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五日,一件大事發生了。


    在明處狼突鴟(chi1)張的樸三行死了,在暗處居心叵測的耶律修一也死了。


    樸三行,被澹台衍殺了,而且用了一個非常蹩腳,荒謬的理由。


    耶律修一則死得安詳,他卷入了一個詭案之中——“老死”。


    ……


    黑霧之中。


    “多謝東王。”黑霧凝成的“人”見樸三行身死,徹底鬆了一口氣。


    此間事了,塵埃落定。


    澹台衍沒有迴應,他對於這些黑霧“人”並不在意,他走了。


    輕輕的他走了,正如他輕輕地來。


    見此,黑霧與“人”也散去了,這裏重迴白霧升起時的模樣。


    “這個案子,問題大了……”


    負責“老死”案的是孟行水,他已檢查完耶律修一的屍首,吐出一口濁氣。


    荀去憂不明所以,遲疑後問道:“有什麽問題……”


    “霧要散了……先走。”祖麓突然說話,四周的白霧漸漸稀薄了。


    荀去憂與孟行水見狀動身,將馬車內的所有“人”或物搬走了。


    他們走之前還看了燕東一眼,然後消失了,隻剩下一臉懵逼的燕東。


    他在幹什麽?他該幹什麽?


    ……


    霧散了,他在城門不遠處。


    嘩——


    跟來的百姓仿佛做了一個夢,他們醒來就發現了異樣,議論紛紛。


    神跡呐……


    高句麗的甲士全部倒在了地上,周圍隻有一些血染衣甲的禁軍站著。


    另外,樸三行等人所在的馬車也被人掀起了“天靈蓋”,裏麵空蕩蕩的。


    不對……有一個人躺在裏麵。


    燕東從懵逼之中反應過來了,他看著附近的爛攤子,一狠心有了個主意。


    “鳳迴營聽令,出發!”燕東縱馬在前,其餘人將“禿頂”馬車圍了起來。


    是出發,不是迴城——他要將“樸三行”護送到邊境。


    畢竟,死人也是人。


    高句麗“的”車隊走了,他們一步步向北,去完成聖人的“囑托”。


    ……


    不遠處,有一個突兀的茶攤。


    “累死我了……不行了,不行了……本大王今晚要吃三十個雞腿!”


    一個年約十一,二左右的少年一腿搭在長凳上,上半身壓在桌上撒嬌。


    這桌子麵前還有幾人,其中一人是個白發黑瞳的女子,整個人看著很兇戾。


    她沒有任何表示,便是剛才“撒嬌”的少年也收起了玩笑。


    隻因,這人是他們的宗主,而且現在是“兇戾”人格的宗主。


    千宗,譚千。


    “宗主,事成,可以走了。”譚千身旁是一個冷清女子,副宗主月謠。


    除了這三人之外,像青龍護法龍行一,某某星君也在。


    他們在此裏,便是為了聚眾人之力,配合雲歌郡主的人行動。


    方才黑霧“人”之首,是夜禾。


    如今,幻術“無塵”成,樸三行已死,他們也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遲則生變,應速速退走——澹台衍帶來的壓迫,不弱於此時的譚千。


    強得離譜……


    “走咯,去吃雞腿……”少年突然歡快,又接著嬉笑。


    他也是千宗的副宗主,少老。


    “吃,吃,怎麽能少得了吃的。”譚千張口,她又帶上了一抹微笑。


    漸漸地,她的瞳孔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恢複了正常,有了眼白,有了光彩。


    同時,她的白發也染黑了,如九天之上的瀑布,一泄到底。


    少老見譚千“正常”鬆了一口氣,他嘴巴笑成了半月:“本大王要吃三十個!”


    “走。”譚千寵溺一笑。


    她輕輕一揮手,附近虛幻起來,茶攤不見了,他們也不見了。


    這裏,隻剩下幾處凹草。


    ……


    簌簌簌——


    暗流湧動,埋伏在附近的人都收到了消息——樸三行已死。


    包括近在咫尺的一些人。


    有兩人並肩而立在一個樹下,其一人左手的手腕上有四個藍色漸深的鐲子,另一人右手的手指上有八個土色扳指。


    他們相顧無言,背道而馳。


    千宗的幻術太過可怕了,他們的人根本進不去裏麵,隻能等。


    結果是有了,但他們連裏麵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


    ……


    “看來,我們離暴露不遠了……”


    一個滿是白發,身材修長的黑袍書生看著月華庭人離去的方向,感慨道。


    他身邊還有兩個裝扮雷同的人,其中一人戴著白虎麵具,東看西看。


    “這……什麽情況?”白虎麵具也是書生模樣,他皺眉問道。


    黑袍書生沒有迴應,倒是另一個持劍書生迴答了:“青山不見。”


    “……”白虎麵具沉默了。


    黑袍書生看向遠方,喃喃道:“天下將亂,我們也該出手了。”


    ……


    山野間,兩個黑衣人走在陽光下。


    其中一人年輕,他的聲音有些忿忿不平:“讓別人搶先了……


    這樸三行,仇人居然這麽多。”


    這是他第一次出手,難免不爽——籌劃了一番,最後卻是一場“空”。


    另一人是個中年男子,他倒是不在乎:“也好,省去了一堆麻煩。”


    他們可不能擺在明麵上。


    年輕人微微歎息,中年人見狀轉移了話題:“樸三行一死,邊境可不穩定了。


    你那邊準備得怎麽樣了?差不多的時候,再添一把火。”


    提到自己正在謀劃的事情,年輕人可算有了一點精氣神。


    他看著中年人,拍著胸脯保證:“爹,放心,我這邊一切順利。”


    中年人很是欣慰,笑著點頭。


    ……


    更遠處的山澗,人多馬也多。


    他們所有人都蓋著黑袍,坐在黑馬之上,手中非刀即是劍。


    “夜公,樸三行死了。”有一個黑袍人走近了,他小聲說道。


    被稱為夜公的男子很淡然,他不驚不喜,反問道:“誰殺的?”


    “聽說,是東王。”


    “澹台衍?他可是向來我行我素,怎麽會殺一個小角色?”夜公喃喃自語。


    報信的人不解,他又湊了上去問道:“燕東快到了,我們還殺不殺?”


    “不了……算他命好。”夜公搖了搖頭,看著眾人,下令,“迴京!”


    踏,踏,踏——


    馬蹄聲起,塵土揚。


    夜公縱馬先走,顛簸之中,黑袍之下的一角露出來了。


    紅色,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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