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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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一清還沒有開口,皇甫老太就立即就打斷金玉的話:「你這孩子,怎麽什麽時候都麻煩人家一清?這是咱們自己的家事,你二叔三叔四叔,哪個是省油的燈?遷墳是不可能的事情,還是別想了,咱們在家偷偷供應你爹一個牌位,逢年過節給他上個香,上上供!」


    怪不得皇甫家一直沒有供奉金玉爹的牌位,原來這其中是有隱情的!楚一清正待要細問,就聽得外麵有個清朗的聲音喊起來:「師父,我是方生,我來了!」


    那方生在屋外一喊,楚一清疑惑的皺皺眉,心裏想道:「說是第二日來,怎麽都過了半個月?上次上官宇神情那麽急切,又給了定錢,不像是假的,莫非是醉仙樓出了什麽事情?」


    金玉一聽見方生的聲音,當下也就不哭了,趕緊將眼淚擦幹,低聲道:「妹子,那醉仙樓的師傅來了,眼下咱家沒什麽地方,將他向哪裏安排?」


    楚一清拍拍她手,讓她放心:「讓他去跟二嘎子住,這樣村裏人也沒有閑話,再說郊外寬敞,再搭個棚子就是,鍋碗瓢盆的也有地方盛放。」


    「可是你真的要教會這方生手藝?自古以來都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哪個師傅都得留一手看家的本領!」金玉又低聲道。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那上官老闆看著實誠,可是怎麽也是商人,俗話說無商不奸,我們也應該防著他點,他店裏的利潤,雖然我管理過一段時間,大體知道個錢數,可是還害怕他反悔不是?一會他的調料來了,我就單獨做個秘方,隻講菜式的配料炒法告訴他,調料的配方在我手裏,以後讓他一月拿銀子來換一次!」楚一清狡猾的笑笑。


    「俺就知道妹子聰明,看來俺是白擔心了,成,那人在外麵站了好久了,你快出去吧!」金玉趕緊將她推了出去。


    站在屋門口,楚一清迴眸看了看悶悶不樂的皇甫老太,知道她心裏還是記掛著金玉爹的事情,當下就說道:「大娘,你別急,這事等我迴來咱們再商議,總有辦法的!」


    皇甫老太趕緊點頭,說道:「你快去忙吧,別讓人家久等了!」


    金玉見楚一清出了屋子,這才小聲的跟皇甫老太說道:「娘,現在這事隻能讓妹子幫忙,妹子本事大著呢,能解決!」


    皇甫老太再次不高興的看了她一眼:「你怎麽總想著麻煩人家一清呢,今日你去,你也看到你爹那些兄弟對咱家的態度,因為當年的事情,他們當咱們家是死敵呢,一清平日裏雖然照顧咱家,可是終究不是咱家的人不是?讓一個外人插手這樣的事情,你爹那些兄弟更有理由霸著你爹的屍骨不放!再說,你看看這地裏家裏還有孩子,一清夠忙的了,咱家已經受了人家一清太多的恩惠,能不麻煩就不要麻煩!你爹雖然沒有墳頭,可是好歹還有個棲身的地方,咱家先立著牌位,再尋機會找人去跟你爹的叔叔說說,看看這事能不能各家退一步!」


    金玉知道皇甫老太也隻是這樣說說,他們家是發配來的,人們本就瞧不起,一大家子人,如今就隻剩下幾個晚輩,上一輩的人因為受不了這楚寒的條件,病的病,瘋的瘋,哪裏還有什麽主事的人?想想往年想給爹立個牌位,那幾個叔叔都是不肯的,原以為那是他們的親大哥,會對他好,想不到死了之後連個墳頭都不給!


    金玉咬咬唇,心裏難受,當下眼睛又濕潤了,可是又怕皇甫老太擔心,所以也就忍著,看著麥香還穿著破衣服趴在門上怯生生的望著呢,當下就將麥香扯過來安慰道:「麥香,咱不哭了,這花衣服以後娘再給你買,你去安慰一下你姥!」


    麥香立即點點頭,衝到皇甫老太的懷中,甜甜的叫了一聲姥姥,又道:「姥,您別生氣了,俺以後跟楚姨學功夫,幫姥姥去打仗!」


    皇甫老太一聽這話心裏更是難受,看著麥香被扯散的頭髮,小臉上烏青的印子,轉過頭去就掉了幾顆眼淚,但是又怕麥香看見,趕緊擦了,就帶著麥香進了裏屋。


    金玉嘆口氣,又看了看一直蹲在牆角的趙小麥,這才道:「你身子咋樣?俺看那會他二叔一棍子敲在你腰上,這一路上你雖然沒喊疼,可是俺看你臉色發白,是不是傷的厲害?不行就瞧瞧大夫?」


    趙小麥趕緊站起身來,說道:「看什麽大夫,沒事,就是心裏氣的慌,娘是個要強的人,雖然受了這麽多的委屈,還是將你拉扯大不容易,老了老了,就這點心願,咱這當兒女的卻沒有本事給實現,俺想想,這心裏就窩火!」


    金玉趕緊道:「行了,你別說了,再說俺這心裏更難受,那方家的小哥來了,俺看著拉著一車的東西,你趕緊過去看看,幫幫楚家妹子,俺還要準備明日寒食的東西呢!」


    過完清明就是寒食,這兩個節日都是北方農村重要的日子,清明緬懷舊人,寒食則是為了紀念有功不居、不圖富貴的介子推,據說介子推是晉文公重耳被迫害之時最忠心的一個臣子,曾經在重耳快要餓死的時候,割肉相喂,隻是後來重耳做了晉文公之後卻忘記了介子推的功勞,後來想起,去請介子推上朝受賞封官,介子推卻是避而不見,最後為了躲避晉文公,竟然背著自己的老母親躲進了深山。晉文公一心要逼介子推出來,就下令燒山,誰知道介子推寧可被燒死也不願意出來見他。


    有血詩為證:


    割肉奉君盡丹心,但願主公常清明。


    柳下作鬼終不見,強似伴君作諫臣。


    倘若主公心有我,憶我之時常自省。


    臣在九泉心無愧,勤政清明復清明。


    後來民間就有了過寒食節的傳統,各地方雖然時間不一樣,但是都在清明節前後,在楚寒這地界,卻是在清明節之後,連著三日都要不生火,隻吃冷食,一般就是做些餅子,條件好的用細麵擀個樣子餅,煮上紅雞蛋。


    今年寒食家裏條件好,趙小麥買的那種下蛋雞也是格外的賣力,差不多一天一隻,有的時候阿寶不吃,也就剩下了兩隻雞蛋,煮熟了,麥香跟阿寶一人一個。


    因為要準備三天的吃食,所以一般都是鄰居互相幫忙,尤其是擀餅這活計,是要一邊燒著鏊子一邊擀餅的,於是一般都是兩個人一組,一個燒火一個擀餅。


    楚一清跟趙小麥帶著方生去了郊外,那李家的就來了,見金玉迴來,立即就說道:「還以為你迴不來呢,沒成想趕迴來了,明日就是寒食,金玉妹子,你的餅擀了嗎?」


    金玉一聽趕緊道:「這不是正準備去問問嫂子能合夥不,卻又怕你提前準備了!」


    「俺等著你呢,你看是在你家還是在俺家?」李家的一聽,趕緊說道。


    「在俺家的,俺家鏊子大!」金玉趕緊說道,「嫂子,你先迴去和麵,俺撐起鏊子來!」


    李家的於是就應了,趁著日頭還沒有西落,這就迴家去準備。


    ※


    三人一起去了村外,二嘎子聽見動靜就從棚子裏伸出頭來,一見是楚一清,本想再將頭縮迴去,但是看見身後的方生跟趙小麥之後,隻得鑽出來,勉強擠了一抹笑,恭敬道:「方公子來了?」


    那方生趕緊擺擺手:「我年齡小,以後咱們兄弟相稱就是,我叫你嘎子哥如何?」


    二嘎子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嘿嘿一笑道:「方公子是都城來的貴客,俺哪有本事承受方公子一聲哥呢!」


    方生趕緊說道:「楚姑娘是俺師傅,楚姑娘都喊嘎子哥為嘎子兄弟,俺喊哥還是越輩了呢!」


    幾句話立即將二嘎子哄得高興。


    楚一清一見這方生看著長的老實,那嘴上卻跟抹了蜜似的,是個會哄人的主,當下也就笑笑,更是堅定了那秘方的事情。至少在糧食收成之前,楚一清還是要靠這一筆進項的,所以馬虎不得。


    安排方生跟二嘎子住一張竹筏子床,那方生也不嫌棄,一陣的道謝,他這次來,卻是拉了滿滿兩車的東西,除了鍋碗瓢盆之外就是楚一清先前說過的各種調料,那方生一看就是做廚子的好手,對那調料特別的寶貝,當下就說道:「就是因為周旋這些調料,我才晚了一些日子,師父別見怪!」


    楚一清見那些調料,隻要是都城有的,上官宇都搗鼓了來,足以見對這件事情的重視,當下心中也就打消疑慮,看來並不是醉仙樓出了事情。


    前幾日,楚一清就讓二嘎子就在棚子外麵又支了一個棚子,還砌了一個灶頭,正好用作學廚藝的地方。


    條件雖然簡陋,但是湊合著能用,那方生也不挑剔,一個勁的道謝,等一切都收拾妥當,天色也不早了,那方生就趕緊取了一條魚出來,說道:「師父,不如今晚就做條紅燒魚吃吧?」


    楚一清一見那魚足有三斤重,知道這是方生用來學藝的,隻是這魚要新鮮著吃,走了一路,雖然放在桶裏,但是因為缺氧,恐怕也活不過今晚上,那方生也是學藝心切,正好也借花獻佛,一舉兩得。


    楚一清點點頭,心裏想著明日就是寒食,是不能生火的,三日之後這魚也就不新鮮,也就隻能今晚上吃。


    眾人又坐著車迴到家裏,車上的蔬菜調料怕被人偷了去,卻是沒有敢放下,這樣看著就有些麻煩,誰叫這方生不是女人呢,如果是女人,也就不用單獨找地方,另外支爐灶。


    眾人迴去的時候,金玉跟李家的正在擀餅呢,阿寶已經醒了,在皇甫老太太的腿上蹦蹦跳跳的,麥香則坐在一旁繡花,很是寧靜。


    「楚姑娘迴來了?」李家的一見楚一清迴來,立即就拍拍手裏的灰站起來說道:「楚姑娘,俺想托你點事情!」


    楚一清趕緊笑道:「李家嫂子,有什麽事情你就說吧!」


    李家的有些為難,說不出口,金玉在一旁說道:「妹子,李家嫂子想問問那生豆芽的方方,她想要生些牙子給鐵栓跟李二哥加菜,這不過幾日就是鐵栓十二歲的生日麽!」


    楚一清一聽,正要開口,那李家的趕緊道:「楚姑娘,俺知道你那方方是保密的,如果實在不行,俺把豆子拿來,讓金玉妹子幫俺生成不?」


    楚一清一聽,立即笑道:「保什麽密啊,這都是日常吃的東西,我還拿著它準備換錢不成?再說我們兩家是什麽關係,李家嫂子,讓金玉姐教你就成!」


    李家的一聽趕緊道謝,金玉當時就笑道:「晚上李家嫂子你就來學,可好?」


    李家的一聽,正要應著,又道:「你忘記今天晚上要去村長家開會,商議那打狼的事情?」


    金玉一聽立即拍了拍大腿;「你看俺這記性,嫂子剛說的,俺就忘記了,幸虧嫂子提醒!」


    三人又說了一些話,時候實在是不早,李家的也還有公婆要伺候,當下就收拾好東西迴去了。


    晚上一聽說要吃紅燒魚,麥香高興的不行,就連阿寶看了那魚樂得也是隻蹦跳。


    金玉幫著刷鍋燒火,這邊楚一清就洗淨了魚,在魚身上花了幾刀,合了澱粉、鹽、料酒醃了,然後拿了一隻碗,準備調味。


    倒入一些鹽、白糖、醬油,放在一邊調勻,這邊金玉燒得火也差不多,開了油,先將魚丟進去,正麵反麵翻了一翻,帶煎的金黃,這才放入蔥段薑片還有大蒜,放入調味汁小火燉著。


    方生一邊在旁邊看著,一邊詳細的記載著,不懂的地方就會問上一問,很是認真。


    待那湯汁收的差不多,放上切好的黃瓜跟胡蘿蔔片,一盤香噴噴的紅燒魚就出了鍋。


    「哎呀,妹子,這魚做的真稀罕人!」其實更稀罕的則是那上麵的黃瓜,別說金玉沒見過,就是整個上家村的人都沒有見過的,是上官宇花高價從都城買來的。


    方生將那方子記了下來,就跟著進了裏屋,金玉本想著方生是客人,應該是家裏長輩跟男人陪著的,女人孩子不能上桌,但是那方生卻不同意,一個勁兒的說楚姑娘是他師父,金玉是還是楚姑娘的姐姐,真要掄起輩分來,這屋裏,他跟麥香阿寶是一個輩分的!


    「方生說話真是逗笑,既然如此,大家就一起吃吧,省得再分兩桌麻煩!」楚一清當下就拍板決定。


    金玉見楚一清已經決定,皇甫老太一直在逗弄阿寶,心事重重的,也沒有發言,也就不好再說什麽,半推半就的坐在下首,伺候著,吃了晚飯。


    剛吃好,正收拾著碗筷呢,李家的帶著王家妹子就來了,金玉一瞧,心中有些不樂意,當下也就沒有說什麽,進了屋。


    王喜在屋外瞧著有些忐忑,低聲道:「嫂子,看來金玉姐還在生俺氣呢!上次蓋房子就沒叫俺……」


    「你那事做的有些過,人家生氣是應當的,但是金玉妹子不是那小氣的人,隻是不好意思罷了,你等等,俺去給你說說!」李家的趕緊安慰王喜,就準備進門。


    楚一清看見兩人來了,就進了廚房,對金玉低聲說道:「金玉姐,別這樣,王家妹子已經道歉了,再說咱家的木匠活沒用於二餅,已經將人耽下了,難道還要不依不饒麽?」


    金玉將碗從盆裏撈出來,一個個的用抹布擦幹淨,摞在一起低聲道:「俺心裏知道這個理,但是一看見王喜,就想起她在低頭上撒潑的樣子來,心裏難受!」


    「好了,別氣了,那不還要李家嫂子麽,你給王喜臉子,不也等於給了李家嫂子臉子?就當做給李家嫂子個麵子!」楚一清趕緊哄她。


    李家的這時正好進廚房,聽了這話立即道:「是啊,金玉妹子,你別怪俺多管閑事,這事一開始就是俺張羅的,俺就負責到底,咱這幾家原先關係都不錯,別因為這些小事傷了和氣不是?再說王家妹子道歉了的,因為這事,於二餅還在生氣呢,跟王家妹子鬧別扭,你就看在俺的麵子上,和好了成不?」


    金玉聽見李家的這麽一說,當下就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行,俺聽李家嫂子的!」


    「那咱就走吧,這時候也不早了,去晚了,村長叔怪罪就不好了,這畢竟是村裏的大事!」李家的趕緊拉著金玉出來。


    「金玉姐,你去吧,鍋我來刷!」楚一清趕緊說道,催著三人離開。


    金玉點點頭,也就扯下身上的圍裙,突地想起什麽,叮囑楚一清道:「明日是寒食,三天不能開火的,如今不像以前那樣實行,但是大火是不能開的,那後生那邊,妹子你去說說,這村裏人都看著,別壞了規矩!」。


    楚一清趕緊應著。


    待三人走後,楚一清正刷著鍋,就見門外晃過一個人影,楚一清抬頭一看,正是二嘎子,正神色複雜的盯著她瞧。


    「嘎子兄弟,有事嗎?」楚一清將鍋洗淨,站起身來。


    二嘎子張張嘴,卻是什麽都沒有說出口,轉身走了。


    想起上午二嘎子的奇怪態度來,楚一清知道這二嘎子還沒有死心呢,看來這給二嘎子成親的事情要趁早,隻是現在家裏實在是忙,家裏的,地裏的一攤子事,實在是騰不出空來。


    楚一清想了一會,也就放棄了,如果不是身邊實在是缺少可靠的人,她也斷不會讓二嘎子跟著,這些事情還要等到這糧食收了,有些閑錢閑空再說!


    正想著,就聽見外麵方生告辭的聲音,出了廚房,就見趙小麥提著油燈,準備送兩人迴去。


    「師父,那我先迴去了,那師父看明日什麽時候才能教我新的菜式?」方生一邊告辭,一邊順道問道。


    「方生,你來的不是時候,明日是寒食,要停火三天呢,雖然鎮裏可能不講究這些,但是在上家村卻是很講究的,我們是外邊來的,不能破壞了規矩,要不你看看,你是願意留下來還是願意迴去,隨你定奪,三日之後再來也成!」楚一清想起金玉的囑託來,於是說道。


    方生一愣,神情就有些著急,正要開口,楚一清就說道:「我知道你帶了東西來,留不得三天,不如這樣吧,明日你先迴去,調料留在這兒,趁著這三天,我將調料研磨配好,以後隻管使用就是!」


    方生見楚一清已經決定,當下也就不再說什麽,隻得告辭離去。


    將方生送走,因為一日都沒有去蘑菇房,楚一清不放心,當下就先勞煩皇甫老太太瞧著,轉身去了蘑菇房。


    將蘑菇堆加好料,調好溫度,看看再過兩日就能播種菌種,當下心裏也高興,心中盼著能快點結出蘑菇。


    從蘑菇房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皇甫老太將阿寶哄睡了,先放在裏屋的炕上,順手拿過麥香白日裏扯爛的衣服縫著,不是的嘆著氣。


    楚一清見她如此,知道她擔心金玉爹被刨墳的事情,當下就邁進屋裏柔聲問道:「大娘,有什麽事情不能跟我說嗎?」


    皇甫老太趕緊抬頭,手中快速的縫著衣裳,低聲說道:「沒事沒事,你就夠忙的了,就不要分心了,阿寶已經睡了,你也累了一日,趕緊去歇息著吧!」


    楚一清趕緊說道:「我不累,再說金玉姐買迴來呢,她迴來了我再睡!」


    皇甫老太也就應了,隻是不願意提自家的事情,隻是說了一些閑話。


    楚一清見她實在不願意說,也就不再問,坐下不久,外麵就聽見金玉的咋唿聲:「妹子,妹子,你看這是什麽東西?」


    皇甫老太皺皺眉道:「大晚上的吵吵什麽?孩子都睡覺了,想把孩子都吵吵起來麽?」


    金玉進了屋,伸了伸舌頭,趕緊壓低了聲音:「俺這不是太高興了麽,娘,妹子,你們看,妹子的戶頭下來了,村長叔讓俺捎迴來的!」


    「真的?」皇甫老太一聽,那暗淡的眸子瞬間眼睛一亮,趕緊將手上的衣裳放在一邊,湊上前去。


    楚一清趕緊將金玉遞過來的戶籍文書拿到老太太的麵前。


    皇甫老太看著那文書,竟然比楚一清都激動,連聲說著:「好好好,這以後一清你有了這個依仗,就什麽都不怕了!」


    楚一清雖然不了解皇甫老太的過去,但是見她如此看重這一紙文書,便知道以前這皇甫老太是在這上麵吃過苦頭的,當下就說道:「大娘,這還多要感謝您的提點呢!」


    皇甫老太太喜滋滋的聽著,這戶籍文書的到來,倒是將她心中的愁緒與悲傷壓下去不少。


    第二日便是寒食,屋前屋後插滿了柳條兒,村裏的小孩子也將柳條兒編成圈兒帶在頭上,上了年紀的婆子們則在村裏唯一的一棵柳樹下燒紙磕頭。


    「看,俺的雞蛋!」麥香頭上戴著柳條兒,正跟村裏的孩子玩著,忍不住拿出雞蛋來炫耀。


    村裏的孩子看了,個個眼睛冒著星子,又聽說麥香養了兩隻雞,也都想著去看看。


    「你不能去!」麥香指著其中一個半大小子喊道。那半大小子正是那日唱歌謠跟麥香打架的吳博,楊氏其中的一個孫子。


    吳博惱怒的瞪著麥香,生氣道:「不去就不去,誰稀罕?絕戶兒!」


    麥香一聽,眼睛頓時就紅了,吳博總是喜歡喊她絕戶兒,以前她小,不懂事,可是這長大了,就明白那兩個字的分量,這沒有兒子,在農村是被人瞧不起的,尤其麥香爹是入贅的,雖然皇甫老太極力維護,但是總有些小孩子笑話她,不跟她玩,最近還是因為麥香的稀罕物件多,又有了鞦韆,這才肯跟她玩!


    麥香頓時就沒有了興致,悻悻的跟幾個玩伴說了兩句,就迴家了,看到金玉在廚房裏燒水,就靠著門檻上說道:「娘,俺想要個小弟弟,跟阿寶一樣可愛的小弟弟!」


    金玉一怔,抬起頭來,跟自家女兒談論這種事情,自然有些不好意思,當下就說道:「阿寶不是你的弟弟嗎?有阿寶就足夠了!」


    「不,俺想要個跟俺一起姓趙的小弟弟,就算有了小弟弟,俺也會疼阿寶的!」麥香扒著門子眼巴巴的道。


    趙小麥剛好從外麵迴來,聽了這話,趕緊將麥香抱起來,坐在他肩上,朗聲說道:「行,爹一定讓娘給麥香生出個小弟弟來!」


    金玉一聽,那臉就紅了,嗔怪的瞪了一眼趙小麥:「你這麽大人,跟孩子胡咧咧啥呢!」


    趙小麥卻是嘿嘿的笑,脊樑上扛著麥香,去村裏轉圈子,見了村裏人也打招唿。


    於氏帶著吳博正往家走呢,見趙小麥喜氣洋洋的將將這麥香滿村裏轉,當下就冷笑了一聲:「一個丫頭片子,還以為自己是兒子呢,也那樣將將這,也不嫌棄寒磣!」


    「娘,麥香那絕戶還不準俺看她家的雞呢!」吳博聽了,立即添油加醋道。


    於氏當下心裏就更不高興,楊氏就是因為趙家才帶著五小子走了的,如今她忙活,吳博都沒人照顧,連個吃飯的地方都沒有,卻沒有想到,人家卻忒地高興。


    忍不住在心裏嘟囔了幾句,但是這趙家如今在村裏是強戶,連村長都給七分麵子,她也不敢說什麽,隻是狠狠的嫌了吳博兩句解氣:「你都多大還去看雞崽子?你今年都七歲了,如果你出生個好人家,你爹能賺錢,這會兒早跟李家大小子似的去讀私塾了,還能像這樣在村裏亂跑?整個一不長進的!」


    吳家老大正好從鎮裏迴來,見到晌午飯時候,老婆孩子不迴來,就出去找,正好見於氏在教訓孩子,當下就不悅道:「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從一開始你就嫌俺窮,到如今博兒都七八歲了,你還是嫌俺窮,如果你有能耐,你賺錢讓博兒去讀書啊!」


    「你個天煞的,頂嘴一套一套的,咋沒見你往迴扒拉錢?你娘這次走可是挨家挨戶收了路費的,整整要了五百文呢,她這一走,博兒也沒人看了,俺那繡活也趕不上趟,家裏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你不想辦法賺錢,倒是會說些混話!」於氏當下就氣不打一處來。


    「行了行了,俺好不容易迴來一趟,迴來一趟你就叨叨一迴,以後俺再也不迴來了!」吳老大不樂意的將褡褳子向於氏一甩,轉身扛著扁擔就走。


    吳老大沒有什麽本事,在城裏給人挑腳,賺的都是辛苦錢,才三十五歲,那背就有些彎了,背影瞧著有些淒涼。


    於氏從地上撿起褡褳子,裏麵掉出一吊錢來,當下她鼻子一酸,也就心軟了,給吳博使了一個眼色,那吳博上前就拉住吳老大,一家人雖然別扭,但是還是迴家去。


    寒食是不能做主食的,但是燒水熱飯還是可以的,中午的時候,金玉將麥香玩了一上午的紅雞蛋打開碾碎了,抱在昨天擀的樣子餅中,又加了一點點鹽,仔仔細細的包好了,手把手的放在麥香的小手中:「快吃吧,吃的飽飽的長身體!」


    麥香趕緊接過來,卻不自己吃,先讓給皇甫老太,皇甫老太不要,卻直接越過金玉讓給楚一清:「楚姨,你咬口!」


    楚一清正抱著阿寶餵蛋黃,見此一愣,跟金玉一對眼,嗬嗬的笑起來:「麥香,咋不給你娘咬口?」


    麥香嘿嘿一笑:「楚姨咬完了再給娘,娘不會怪罪的,楚姨每日都教麥香認字呢!」


    「你這小嘴,可是真甜!好了,你吃吧,大人都不吃你的雞蛋!」楚一清輕笑道:「當小雞崽子長大了,麥香天天有蛋吃!」


    麥香趕緊應了,美滋滋的吃起來。


    「對了,趙大哥,說到那小雞,我想起來,這雞慢慢的長大了,就不能呆在那小小的笸籮裏,白日裏撒在外麵的柵欄也小了,不如給雞崽子們做個雞舍如何?反正後山有現成的樹木!」楚一清轉向趙小麥說道。


    「妹子,後山這幾日不能去,咱村跟鄰村正組織人打狼呢,沒有抓到狼之前,村長說了不讓上山!」


    「那什麽時候能抓住狼?」楚一清趕緊問道,「可有計劃?發現了狼影沒?」


    「那個誰知道啊,隻是聽說僱傭了那幫到咱家偷牛的混混打狼呢,大家都說不靠譜,那些混混,平日裏就知道危害相鄰,啥時候辦過正事?隻是這兩個村子的男人都不在家,總不能讓女人孩子老人去山裏打狼吧?所以一家就湊了十文,雇了那混混去打狼!」金玉說著,嘆口氣:「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打著呢!」


    楚一清一聽就皺皺眉,這小雞崽子整日裏在屋裏也不行,有老人孩子,萬一將細菌傳播,老人孩子生瞷


    大虎手裏拿著棍子,與狼對峙著,雙腿也在抖,但是怎麽也要維持老大的威儀,忍不住嗬斥道:「瞧你那點出息,現在是說那些的時候嗎?我們跑是來不及了,隻能上!」


    二虎聲音哆嗦的說道:「大……大哥,俺也知道……跑是來不及……可是俺腿哆嗦呢……上不去……」


    那幾個漢子一聽二大哥都這麽說,當下更是快要嚇破膽,當中一個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嗷的叫了一聲,丟下棍子就向迴跑。


    「混蛋,你站住,別跑,你一跑……」大虎急切的聲音喊起來,也就在此時,那狼已經發動了進攻,一下子衝著大虎撲了過來!


    所有的人在那一瞬間,全都嚇著丟下棍子就跑,早已經忘了救大虎。


    大虎急忙之中揮起棍子,卻被那狼狠狠的咬住,一爪子將他撲倒在地上……


    ------題外話------


    啊啊啊啊,俺還在二十三名上徘徊呢,親們啊親們啊,月票呢?月票呢?嗚嗚嗚,小妖要傷心死了啊,啥時候進前十啊,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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