們的頭套是黑色的。


    帶路的侍衛並沒有讓眾人上前給皇上見禮,隻是讓大家在原地等著,自己跑上前去,衝著戲台子行了個千禮,道:“迴皇上,人已帶到,這是最後一組了。”


    上麵的光緒皇帝有些百無聊賴的樣子,沒精打采的揮揮手,“開始吧。”


    李蓮英應了聲“喳~”,上前宣布遊戲規則。“各位前來參加武備學堂考試的學員都聽好了,本次考核的項目隻有一個,那就是戰鬥,你們的隊友就在你們身邊,而你們戰鬥的對向,”說著一指戲台下麵的那一隊帶黑頭套的,“就是他們。”


    稍稍停頓一下,李連英繼續道:“規則很簡單,兩隊進行搏鬥,相互攻擊,過程中有求饒、擊中要害者均視為失敗,退出比賽,一隊人員有一半兒退出比賽的,則該隊失敗,比賽結束。比賽時間為一炷香,紅隊的學員們,對你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不論采取任何手段,隻要堅持到一炷香燒完而沒有失敗,或者逼迫對方認輸,便為勝利。都聽明白了麽?”


    啊?


    聽了李大太監的規則說明,來應考的學員跌碎了一地的眼鏡。這是皇上親自主持的大考麽?這也太兒戲了吧?這不就是兩隊人打架鬥毆麽。所謂武備學堂考試,不是應該像武進士考試一樣,考騎射、武藝、兵法、策論麽?


    不光是這些個學員驚詫,當初在得知這麽個考法時,諸位大臣就首先驚詫了。這是弄啥咧?這兩幫人打一架,就能為國選出人才來?太開玩笑了吧!


    但小皇帝振振有詞:“軍人,就是要戰鬥,沒有戰鬥的勇氣,學問再好,兵書讀得再多,上了戰場也是投降逃跑的主,所以本次武備學堂考試,第一要考的就是戰鬥的勇氣。當然,這裏麵不光是勇氣一項。你看,咱們給他們找的對手都是宮裏有武術底子的侍衛,靠硬碰硬,這幫學員肯定不是對手,那要想堅持住不被打敗,就得想想辦法了,這就考驗了他們的應變能力,還有,單打獨鬥肯定不行,要抱成團才有機會,這就考驗組織能力了吧;再有,一打就投降肯定不行吧,所以還考驗了承受能力。還有心理素質一定要強,要有求勝欲望。你們看,這不是考核了多種素質麽?”


    總之,小皇帝最後總結出了承壓能力、組織能力、應變能力、分析判斷能力、協調力、耐受力、戰鬥力、紀律性、觀察力等九種能力,說服了諸位愛卿。這才有了宮門外兩個小時的考驗和這花園中的直接對抗演習。


    不過演習的效果很差就是了。


    之前怕這些協助考核的侍衛擔心打擊報複,留人情,不敢動手或者出工不出力,小皇帝專門讓人做了頭套,一方麵是遮住臉,一方麵是護住頭。誰也不知道打的是誰,也不知道是誰打的,這下可以放開手腳了吧。而且為了刺激,還給侍衛們許下了賞銀,打贏了,每人賞五十兩銀子。


    可倒好,侍衛們是放開手腳了,但這些學員們卻沒放開。或者說學員們太不經打了,一幫侍衛上來沒掄幾棍子,一幫人是倒地的倒地,求饒的求饒,哪有一點兒節操啊。這種一邊倒的對抗,實在沒什麽看頭,難怪載湉看的百無聊賴的。


    規則說完了,眾人也沒有異議——有也沒用,為照顧紅隊學員,給十分鍾大家商量對策。


    二十幾個人腦袋碰腦袋湊在一起。劉少卿道:“我剛才快速數了一下,對方有二十個人,從身材上看,應該都是壯年,而且從我們所處的地方來看,能夠進來這裏的,必定不是一般的士兵,應該是大內侍衛。對於大內侍衛我不太熟悉,又沒有熟悉的人?”


    “我熟悉”。說話的是溫都蘇,“我是溫都蘇,我老子現在正管著這一塊兒,我多少知道點兒內情。怎麽說呢,簡單說,如果是皇上身邊的那些個,咱們就不用打了,別說二十個,再少一半兒個咱們也打不過,如果是一般的侍衛,一對一,嗯……”,說到這兒,溫都蘇停了一下。


    “怎麽?”


    “哦,是這樣,我和大家都不熟,也不知道大家的武藝如何,不好做判斷。”


    眾人一想,也是啊,大家很多是初次見麵,不熟啊,誰能打誰不能打,這咋判斷。


    劉少卿一想,道:“無妨,你就以街麵上普通青年的水平估計,或者拿普通軍中士兵估計。”


    溫都蘇想也隻能如此了,於是道:“正常情況下,侍衛們都不是普通軍漢能比的,一對一,一般人是打不過這些侍衛的。”


    “多謝。”劉少卿拱手一禮。


    溫都蘇迴禮道:“謝什麽,咱們都是一隊的,一損俱損。問題是怎麽辦?”


    “現在力量對比基本能清楚了,首先可以確定對方不可能是溫大哥所說的那種皇上身邊的高手,因為在咱們之前還有幾組人都經曆過,但是之前我核算過時間,就算是少的,也應該支撐了幾分鍾,如果是溫大哥說的高手的話,應該支撐不了這麽久,而且,皇上如果讓這些人來考核我們,也沒有意義。”


    溫都蘇一笑,道:“你分析得有道理,順便說一句,我不姓溫。”


    “啊?”劉少卿臉一紅,不過帶著頭罩,誰也看不見。


    現在不是關心溫都蘇姓什麽的時候,劉少卿抓緊時間說:“但情況依然對我們十分不利,你看他們人數比我們雖然少了幾個,但是他們相互之間應該比較熟悉,所以相互之間可能會有配合,這樣,戰鬥力會成倍上漲。反觀我們,本身人數就沒多大優勢,更何況我們相互之間不熟悉,彼長我短,贏得機會基本沒有。”


    有人不滿道:“那要照你這麽說,咱們就直接投降得了!”


    頓時有人反駁:“投降肯定不行,咱麽事來考試的,這一投降,皇上會怎麽看?那還考個屁啊!”


    “廢話,我還知道呢,可是怎麽打啊?”


    兩個人這就鏘鏘起來了。


    另外一個也急了,蹦起來一把掀掉了頭套,高聲道:“老子是趙明誠,我爹是趙爾巽,那個王八蛋敢打老子!”


    這一嗓子,給眾人唬得一愣,這也行?


    他這一嗓子吼完,正自得意滿,頗有點兒雄霸一條街的古惑風采,奈何旁邊閃出幾個侍衛一把將其拿下:“不許摘掉頭套,你違反了規定,出局!”


    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這還沒開打呢,先犧牲一個。


    一個太監尖著嗓子說:“提醒你們,不能違反規定,還有,時間不多了啊!”


    眾人一聽,來不及緬懷‘逝去的先烈’,先解決眼前的困難再說吧。


    劉少卿再次道:“大家稍安勿躁,不要急。依我看,咱們雖然勝算微乎其微,但皇上還是給我們留了一線生機。”


    眾人一喜:“怎麽說?”


    “時間!剛才那個大總管說了,一炷香時間,如果在一炷香之內我們還剩下一半兒的人,就算我們贏,所以,咱們的機會,就在於如何爭取時間。”


    “對啊,不過,真麽爭取呢?”


    “爭取時間,無非是兩條路,躲,或者擋。說到躲,這裏地方不小,但也不大,關鍵是對方人比我們多,所以躲是躲不掉了。”


    “那就隻有硬擋了!”


    “對,我剛才觀察了一下,咱們來的路上有一座假山,咱們人少,所以要盡量利用地形,咱們可以依托假山,大家聚在一起結成陣勢,勁量擋住他們,拖時間。”


    劉少卿在眾人中雖然歲數小,背景淺,奈何大家都帶著頭套,誰也不知道這頭套後麵是誰,眾人現在正是心中麻爪,需要組織的時候,聽他說的頭頭是道的,再加上黃成勇幾人熟悉他的聲音,自然服從命令,這一來,眾人自然而然的就在心中以他為主了,於是,作戰計劃就這麽定了下來。


    時間所剩無幾,眾人正要行動,劉少卿突然想到:“等等等等,還有個事兒。”


    “還有?你快說!”眾人催促。


    “是這樣,咱們不能一味死守,還得有進攻。長話短說,就是選一個人遊擊在外,騷擾對方,打亂他們的陣腳。我毛遂自薦,我從小也學過一些把式,而且身材靈活。實說了吧,這個在外遊擊的人很關鍵,我對大家不了解,讓誰承擔這個角色我都不放心,所以就我自己來吧。”


    靠!看不起人?但現在已經沒時間爭論了,那太監已經催促了,那就這麽湊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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