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男人的擁抱下釋放，應不應該覺得羞恥？
作為被擁抱者，而且對擁抱者沒有什麽感情，羞恥和憤怒是絕對會有的反應吧？
……………………
淩麟打著慵懶的哈欠從清晨響脆的鳥鳴中醒來，把手伸向上方想伸個懶腰，卻不小心提醒了身體的疼痛，讓他像被人忽然踢了一腳一樣蜷成一團。
哦，昨天讓許錄擎盡情的“狂歡”了一晚，自己也淫聲浪語不斷地在他手上泄了好幾迴。
聽說過度的作愛會導致死亡。
淩麟苦笑，如果有一天死在許錄擎的床上，不知道新聞是否會刊登出來。
許錄擎在淩麟忽然蜷成一團的時候就醒過來了，聽見淩麟細微的笑聲，撐起上身望著淩麟，問：“在想什麽？這麽高興。”
淩麟晶瑩的眼睛斜了許錄擎一眼。
每天早上從床上醒來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自從被命令睡在地毯上後，隻要從床上醒來，就會覺得充滿色情的意味。
床，不知道什麽時候成了性愛的代名詞。
不打算迴答許錄擎的問題，淩麟探手扯過身下的空調薄被，覆在胸前，然後緩緩打個滾，讓被子把自己裹個結結實實。
打滾的動作觸動了身體的不適，淩麟露出不舒服的臉色。
“怎麽，很疼嗎？”許錄擎用食指敲敲淩麟皺起的眉，用低沉的嗓音問。
這個時候，淩麟卻忽然想起昨晚的條件││把許錄擎當成男妓。呀，這家夥果然非常變態。
不過昨天真的很舒服，淩麟有點臉紅的想，如果許錄擎經常提出這樣的條件，自己算是占便宜還是吃虧？
想到這裏，不禁嘴角上揚。
又在莫名其妙的笑。許錄擎盯著淩麟，實在太不喜歡這種狀態了。淩麟正在為誰而笑？許錄擎覺得淩麟心目中那個人是自己的機率實在不大。
他似乎從來沒有掌握過淩麟的心理。
有的時候可以明白他為什麽憤怒，但對他的笑容從來沒有理解過。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昨晚完美的性愛絕對不會是這個甜美笑容的原因。
“你到底在笑什麽？”不耐煩地挑高淩麟精巧的下巴，許錄擎語氣中帶上幾分不耐煩。
被人這麽挑著下巴並不是什麽舒服的事，淩麟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要把真正的答案說出來。許錄擎心態每隔一個小時就變一次，誰知道此刻他是否還認為當男妓有意思呢？淩麟直覺地胡亂迴答：“我高興，我一高興就笑。”
“為什麽高興？”許錄擎繼續問。
淩麟答得更順暢：“因為陽光很好。”
“陽光？”許錄擎懷疑地挑高眉。
難得看見許錄擎困惑的表情，淩麟不怕死想摸摸老虎屁股的心態又開始作祟，笑著說反問：“總不會是因為你長得帥吧？”
這句像普通情侶間的玩笑話反而讓許錄擎愣住了，像驚喜忽然敲開他的心門，來不及體驗其中甜絲絲的感覺，淩麟已經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淩麟看著許錄擎千年難得一見的傻樣，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忽然之間這麽不怕死，哈哈大笑出來。
暢快的心情沒有持續多久。
許錄擎很快整個壓在淩麟身上，大手使著暗勁捏上淩麟的琵琶骨，迅速止住他無厘頭的笑聲。
“嗚……”淩麟低低哀叫一聲，剛剛陽光燦爛的臉立即烏雲密布地偷偷瞅了許錄擎一眼。
許錄擎看著變得老實的淩麟，歎一口氣，換個輕鬆的語調：“用一塊錢買你的現在腦子裏的想法。”
“沒想法。”淩麟非常恭敬小心地迴答。如果不是現在被壓在許錄擎身下，恐怕會作出典型的狗腿姿勢，連連鞠一百八十度的躬。
許錄擎惱怒地瞪著淩麟，這個一看就知道是敷衍的態度真讓人不順眼。
“沒什麽？那你為什麽笑成這個樣子？”
淩麟立即木無表情迴了很絕的一句：“下次不敢。”
幾乎把許錄擎氣得冒煙。
“淩麟，你今天沒有課吧。”許錄擎聰明地換個話題。
今天確實沒有課。這個變態不會打算抓住我在床上過一天吧？淩麟打個冷顫，警惕地瞥了許錄擎一眼。
雖說已經不再去想那些可笑的倫理和廉恥，但身體還是會抗議的。什麽樣的迴答可以讓許錄擎不動這個念頭呢？淩麟垂下眼為難地想。
好像什麽樣的迴答都會勾起許錄擎的這個念頭。
變態的心思真難捉摸啊！淩麟輕輕歎氣。
“這問題很難答嗎？”許錄擎欣賞淩麟變化多端的表情，伏低上身將唿吸噴上淩麟的臉。
淩麟隻好老老實實迴答：“是的，沒有課。”
“想到哪裏去玩嗎？”
淩麟抬起亮晶晶的眼睛，試探著：“看電影可以嗎？”
“看電影嗎？”許錄擎喜歡被淩麟這麽看著，頗有寵溺情人的感覺，笑道：“當然可以。”
如願看見淩麟彎起嘴角，許錄擎大方地從他身上讓開。
淩麟趕緊爬起來，顧不上身體的不適感覺，洗臉後從衣櫃裏找了一條牛仔褲套上。
無聲無息地，許錄擎簌然貼上後背。
男人的體溫讓淩麟立刻僵硬，茫然不措地等待許錄擎的行動。
“嗬嗬……。”許錄擎低笑，雙手環到淩麟身前： “讓我為你服務一下吧。” 手煽情地搭上淩麟牛仔褲的拉鏈
“這好像不大好。”
“沒什麽不好的，我樂意服務。”
可是……我不樂意被你服務。淩麟無聲的翻個白眼，想歸想，理智還是讓他忍耐地站在原地任許錄擎對他上下其手。
灼熱的氣噴在後頸，淩麟轉著眼珠等了很久，都不見許錄擎主動地鬆開他的腰，隻好小心禮貌地問：“可以去看電影了嗎？”
許錄擎彷佛舍不得鬆手，唇碰著淩麟的耳朵沉聲說：“我很懷念那個晚上。”
“哪個晚上？”淩麟不自在的問。
“你忘了嗎？”許錄擎失望地說：“我認為那是最棒的一個晚上。”
淩麟突兀地開口：“可以去看電影了嗎？”
“等一會，淩麟。”許錄擎摟緊了他的腰：“我們還沒有把話說完。”
淩麟沉默。
“到底現在的話題是什麽？”
“我們最美好的那個晚上。”
“我送上門的第一個晚上？”
“不。”
“你把我扔到地板上的那個晚上？”
“不。”
“你把綁起來然後走掉的那個晚上？”
“嘿，淩麟。”許錄擎忽然親吻淩麟的脖子，用一種叫淩麟毛骨悚然的玩味語調說：“你一直記得，那晚你撲到我懷裏，摟著我不放。”他高興極了，說不出的愉快。
淩麟再次沉默下來，他快混亂了。多荒謬，明明一個委曲求全被逼墮落，明明另一個得意洋洋壞事做盡，他偏偏覺得身後的暖意在漸漸增加。被許錄擎摟著親吻，讓他清楚迴憶起那晚的脆弱無助。天知道那刻靠進許錄擎懷裏的時候是多麽安心。
“可以去看電影了嗎？”淩麟低聲問。
“好吧。”許錄擎不情願鬆開了淩麟。
“那走吧。”淩麟總算鬆一口氣，因為身後的人那個茁壯的東西已經蠢蠢欲動地抵在身後了。所以，他非常殷勤地挽上許錄擎的手，幾乎是用扯的將許錄擎請出了門。
清早看電影的人真的很少，淩麟和許錄擎站在門可羅雀的影院門口，坐在窗後的售票員一早就已經昏昏欲睡。
“想看哪一出？”許錄擎對電影一點興趣也沒有，他現在唯一的興趣就是享受溺愛淩麟的新鮮感覺││雖然麵前的英俊男孩一點被許家二少爺溺愛的自豪感也沒有。
淩麟有點為難地左右看張貼出來的各種海報。
全部都沒有看過。
以前最喜歡看電影，一有新片就看，從沒有這樣每出都想看的問題。
現在呢？
淩麟想起來，最近看的電影，應該就是許錄擎交代要好好看，以便“學習”的那幾部男男小電影。
想到這裏，他思索著瞅瞅身邊瀟灑的許錄擎。
《愛你一萬年》？不行，千萬不能看愛情片，因為裏麵八成有卿卿我我的鏡頭，許錄擎倒不一定對卿卿我我有興趣，就怕他一時性起直接跳到最後一步。
《警察故事》？不行，警匪片也不能看，現在的片子喜歡渲染暴力和性，如果裏麵有強奸的片段，說不定許錄擎會立即照辦。
這麽看來，戰爭片也不能看，太過激烈會血脈沸騰，萬一許錄擎充血的地方是“那裏”，倒黴的就是淩麟本人。
淩麟隻好把最後一個選擇，《巴格達戰役》也一並否決。
唉……
“你到底想看哪一出？”還沒有胡思亂想完，許錄擎已經很不耐煩地伸手摟住淩麟的腰問著，隨便瞪了窗後多事的售票員一眼。
沒有辦法，我想來是得了被害妄想症。
淩麟隻好搖頭：“沒有好看的片子，我不想看了。”
他轉頭僵硬地笑：“我可以逛街嗎？”
很幸運，許錄擎無所謂地聳肩：“可以。”
於是，他們開始逛街。
算是比較輕鬆的一天吧，在和許錄擎相處的日子裏。
兩個帥得各有千秋的美男子在街上一前一後遊蕩了兩個小時，什麽東西也沒有買。
淩麟隻想把這一天給混過去。有時看看跟在身後和他一樣無聊的許錄擎，淩麟真的很想問他什麽時候離開馬鞍山去處理公務，不過最後還是聰明的閉上了嘴巴。
許錄擎也覺得無聊得不行了，而且，他一點也感覺不到淩麟對逛街有什麽興趣。
所以，在經過一條比較安靜的小巷時，許錄擎眼捷手快地將淩麟一把扯了進去。
果然不能好好把這一天過完。淩麟歎息著被許錄擎抵在牆上，苦笑。不錯，已經晃了大半天，許錄擎的耐性也該耗完了
“我今天表現這麽好，應該給點獎賞吧。”低沉的聲音有著淡淡的情欲，讓淩麟心驚膽跳。
“獎勵？”淩麟側耳聽聽拐角處商業街不是很清晰的人聲，不確定地問：“在這裏嗎？”
中國畢竟是禮儀之邦，公然在人來人往的地方做這種事，不會有點過分嗎？
難道這家夥真的不在乎身敗名裂？
“當然是這裏，難不成還要迴家？”
果然色膽包天。
淩麟自歎倒黴，他碰上的果然是變態中的“極品”。
許錄擎不滿意淩麟的反應，抗議著：“讓你答應給我吻一下就這麽難？”
吻？
淩麟鬆氣，原來是吻。看來變態的不止許錄擎一個，自己也有點傾向了。是被傳染的嗎？
“到底肯不肯？獎勵一個吻。”許錄擎執拗地問著。
淩麟差點想翻白眼，木然說：“好像我不答應你就不可以吻似的。”
“什麽叫做好像……”被淩麟激得有點發毛的許錄擎剛想吼，訝然而止。
空氣中傳來危險的氣息，從小訓練的身體讓他感知危險的靠近。
有人襲擊！
身體比思維動得更快，他瞬間緊摟淩麟的腰身向左側滾去，險險避過幾發高處射來的子彈。
“噗噗”幾聲輕響，身邊的水泥地上冒起幾縷輕塵，顯然手槍是有消音裝置的。
“有埋伏！”
“保護許先生！”
暗暗跟隨在後的保鏢立即衝了上來，烏黑的手槍已經全部掏了出來，訓練有素地分成兩批，一半護衛許錄擎和淩麟，一半覓向子彈射來的方向。
刺殺對於許錄擎來說早就是家常便飯，但這次許錄擎格外很生氣。他的怒氣來源於他的驚慌。
滾落到一個可以遮蔽身體的角落，許錄擎第一時間轉頭查看身邊的人：“淩麟！你怎麽樣？”他驚慌地抓著淩麟的雙肩，確定淩麟的安全。
相形之下，淩麟更加冷靜。
“我沒事。”
幸好……
如果淩麟出了什麽事，許錄擎發誓他一定會把對方每一個人撕成碎片！
他再次確定：“真的沒事？”
“沒事。”
許錄擎滿心高興地摩挲淩麟的頭發。
太好了，一根頭發都沒傷著。
淩麟一點也沒有在鬼門關逛一趟的概念，伸手摸著許錄擎的衣領。上麵在側邊有一個小小的灼壞的洞，剛剛有一顆子彈差點就射進許錄擎的脖子。
沒想到自己會奮不顧身地替淩麟擋下子彈，連許錄擎本人都覺得有點感動。但是，他真的不願意淩麟收到任何傷害，單單想象一下淩麟滿身鮮血的樣子，心髒就已經無法負荷了。
“謝謝你救我。”
許錄擎微笑：“用別的報答我吧。”他垂眼瞧一下淩麟。他的豹子正玩味地研究他領子上的子彈痕跡。
“我以為會出血。”淩麟淡淡說。
出血嗎？許錄擎笑了一下：“幸虧我身手夠快，否則就不是出血的問題了。你也許會一輩子都見不著我了。”
淩麟扯動唇角，一絲譏諷的笑意浮現在臉上：“苦肉計……不都是帶點血的嗎？”
許錄擎隻覺得自己被人在臉上狠狠打了一拳。
從來沒人給過自己這麽重的一拳。
“通常都是在肩膀是擦傷一點皮。”淩麟認真地說：“然後被救的人就像傻瓜一樣感激得以身相許。”
許錄擎僵立。
“你說什麽？”
“你已經得到你要的東西，”淩麟直視許錄擎，一字一頓地說：“所以你、根本、沒有、必要、這樣做。”
思維一下子被抽空，腦子裏一片真空。所有的情緒都化成一種││憤怒。
極端的憤怒。
許錄擎血紅的眼睛，彷佛隨時會把眼瞼撐破似的怒張著。
意識在刹那間飄離。
當迴神的時候，淩麟已經倒在他的拳頭下麵。
許錄擎瞪著蜷在地上的淩麟，一字一頓切齒說道：“我第一次，奮不顧身，幫別人擋子彈。”
淩麟抽搐著苦笑一下，從地上搖搖晃晃扶著牆站了起來，喘氣說：“我可不是第一次。”
抬手輕輕觸一觸抽疼的嘴角，淩麟慢慢道：“不是第一次，被你這樣打。”
天地似乎在變動。
許錄擎盯著眼前紅腫著臉的淩麟，說不出話。他忽然發現這一切十分可笑，如果讓大哥知道一定會笑得前俯後仰，連許錄擎本人都覺得應該仰天大笑一番。
他喉嚨裏嗬嗬兩聲，才知道自己原來笑不出來。莫名其妙的心痛把全身的經絡都堵塞了，包括他的喉嚨和淚腺。
現在，連眼淚也沒有辦法宣泄自己的心情。
他想，他一定是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這個錯誤到底又是什麽？
開始對淩麟太糟糕是錯的？後來對淩麟太溫柔是錯的？
視線中白茫茫一片，許錄擎霍然察覺自己不知不覺陷進了一場愛情遊戲。他往日曾不屑恥笑的，已經悄悄降臨在他的身上。
愛，許錄擎靜靜看著淩麟，不錯，他愛上的人就在眼前。也許就在那個被他所想念的夜晚，當淩麟脆弱地靠進他懷裏的瞬間，已經播下不起眼的種子。
今天，種子已經發芽，然後淩麟用言語像刀子一樣刺中他的心窩。許錄擎捏緊拳頭。初次嚐到滋味的他不知所措。
從前的方法都失去效果，淩麟是嶄新的對手。許錄擎感覺無力，他懂的隻有脅迫、暴力、恐嚇或者直接一槍了事，這些現在都用不上。
“淩麟……”許錄擎全身乏力，萬念俱灰地輕聲道： “你走吧，當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淩麟覬覦：“你說真的？”
“走吧。”許錄擎的話完全沒有溫度。
淩麟沒有說話，點點頭，擦過許錄擎身邊，艱難地走出小巷。
沒有力氣再去抓住身邊的手，許錄擎任淩麟走過。
呆呆立在安靜的小巷裏，許錄擎不想動。
一動，恐怕會化成很多碎片吧。
保鏢們早就識趣地藏起來了，也好，省得丟臉。
身後又傳來腳步聲，讓呆立的許錄擎全身一震。
很想否認，但心底確實在盼望著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無所不能的許錄擎，轉動著眼珠聽著身後的腳步聲，等待命運的揭曉，連迴頭看一看的勇氣都沒有。
聲音越來越近，越過許錄擎的身邊，站在他麵前。
是淩麟！
狂喜卷起驚濤駭浪，讓許錄擎僵硬得隻能微微顫動雙唇。
淩麟頂著一臉的青紫，直直看許錄擎一眼，開始解扣子。
緩緩在許錄擎麵前脫下所有的衣服。
襯衣、牛仔褲、內褲………
一件一件輕輕拋到許錄擎麵前。
然後，在許錄擎急劇變為死灰般的眼神下，套上手裏袋子中的衣服。
很明顯，是剛剛走出去在街上隨手買來的衣服。
“還給你。”淩麟平靜地指指地上的名牌衣服。
沒有再看許錄擎一眼，擦出嘴角還在逸出的血絲，挺著胸膛，慢慢離開。
真正的離開。
許錄擎看著地上的衣服，沒有任何感覺。
淩麟走了。
清脆的聲音……什麽東西碎了？
是心嗎？
許錄擎想搖頭，可是他僵硬得動不了，就像在噩夢中的人一樣，無法完成一個簡單的動作。
淩麟走了。
淩麟從來沒有愛上他。
甚至從來沒有對他有過任何感覺。
然後他愛上淩麟。
然後……。
淩麟走了。
作為被擁抱者，而且對擁抱者沒有什麽感情，羞恥和憤怒是絕對會有的反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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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麟打著慵懶的哈欠從清晨響脆的鳥鳴中醒來，把手伸向上方想伸個懶腰，卻不小心提醒了身體的疼痛，讓他像被人忽然踢了一腳一樣蜷成一團。
哦，昨天讓許錄擎盡情的“狂歡”了一晚，自己也淫聲浪語不斷地在他手上泄了好幾迴。
聽說過度的作愛會導致死亡。
淩麟苦笑，如果有一天死在許錄擎的床上，不知道新聞是否會刊登出來。
許錄擎在淩麟忽然蜷成一團的時候就醒過來了，聽見淩麟細微的笑聲，撐起上身望著淩麟，問：“在想什麽？這麽高興。”
淩麟晶瑩的眼睛斜了許錄擎一眼。
每天早上從床上醒來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自從被命令睡在地毯上後，隻要從床上醒來，就會覺得充滿色情的意味。
床，不知道什麽時候成了性愛的代名詞。
不打算迴答許錄擎的問題，淩麟探手扯過身下的空調薄被，覆在胸前，然後緩緩打個滾，讓被子把自己裹個結結實實。
打滾的動作觸動了身體的不適，淩麟露出不舒服的臉色。
“怎麽，很疼嗎？”許錄擎用食指敲敲淩麟皺起的眉，用低沉的嗓音問。
這個時候，淩麟卻忽然想起昨晚的條件││把許錄擎當成男妓。呀，這家夥果然非常變態。
不過昨天真的很舒服，淩麟有點臉紅的想，如果許錄擎經常提出這樣的條件，自己算是占便宜還是吃虧？
想到這裏，不禁嘴角上揚。
又在莫名其妙的笑。許錄擎盯著淩麟，實在太不喜歡這種狀態了。淩麟正在為誰而笑？許錄擎覺得淩麟心目中那個人是自己的機率實在不大。
他似乎從來沒有掌握過淩麟的心理。
有的時候可以明白他為什麽憤怒，但對他的笑容從來沒有理解過。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昨晚完美的性愛絕對不會是這個甜美笑容的原因。
“你到底在笑什麽？”不耐煩地挑高淩麟精巧的下巴，許錄擎語氣中帶上幾分不耐煩。
被人這麽挑著下巴並不是什麽舒服的事，淩麟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要把真正的答案說出來。許錄擎心態每隔一個小時就變一次，誰知道此刻他是否還認為當男妓有意思呢？淩麟直覺地胡亂迴答：“我高興，我一高興就笑。”
“為什麽高興？”許錄擎繼續問。
淩麟答得更順暢：“因為陽光很好。”
“陽光？”許錄擎懷疑地挑高眉。
難得看見許錄擎困惑的表情，淩麟不怕死想摸摸老虎屁股的心態又開始作祟，笑著說反問：“總不會是因為你長得帥吧？”
這句像普通情侶間的玩笑話反而讓許錄擎愣住了，像驚喜忽然敲開他的心門，來不及體驗其中甜絲絲的感覺，淩麟已經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淩麟看著許錄擎千年難得一見的傻樣，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忽然之間這麽不怕死，哈哈大笑出來。
暢快的心情沒有持續多久。
許錄擎很快整個壓在淩麟身上，大手使著暗勁捏上淩麟的琵琶骨，迅速止住他無厘頭的笑聲。
“嗚……”淩麟低低哀叫一聲，剛剛陽光燦爛的臉立即烏雲密布地偷偷瞅了許錄擎一眼。
許錄擎看著變得老實的淩麟，歎一口氣，換個輕鬆的語調：“用一塊錢買你的現在腦子裏的想法。”
“沒想法。”淩麟非常恭敬小心地迴答。如果不是現在被壓在許錄擎身下，恐怕會作出典型的狗腿姿勢，連連鞠一百八十度的躬。
許錄擎惱怒地瞪著淩麟，這個一看就知道是敷衍的態度真讓人不順眼。
“沒什麽？那你為什麽笑成這個樣子？”
淩麟立即木無表情迴了很絕的一句：“下次不敢。”
幾乎把許錄擎氣得冒煙。
“淩麟，你今天沒有課吧。”許錄擎聰明地換個話題。
今天確實沒有課。這個變態不會打算抓住我在床上過一天吧？淩麟打個冷顫，警惕地瞥了許錄擎一眼。
雖說已經不再去想那些可笑的倫理和廉恥，但身體還是會抗議的。什麽樣的迴答可以讓許錄擎不動這個念頭呢？淩麟垂下眼為難地想。
好像什麽樣的迴答都會勾起許錄擎的這個念頭。
變態的心思真難捉摸啊！淩麟輕輕歎氣。
“這問題很難答嗎？”許錄擎欣賞淩麟變化多端的表情，伏低上身將唿吸噴上淩麟的臉。
淩麟隻好老老實實迴答：“是的，沒有課。”
“想到哪裏去玩嗎？”
淩麟抬起亮晶晶的眼睛，試探著：“看電影可以嗎？”
“看電影嗎？”許錄擎喜歡被淩麟這麽看著，頗有寵溺情人的感覺，笑道：“當然可以。”
如願看見淩麟彎起嘴角，許錄擎大方地從他身上讓開。
淩麟趕緊爬起來，顧不上身體的不適感覺，洗臉後從衣櫃裏找了一條牛仔褲套上。
無聲無息地，許錄擎簌然貼上後背。
男人的體溫讓淩麟立刻僵硬，茫然不措地等待許錄擎的行動。
“嗬嗬……。”許錄擎低笑，雙手環到淩麟身前： “讓我為你服務一下吧。” 手煽情地搭上淩麟牛仔褲的拉鏈
“這好像不大好。”
“沒什麽不好的，我樂意服務。”
可是……我不樂意被你服務。淩麟無聲的翻個白眼，想歸想，理智還是讓他忍耐地站在原地任許錄擎對他上下其手。
灼熱的氣噴在後頸，淩麟轉著眼珠等了很久，都不見許錄擎主動地鬆開他的腰，隻好小心禮貌地問：“可以去看電影了嗎？”
許錄擎彷佛舍不得鬆手，唇碰著淩麟的耳朵沉聲說：“我很懷念那個晚上。”
“哪個晚上？”淩麟不自在的問。
“你忘了嗎？”許錄擎失望地說：“我認為那是最棒的一個晚上。”
淩麟突兀地開口：“可以去看電影了嗎？”
“等一會，淩麟。”許錄擎摟緊了他的腰：“我們還沒有把話說完。”
淩麟沉默。
“到底現在的話題是什麽？”
“我們最美好的那個晚上。”
“我送上門的第一個晚上？”
“不。”
“你把我扔到地板上的那個晚上？”
“不。”
“你把綁起來然後走掉的那個晚上？”
“嘿，淩麟。”許錄擎忽然親吻淩麟的脖子，用一種叫淩麟毛骨悚然的玩味語調說：“你一直記得，那晚你撲到我懷裏，摟著我不放。”他高興極了，說不出的愉快。
淩麟再次沉默下來，他快混亂了。多荒謬，明明一個委曲求全被逼墮落，明明另一個得意洋洋壞事做盡，他偏偏覺得身後的暖意在漸漸增加。被許錄擎摟著親吻，讓他清楚迴憶起那晚的脆弱無助。天知道那刻靠進許錄擎懷裏的時候是多麽安心。
“可以去看電影了嗎？”淩麟低聲問。
“好吧。”許錄擎不情願鬆開了淩麟。
“那走吧。”淩麟總算鬆一口氣，因為身後的人那個茁壯的東西已經蠢蠢欲動地抵在身後了。所以，他非常殷勤地挽上許錄擎的手，幾乎是用扯的將許錄擎請出了門。
清早看電影的人真的很少，淩麟和許錄擎站在門可羅雀的影院門口，坐在窗後的售票員一早就已經昏昏欲睡。
“想看哪一出？”許錄擎對電影一點興趣也沒有，他現在唯一的興趣就是享受溺愛淩麟的新鮮感覺││雖然麵前的英俊男孩一點被許家二少爺溺愛的自豪感也沒有。
淩麟有點為難地左右看張貼出來的各種海報。
全部都沒有看過。
以前最喜歡看電影，一有新片就看，從沒有這樣每出都想看的問題。
現在呢？
淩麟想起來，最近看的電影，應該就是許錄擎交代要好好看，以便“學習”的那幾部男男小電影。
想到這裏，他思索著瞅瞅身邊瀟灑的許錄擎。
《愛你一萬年》？不行，千萬不能看愛情片，因為裏麵八成有卿卿我我的鏡頭，許錄擎倒不一定對卿卿我我有興趣，就怕他一時性起直接跳到最後一步。
《警察故事》？不行，警匪片也不能看，現在的片子喜歡渲染暴力和性，如果裏麵有強奸的片段，說不定許錄擎會立即照辦。
這麽看來，戰爭片也不能看，太過激烈會血脈沸騰，萬一許錄擎充血的地方是“那裏”，倒黴的就是淩麟本人。
淩麟隻好把最後一個選擇，《巴格達戰役》也一並否決。
唉……
“你到底想看哪一出？”還沒有胡思亂想完，許錄擎已經很不耐煩地伸手摟住淩麟的腰問著，隨便瞪了窗後多事的售票員一眼。
沒有辦法，我想來是得了被害妄想症。
淩麟隻好搖頭：“沒有好看的片子，我不想看了。”
他轉頭僵硬地笑：“我可以逛街嗎？”
很幸運，許錄擎無所謂地聳肩：“可以。”
於是，他們開始逛街。
算是比較輕鬆的一天吧，在和許錄擎相處的日子裏。
兩個帥得各有千秋的美男子在街上一前一後遊蕩了兩個小時，什麽東西也沒有買。
淩麟隻想把這一天給混過去。有時看看跟在身後和他一樣無聊的許錄擎，淩麟真的很想問他什麽時候離開馬鞍山去處理公務，不過最後還是聰明的閉上了嘴巴。
許錄擎也覺得無聊得不行了，而且，他一點也感覺不到淩麟對逛街有什麽興趣。
所以，在經過一條比較安靜的小巷時，許錄擎眼捷手快地將淩麟一把扯了進去。
果然不能好好把這一天過完。淩麟歎息著被許錄擎抵在牆上，苦笑。不錯，已經晃了大半天，許錄擎的耐性也該耗完了
“我今天表現這麽好，應該給點獎賞吧。”低沉的聲音有著淡淡的情欲，讓淩麟心驚膽跳。
“獎勵？”淩麟側耳聽聽拐角處商業街不是很清晰的人聲，不確定地問：“在這裏嗎？”
中國畢竟是禮儀之邦，公然在人來人往的地方做這種事，不會有點過分嗎？
難道這家夥真的不在乎身敗名裂？
“當然是這裏，難不成還要迴家？”
果然色膽包天。
淩麟自歎倒黴，他碰上的果然是變態中的“極品”。
許錄擎不滿意淩麟的反應，抗議著：“讓你答應給我吻一下就這麽難？”
吻？
淩麟鬆氣，原來是吻。看來變態的不止許錄擎一個，自己也有點傾向了。是被傳染的嗎？
“到底肯不肯？獎勵一個吻。”許錄擎執拗地問著。
淩麟差點想翻白眼，木然說：“好像我不答應你就不可以吻似的。”
“什麽叫做好像……”被淩麟激得有點發毛的許錄擎剛想吼，訝然而止。
空氣中傳來危險的氣息，從小訓練的身體讓他感知危險的靠近。
有人襲擊！
身體比思維動得更快，他瞬間緊摟淩麟的腰身向左側滾去，險險避過幾發高處射來的子彈。
“噗噗”幾聲輕響，身邊的水泥地上冒起幾縷輕塵，顯然手槍是有消音裝置的。
“有埋伏！”
“保護許先生！”
暗暗跟隨在後的保鏢立即衝了上來，烏黑的手槍已經全部掏了出來，訓練有素地分成兩批，一半護衛許錄擎和淩麟，一半覓向子彈射來的方向。
刺殺對於許錄擎來說早就是家常便飯，但這次許錄擎格外很生氣。他的怒氣來源於他的驚慌。
滾落到一個可以遮蔽身體的角落，許錄擎第一時間轉頭查看身邊的人：“淩麟！你怎麽樣？”他驚慌地抓著淩麟的雙肩，確定淩麟的安全。
相形之下，淩麟更加冷靜。
“我沒事。”
幸好……
如果淩麟出了什麽事，許錄擎發誓他一定會把對方每一個人撕成碎片！
他再次確定：“真的沒事？”
“沒事。”
許錄擎滿心高興地摩挲淩麟的頭發。
太好了，一根頭發都沒傷著。
淩麟一點也沒有在鬼門關逛一趟的概念，伸手摸著許錄擎的衣領。上麵在側邊有一個小小的灼壞的洞，剛剛有一顆子彈差點就射進許錄擎的脖子。
沒想到自己會奮不顧身地替淩麟擋下子彈，連許錄擎本人都覺得有點感動。但是，他真的不願意淩麟收到任何傷害，單單想象一下淩麟滿身鮮血的樣子，心髒就已經無法負荷了。
“謝謝你救我。”
許錄擎微笑：“用別的報答我吧。”他垂眼瞧一下淩麟。他的豹子正玩味地研究他領子上的子彈痕跡。
“我以為會出血。”淩麟淡淡說。
出血嗎？許錄擎笑了一下：“幸虧我身手夠快，否則就不是出血的問題了。你也許會一輩子都見不著我了。”
淩麟扯動唇角，一絲譏諷的笑意浮現在臉上：“苦肉計……不都是帶點血的嗎？”
許錄擎隻覺得自己被人在臉上狠狠打了一拳。
從來沒人給過自己這麽重的一拳。
“通常都是在肩膀是擦傷一點皮。”淩麟認真地說：“然後被救的人就像傻瓜一樣感激得以身相許。”
許錄擎僵立。
“你說什麽？”
“你已經得到你要的東西，”淩麟直視許錄擎，一字一頓地說：“所以你、根本、沒有、必要、這樣做。”
思維一下子被抽空，腦子裏一片真空。所有的情緒都化成一種││憤怒。
極端的憤怒。
許錄擎血紅的眼睛，彷佛隨時會把眼瞼撐破似的怒張著。
意識在刹那間飄離。
當迴神的時候，淩麟已經倒在他的拳頭下麵。
許錄擎瞪著蜷在地上的淩麟，一字一頓切齒說道：“我第一次，奮不顧身，幫別人擋子彈。”
淩麟抽搐著苦笑一下，從地上搖搖晃晃扶著牆站了起來，喘氣說：“我可不是第一次。”
抬手輕輕觸一觸抽疼的嘴角，淩麟慢慢道：“不是第一次，被你這樣打。”
天地似乎在變動。
許錄擎盯著眼前紅腫著臉的淩麟，說不出話。他忽然發現這一切十分可笑，如果讓大哥知道一定會笑得前俯後仰，連許錄擎本人都覺得應該仰天大笑一番。
他喉嚨裏嗬嗬兩聲，才知道自己原來笑不出來。莫名其妙的心痛把全身的經絡都堵塞了，包括他的喉嚨和淚腺。
現在，連眼淚也沒有辦法宣泄自己的心情。
他想，他一定是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這個錯誤到底又是什麽？
開始對淩麟太糟糕是錯的？後來對淩麟太溫柔是錯的？
視線中白茫茫一片，許錄擎霍然察覺自己不知不覺陷進了一場愛情遊戲。他往日曾不屑恥笑的，已經悄悄降臨在他的身上。
愛，許錄擎靜靜看著淩麟，不錯，他愛上的人就在眼前。也許就在那個被他所想念的夜晚，當淩麟脆弱地靠進他懷裏的瞬間，已經播下不起眼的種子。
今天，種子已經發芽，然後淩麟用言語像刀子一樣刺中他的心窩。許錄擎捏緊拳頭。初次嚐到滋味的他不知所措。
從前的方法都失去效果，淩麟是嶄新的對手。許錄擎感覺無力，他懂的隻有脅迫、暴力、恐嚇或者直接一槍了事，這些現在都用不上。
“淩麟……”許錄擎全身乏力，萬念俱灰地輕聲道： “你走吧，當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淩麟覬覦：“你說真的？”
“走吧。”許錄擎的話完全沒有溫度。
淩麟沒有說話，點點頭，擦過許錄擎身邊，艱難地走出小巷。
沒有力氣再去抓住身邊的手，許錄擎任淩麟走過。
呆呆立在安靜的小巷裏，許錄擎不想動。
一動，恐怕會化成很多碎片吧。
保鏢們早就識趣地藏起來了，也好，省得丟臉。
身後又傳來腳步聲，讓呆立的許錄擎全身一震。
很想否認，但心底確實在盼望著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無所不能的許錄擎，轉動著眼珠聽著身後的腳步聲，等待命運的揭曉，連迴頭看一看的勇氣都沒有。
聲音越來越近，越過許錄擎的身邊，站在他麵前。
是淩麟！
狂喜卷起驚濤駭浪，讓許錄擎僵硬得隻能微微顫動雙唇。
淩麟頂著一臉的青紫，直直看許錄擎一眼，開始解扣子。
緩緩在許錄擎麵前脫下所有的衣服。
襯衣、牛仔褲、內褲………
一件一件輕輕拋到許錄擎麵前。
然後，在許錄擎急劇變為死灰般的眼神下，套上手裏袋子中的衣服。
很明顯，是剛剛走出去在街上隨手買來的衣服。
“還給你。”淩麟平靜地指指地上的名牌衣服。
沒有再看許錄擎一眼，擦出嘴角還在逸出的血絲，挺著胸膛，慢慢離開。
真正的離開。
許錄擎看著地上的衣服，沒有任何感覺。
淩麟走了。
清脆的聲音……什麽東西碎了？
是心嗎？
許錄擎想搖頭，可是他僵硬得動不了，就像在噩夢中的人一樣，無法完成一個簡單的動作。
淩麟走了。
淩麟從來沒有愛上他。
甚至從來沒有對他有過任何感覺。
然後他愛上淩麟。
然後……。
淩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