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坐在宴東樓的餐桌前,看人一盤一盤地端來各種造型精美的江南點心,同時又有粥和各種小鹹菜,過了一會兒又有家丁端來饅頭、油條和煎餅。


    沈韶正心想這是什麽情況,又來了幾個人往桌上擺了沙拉、歐姆蛋、三明治和貝果以及香腸培根等西式餐點。


    隨著各種牛奶、果汁、豆漿、咖啡、紅茶綠茶白茶烏龍茶等飲品登場,眼前的圓桌正在逐漸被裝飾成酒店的自助早餐檔,但“顧客”隻有她和恩喜兒兩個人。


    “不知道沈姑娘早餐習慣吃什麽,我就讓人各類都準備了一些。”,恩喜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希望合你的口味。”


    沈韶有點尷尬,她心裏嘀咕這家人還真挺像,都是一個毛病:


    爸買名畫掛廁所,新鞋子沾水就扔;


    媽則是自助餐式開飯,明明不經常出遠門還囤私人飛船,感覺完全是因為當年南嶺的事情ptsd;


    兒子泡個妞上來就是溫泉酒店包場,還不是男女朋友的時候對方過個生日就送六十幾萬的鑽石項鏈......


    在一起之後要不是沈韶給他規定了送禮預算上限,估計還要更莫名其妙。


    “其實我工作日早上都是隨便一吃,趕著踩點打卡上班……恩掌櫃這樣隆重地招待我,實在是太客氣了,一時不知道從哪裏開始……”


    她都能想象到如果是沈千山看到這種鋪張浪費的操作,會氣得如何吹胡子瞪眼,然後用各種大道理把恩竹一家人臭罵一頓。


    “啊……”,恩掌櫃似乎是明白了什麽,“是不是我還漏了什麽?這裏沒有沈姑娘愛吃的?”,她看起來很慌張,“還是說這些粗茶淡飯實在是沒法下口?你們家在大殿裏一般吃什麽?”


    沈韶一臉“我剛才到底是哪句話讓你會錯意”的震驚表情,連連擺手表示不是這樣的,並且趕緊隨便拿了點什麽開始吃,防止對方繼續上菜。


    沈韶不知道怎麽給對方解釋:她隻是普普通通的基層公務員,而且嫌老爹管得太多,所以自己在外麵租公寓住,平時壓根不在大殿裏吃飯;父親更是恪守符合他官員等級的吃穿用度,雖然在沈府的生活確實不能和普通老百姓家相提並論,但也不會搞得這麽誇張。


    恩喜兒似乎還在焦慮這件事,隻見她點開手環給恩家耀發去信息,問他知不知道今天禦膳房的菜單,一副要在午餐和晚餐上下功夫的樣子。


    沈韶好奇偷瞄了一眼,恩喜兒給恩家耀的備注是“弟瓜粥”,給恩盼兒的備注是“話妹糖”,而給恩竹的備注是“豬兒蟲”,從來不聯係但是依然置頂的是“醒風”。


    她開始覺得對方其實也沒有特別苦大仇深,分明是鮮活又積極地在向前看。


    “恩掌櫃,不用這麽麻煩,按您家裏平時的來就好了。”,沈韶自退一步,想著自助餐就自助餐吧,總比禦膳房同款要正常點,“而且我一直想著恩竹的事,說實話也沒什麽胃口……”


    見弟弟給她迴了個問號,恩喜兒關閉了手環,轉頭看向沈韶:“我聽家丁說你昨天一路上幾乎都沒吃東西,怕你在我這餓出什麽毛病來。”,


    她柔聲勸道:“我這邊送你進現場的方案已經準備好了,今天一早我也和王城最好的律師通過電話,你大可放心,竹兒不會有性命之憂。我們需要思慮的,就是減輕這個案子的社會影響,以及如何找出背後之人,這樣才能為他正名。”


    沈韶正想和恩喜兒討論一下自己的想法,找出背後之人她已經有幾個粗略的方向,沒想到手環突然劇烈震動了起來——


    沈千山正撥來語音。


    “啊啊啊……恩掌櫃,不好意思,我有個電話。”,沈韶臉一黑,她差點忘了還有個操心的老爹盯著她。


    恩喜兒表示她會讓家丁在外麵等著,不進門打擾她接聽,在獲得允許後,沈韶一邊後背出汗,一邊點開了接聽按鈕:“早……”


    “早?”,沈中堂的聲音聽起來血壓很高,“你人在哪?”,他急得忘記了在公共場合要體麵,吼得都破音了:“我!問!你!人!在!哪!”


    “我被某個老頭停職了,心情不好,在外麵旅遊。”,沈韶伶牙俐齒,“有問題嗎?”


    沈中堂深吸了一口氣:“你知不知道我一早到你公寓樓下,按了十幾次鈴都沒人應,給你打電話一直占線,前台說你昨天出門了就沒迴來,但同時又沒有查到你的出城記錄,這有多恐怖……”


    他努力讓自己的唿吸平穩下來:“你到底在哪?這一天天的,爸爸媽媽遲早要給你嚇死……”


    沈韶疑惑地點開語音記錄,發現她媽媽也同時在給她打語音,夫妻倆同時撥過來所以才占線,而且沈母嚐試多次打不通之後,還留言了一大串“韶韶別不接電話”和“聽媽媽一句話,別摻和這個事情”等苦口婆心的勸導。


    “哎呀,玩太開心了忘了和你說了唄。”,沈韶言辭閃爍,“你在擔心什麽?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有人要害我的新證據?”,她十分敏銳,沈中堂工作日一大早跑到公寓來找她肯定是有什麽新情況。


    沈千山被女兒看穿,他歎了口氣:“韶韶,爸爸雖然不喜歡你那個男朋友,但是我也不是那種會讓老百姓含冤的人。我親自派人對現場重新做了調查,可以確定恩竹不是殺人兇手。”


    他有點猶豫地問道:“對了,你當時真的沒有進過那個窩點吧?”


    “當時恩中校不讓我跟著去,他自己一個人進的,窩點所在城邦的駐軍可以證明。”,沈韶皺起眉:“等等,你的意思是,在現場發現了我的痕跡?”


    她大喜過望:“那不是就能直接證明這個現場是刻意偽造的了嗎!”


    沈中堂表示沈韶猜的沒錯:“我就是怕你在現場留下了痕跡,既然你沒有去過那就好。”


    他補充道:“主要是我還發現,治安所係統中的現場調查報告,似乎被誰拷貝出去過,我就是擔心是誰偷了機密信息,要拿來做文章害你,所以才阻止你涉深其中。”


    “現場調查報告被拷貝了送出去過?”,沈韶看了一眼恩掌櫃,恩掌櫃皮笑肉不笑地彎曲了一秒嘴角,並躲開了對方的目光。


    “正好,我也有事情想問問你。”,沈韶向父親發問:“我們沈家到底有多少政敵?特別是當年的國庫借款案,爸你到底惹了多少人?”


    她想了一下又補充道:“尤其是因為這個案子,而失去了皇位繼承權的、但是依舊留在大殿之中,有能力做到這些事情的那些?”


    沈千山身軀一震:“你是怎麽知道這個的?”,他眼睛一轉:“你是不是在淩水?”


    沈韶一驚,但又怕對方是套她的話要把自己抓迴去:“你怎麽跟小孩一樣,講話沒頭沒尾的?”


    “韶韶,你別跟爸爸耍滑頭。”,沈中堂語氣嚴肅,“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你人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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