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城白闔眼倚在床上,要不是淩亂的唿吸和紅潮還沒完全降下去,還當真以為他睡著了。


    他拽著身上的浴巾,握緊又鬆開。大概是發生這種事情的尷尬、窘迫、忐忑。


    雖然已經在薑遲安麵前兩迴了……在她麵前應該偶像包袱掉一地吧。


    眯眼看過去,安安就坐在床沿注視著自己。盡管她麵上不顯,但他還是從那深邃的眼底看出了緊張。


    她緊張自己。


    虞城白是高興的。


    轉念一想‘還有她的手,剛剛被他咬傷。’


    不過,或者誰都不知道該先開這個口,於是便死一樣的沉默著、沉默著……


    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大小姐。”


    是去而複返的胖主管,說是準備了幹淨的房間,問兩人要不要現在過去。


    薑冉想起身攙扶,卻又有所顧慮的縮了縮手,軟軟的問上一句:“您還可以麽?”


    女生聲音應該是比較尖銳的,但她不是,就和她長相一樣,軟糯糯的。盡管聽得清冷平靜,卻掩蓋不住柔軟。


    像是缺愛的孩子抓住點點星光,敏感又脆弱。


    虞城白點了點頭。


    藥物並不好對他造成什麽影響。隻不過碰巧成年期將至,就成了導火線。


    虞城白不想自己的狼狽落在她眼底,強撐著坐到床邊。


    腿越發軟了。


    腿肚子都在打顫。


    他舒了口氣,佯裝鎮定的理了理襯衫,把外套披上,站了起來。


    那外套是半長款的,燈光襯得肩角隱隱金色。垂直落下到他膝蓋,攏了一下又恰好掩住了身體情亂的異狀。


    薑冉是坐在那兒的,視線高度正好落到虞先生起身後的腰際,近乎咫尺。平視是不敢平視的,但有三分好奇,眼眸亂瞟卻晦暗。又覺得此舉有些輕浮,便低頭看鞋。


    見他越過自己都出門了,薑冉還不太明白‘虞先生怎麽生氣了。’


    生氣,


    很明顯的。


    就像淡淡的海風裏蘊藏著渦流般喧囂,連帶著他身上那股海鹽氣息也有些噪亂。


    臨了背影,虞城白淺淺一笑,‘她隻是不善言辭罷了。’又為什麽要生氣呢。


    過道無人,幾個機器人送餐。胖主管快步跟上來,此時汗流浹背了,“大小姐。我們絕對沒有害您和虞先生的意思,莫氏酒店也不會做這種營生。”


    解釋啊解釋。


    胖主管恨不得把莫氏立業宗旨背給大小姐聽。“我家少當家的癡迷機關造物,赤忱丹心……”


    薑冉停下來。


    胖主管立馬駐足,要不是他看路,險些貼上去了都:‘祖宗!您怎麽突然停腳了。’


    她默了半響:“我知道。”


    胖主管:“?”你知道什麽你知道?


    “但她們擅作主張……”


    胖主管:“我知道,我已經訓誡她們了。罰了罰了!”您看是不是能翻篇了?


    薑冉並沒打算深究。


    胖主管擦了把汗,‘雖然總經理已經做好明哲保身、斷尾求生……丟工作事小,若傳出去是得罪了大小姐,怕是兩個姑娘在涼城不好混。’


    入門,是兩室兩廳的套房。


    虞城白坐在沙發上,倚著靠背,支起腦袋闔眼打盹,像是頭痛欲裂,有些睡不安生。


    薑冉從洗漱間出來,就瞧見他眉頭緊鎖,上前詢問:“頭疼麽?”


    手貼在他的頭額,試過溫度,應該是降下來了,麵上也沒那麽紅了。


    她對他也太過於小心翼翼。虞城白抬手把她的手拿下來,拽進掌心,輕輕的揉捏。幅度很小的搖了個頭,示意無事。


    躁感並不似早先那麽強烈,但虞城白有些難受,唿吸也帶有輕喘。


    頭暈脹痛,眼睛裏的事物都是花的。


    見他唇角泛白,薑冉還是不太放心。藥香無毒,卻不知會不會誘發比如過敏之類的病症。


    她並不知道虞先生有沒有過敏史。


    聽胖主管要出去,虞城白冷著聲問他能不能安排位醫生過來,那嗓音微微沙啞繾綣,泛著疲憊。


    胖主管疑惑,卡在門口不進不出,有種不太聰明的樣子,“啊?”


    傷口略深,紙包不住的,血浸了出來。薑冉從桌子上又抽兩張紙裹著手指搓進掌心。


    “大小姐,您受傷了,您怎麽受傷了!”


    距離事發已經一小時過去了。


    肥遺雖遲但到,拎著一下醫療箱奔來,和著急出門的胖主管撞了個正著。


    “啊咿呀呀。”肥遺捂著鼻子亂竄。


    胖主管捂著腦袋蹲在角落,“趕著投胎啊!”


    肥遺的聲音,薑冉自然熟悉。“滾進來。”


    蛇組替了酒店安排過來的保鏢守在門外。


    “少帥!”給薑冉行完禮,肥遺又婉轉蕩漾十八彎的喊了句“還有,少帥~夫人。”


    他本是不想來的,但別人給少帥看診又不放心,於是就來了。(實際:渾身上下就嘴硬)


    虞城白:“?”這也算認可了他身份吧?


    薑冉:“?”這小子腦子犯抽了!


    人見過,安安手下的兵,似乎叫肥遺,是位軍醫。虞城白並沒有想那麽多,“麻煩你給你家少帥看一下傷。”


    薑冉看向虞城白,‘似乎對於少帥的身份,他並不感覺驚訝。’


    (泡泡虞:不驚訝,就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早知你身份了?)


    衣服周整、屋內幹淨、身上嘛……‘少帥這是沒把人拿下啊?’


    倒是口嗨,臨陣就怯?


    少帥不行啊!


    薑冉一記眼刀盯過來,肥遺立馬老實了。


    傷口和紙巾粘在了一起,撕下來又扯出血珠子就開始往外冒。白皙肉乎的手——有自己在指頭劃開的刀傷、也有虞城白的咬傷。


    雙氧水衝洗傷口有些疼,薑冉眯眼皺眉,唇角抿了起來,麵部有些緊繃。


    虞城白就拽著她那隻沒受傷的手,輕輕安撫。


    “嘖嘖嘖,下嘴真狠呐,這不得縫兩針?”說著,他卸了藥箱往沙發上一坐就開始搗鼓。


    薑冉並不接話,肥遺自當沒趣,隻顧著低頭處理傷口。


    小貓神多年不提武器,掌心的繭子也薄軟了很多,加之她格外愛惜這雙手,大概才會嬌嫩到被虞城白咬傷留下深痕。


    ——藍星普法小頻道——


    《聯盟法》子法中,進一步細化闡述,其中第三七二一條規定:若雙方發生關係,其中一方神誌不清、行為失控而至無法自證時,將視為強行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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