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者營地。


    長官安特正在被上級大罵。


    二十餘天,兩個步兵營加一個炮兵排,都沒能攻下這一個小防點。


    這讓安特的能力被質疑。


    “我很抱歉,但我必須解釋的是,這些蘇埃士兵有著驚人的意誌。“安特解釋道:


    “我本想斷絕他們的資源,讓他們失去戰鬥力,減少我方傷亡,可令我難以理解的是,這個方法沒能管用……”


    “聽著安特,我不管你之前有多麽無能,但是明天,你必須攻破克蕾兒鎮!”


    “可這會造成大量傷亡。”


    這是打巷戰,不是打主戰場。


    蘇埃士兵比他們更清楚整個克蕾兒的布局。


    “我知道,明天我會給你一些援助,好了,就這樣,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說完,對方便主動斷開了。


    安特揉著太陽穴。


    這下子,他的晉升就有麻煩了。


    而且到時候,不知道會俘獲多少蘇埃士兵,處置起來會很麻煩……


    驀然,他想起了之前攻破的一個防點。


    那個政委的眼神,讓他徹夜難忘。


    安特拍了拍頭,罵道。


    “該死!”


    不過好在有了那個強大支援,攻破克蕾兒是必然的了。


    ——


    葉毅睜開眼。


    聖道即將完成,而這邊,也要迎來結局了。


    陣地很安靜,每一個人都很珍惜。


    敵人撤退了,他們又迎來了一個短暫的休息時間。


    天空暗沉無比,唯留一輪皎潔的月輪。


    寒風已經不重要了,怎樣抵抗明天的進攻才是最重要的。


    戰士們抱著槍,望著天空的那抹月輪,深深思戀。


    葉毅摘下頭上的五角星帽,那顆紅星在月光下是如此閃耀。


    “帕維爾。”葉毅唿喚道。


    聽到唿喚,帕維爾過來,問葉毅要幹什麽。


    之前,葉毅還沒有找帕維爾,那本子還沒寫下屬於他的字跡。


    “我有一句要帶迴去。”


    帕維爾點頭,用幹裂的手翻開本子,上麵早早有了一道名字:保爾。


    葉毅看到這裏笑著。


    帕維爾的細心,總在不經意之間。


    “政委,你要帶什麽迴去。”


    “一句話。”


    帕維爾拿起筆,就準備記下。


    可葉毅卻搖搖頭,“不,帕維爾,這一句話,是帶給你的。”


    帕維爾愣住了。


    葉毅撫摸著紅星,緩緩道:


    “請銘記,我親愛的帕維爾同誌,你要活著迴去。


    紅旗升起之時,請再唿喚我的名字,我們的名字……”


    聲音很輕微,卻深種於帕維爾的心中。


    這時,葉毅將帽子戴上,起身。


    是的,一切快迎來結局了。


    弗拉基米爾從月光下走出,這一次,他打理得很好。


    盡力讓髒兮兮的衣服顯得整潔,看樣子,是要說一件重要的事情。


    戰士們自發集結起來,整齊得站好。


    月光下,他們的身影格外堅挺。


    弗拉基米爾麵色沉重,道:“蘇埃戰士們,就在剛才,我接收到了一條壞消息。”


    “……入侵者的坦克從破裂的防線攻入了,有部分輕型坦克正朝我們防點進發,明天就將抵達。”


    “把剩下的炸彈都存下來吧,明天會有大用處……


    “不要擔心,夥計們,頓河炮兵陣地的兄弟會幫助我們的!”


    這的確是個極壞的消息。


    這意味著,明天就算是他們近兩百人拚盡一切,都無法抵抗敵人的進攻。


    可他們沒有接收到上級撤退的命令。


    這意味著有其他防點,也遭到了同樣的情況,他們就算是退走也沒有人來接應。


    在這冰天雪地裏,沒有足夠的食物,足以讓他們凍死在曠野。


    可戰士們沒有害怕,縱使是血液已經遍及全身,眼中依然燃著烈火。


    弗拉基米爾向保爾點頭。


    保爾,即葉毅拖著腿。


    他拒絕了攙扶,走上低坡,好讓所有人能夠看見自己。


    這時候,葉毅該履行政委的職責了。


    不過看著戰士們堅毅的臉龐,或許也不用他來鼓舞。


    對於新兵而言,戰爭是最能讓人成長,這種蛻變也是殘忍的。


    雪地之上,所有戰士的視線落在葉毅身上。


    很安靜,隻待葉毅,這名合格且光榮的政委發言。


    “蘇埃士兵們,敵人正在向我們挺進,向著莫斯科挺進……”


    葉毅的宣講的同時。


    遙遠處,敵人的坦克也在向著他們駛來,長長的炮筒,預示著明日的毀滅。


    在偌大的戰場上,無數的戰地,蘇埃戰士們正在拋灑熱血。


    他的聲音像是傳蕩在這片天地。


    “明天,整個世界將要拋棄我們……但祖國母親不會,因為在這裏,我們將堅守扞衛!


    我們已準備好為國捐軀。


    明天不能退,也不一定會死。


    ……這是我們的命運……我們身後就是莫斯科,就是祖國。”


    奧列格成為了新的旗手,他眼中血紅,將紅旗高高插起,任其在寒風下飄揚。


    “……我們的祖國不會忘記,我們做出的犧牲,會為後代帶來和平;我們的信仰,將會傳承下去。


    在自己的土地上,我們不能害怕,因為已經無處退縮。


    同誌們,曆史將會寫下,我們英勇光輝的一頁……


    天快要亮了,最後的勝利會來的!”


    葉毅敬禮道:“為了祖國的心髒,為了莫斯科,烏拉!“


    戰士們捏緊手中的槍,血色的淚水滑下,給滿麵灰塵的臉帶來道道潔淨。


    “為了祖國的心髒,烏拉!”


    “烏拉!”


    “烏拉!!!”


    聲浪蕩破寒意。


    可風雪卻唿嘯著,將克蕾兒紅彤彤的蘋果掩埋。


    一道火光劃過天際,切割黑暗與白晝。


    一支支槍頭從煙霧中探出。


    “開火!!!”


    稀疏的子彈飛射而出,完全比不上敵人密集的火力。


    好在安德森報著坐標,火炮席卷而下,暫時止住了敵人的步伐。


    喀拉——


    葉毅的手槍噠噠響著。


    其他戰士們也都緩緩放下槍。


    沒有子彈了。


    “跟他們拚了!”葉毅丟下沒有子彈的槍,趁著敵人沒能從炮擊中緩過來,抄起板凳就衝了出去。


    衝出的一刹那,他迴頭望去。


    毫無意外的,戰士們都毫不猶豫,同他一齊衝出。


    咻——


    一抹火光射過。


    “轟!!!”


    葉毅被爆炸的餘波轟迴。


    履帶碾壓聲響起,坦克的炮筒從煙霧中探出。


    在必要昏迷的前一刻,他看見弗拉基米爾和許多記不得名字的戰士,擋在他麵前。


    “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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