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長孫無羨並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他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剪子,將她帶到床邊。


    “光線如此昏暗,你若是喜歡,白天弄就得了,晚上就不要弄了,小心傷了眼睛。”


    “我就是閑的沒事打發時間罷了。對了,這件事怎麽處理的?”慕容善拉著被子蓋在身上,靠在床邊看著他。


    果然不出她所料,隻見長孫無羨冷冷的笑了一聲,沉著臉說:“那幫貪生怕死的庸才,除了賣國求榮,能會什麽?”


    慕容善有些錯愕,驚訝的問他:“不會吧,這不是還沒打起來嗎?怎麽就賣國求榮了?”


    “嗤,可不正是因為沒打起來就開始未雨綢繆了嗎?”


    “那就是要犧牲,是犧牲鎮北侯府?還是犧牲北境的百姓?”


    慕容善見他沉著臉被氣得不輕的模樣,忍不住搖了搖他的手說:“好了,既然知道是庸才,就別與他們置氣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到解決的法子,既能讓鎮北侯平安迴來,又不會讓北境的百姓受到傷害,還要能揚我國威。”


    長孫無羨聽她這樣說,果然不氣了,隻是好整以暇的笑道:“揚我國威?若是被西鳳的皇帝老兒知道,他的子民在東臨國土上這樣說話,隻怕睡覺都會被氣醒。”


    慕容善唿吸一噎,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與你說正經的呢,你若再這般,我可就要氣了。”


    “好了好了,我的錯,我的錯,別氣了。”長孫無羨眉眼含笑的捏了下她的鼻子,又道:“這件事我有法子,不過是晾他們一天罷了,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


    聽到他說他有了辦法,慕容善心裏便放下心來,然後笑著問:“什麽地方?”


    “保密。”


    好吧,太子爺要保密,那就保密吧。


    慕容善便乖乖的閉上嘴巴,不再問一句。


    入春之後,天氣漸漸迴暖。


    眼下外麵的積雪也已經融化的大半,但長孫無羨知道慕容善的身子還需要靜養,是以拿了兩件披風,把她裏裏外外裹得個嚴嚴實實,才帶她出門。


    月朗風清,春草開始發芽。


    長孫無羨帶著慕容善從將軍府偷偷溜出來,來到一處偏門。


    偏門外,安安靜靜停著一輛馬車。


    “城門已關,你要駕著馬車去哪裏?”慕容善好奇的問。


    “出城。”長孫無羨吩咐雲淩開始出發。


    他說出城果然是出城,到了城門口連檢查都沒有直接開門放行。


    慕容善見狀十分好奇:“夜間宵禁後隨意在外走動,可是大罪啊。”


    這個人在自己的府裏做點事都偷偷摸摸的,怕被他父皇知曉,怎的出城這種大事就不怕了呢?


    “出城怎麽了?我是堂堂太子,誰敢攔我?”長孫無羨看著兵書頭也不抬的說。


    慕容善噎住,頓時沒話說了。


    見她不說話了,長孫無羨想了想擱下書,掀開簾子,朝外看了一眼:“今夜北門口當值的是燕迴風,下午議事時,我幫了他一把,所以他放我出個城。”


    “哦。”


    不過到底是晚上,二人約摸都有些疲憊了,出城之後,兩人一路相顧無言,倒也不覺得尷尬。


    馬車晃晃悠悠的往前走,車裏的布置又十分舒適,沒過多時,慕容善便有些昏昏沉沉。


    長孫無羨雖然在看書,但注意力一秒鍾都沒從她身上挪走。


    此時看見慕容善單手支著下巴,腦袋搖搖晃晃的,他眼神微微一深,並沒有出聲提醒。


    而是悄無聲息的把自己的肩膀放過去,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腦袋,輕輕地靠在自己的身上。


    然後吩咐雲淩:“駕穩點。”


    雲淩苦巴巴的望著天,迴了聲是。


    慕容善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起先睡著的時候還覺得有些不舒服,後來約莫是尋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睡得更香了。


    她醒來時,是被馬車狠狠的顛醒的。


    馬車大概是走到了一個坑窪的地方,把兩人朝上狠狠一顛,又重重地落下。


    長孫無羨見慕容善眨了眨眼睛,要醒來,連忙皺著眉換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慕容善睜開眼時迷糊了一瞬,然後猛的從長孫無羨懷裏坐起來,揉著眼,嘀咕道:“我睡著了?你怎麽不叫醒我。”


    長孫無羨,眉頭皺的更緊了,看她說:“叫醒你?那也得能叫醒你才行啊?你以為我不想叫醒你嘛。你枕得我胳膊都酸了,現在腿都動不了了。”


    馬車外,聽著自家主子這極度無奈的話,雲淩嘴角一抽,默默的望著天,不說話。


    見他說得理直氣壯的,慕容善頓時心虛:“要不我給你揉揉?可能捏一會兒就不酸了。”


    長孫無羨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扔掉手中一個字都沒看進去的書,勉為其難的說:“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接受你的建議了。”


    說完之後望著慕容善伸過來的手,長孫無羨下腹頓時一緊,他又急急忙忙的補充一句:“你可別趁機吃我豆腐啊。”


    語氣理直氣壯,一臉防備的看著她。


    慕容善臉色一黑,手頓時僵住:“臭豆腐誰愛吃誰吃去我可不愛吃。”說著手順勢朝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一下。


    長孫無羨吃痛一聲,身子不受控製的顫了下,一股極其刺激的感覺瞬間傳遍他四肢百駭。


    某處又悄然抬起了頭,他心中一急,連忙翻開剛剛扔掉的聖賢書蓋上去,心中默念:聖人莫要怪我,我也是不得已為之。


    做完這一切後,忽然又反應過來她剛剛說的話,頓時咬牙切齒的將她扯到懷裏緊緊錮住,卻沒料到等那身子壓在他大腿上時,那蓋在某處的聖賢書也朝下一壓,頓時讓他痛不欲生。


    “嘶——”


    他倒抽口冷氣,這痛並快樂的感覺…真是要上天了。


    慕容善頓時顧不得他為什麽忽然要抱她了,見他一臉痛苦又扭曲的樣子,她揪著他的前襟擔憂道:“怎麽了?”


    長孫無羨低頭瞅了眼揪在胸前的小手,眉心跳了跳,那蠢蠢欲動的感覺又冒出來了。


    他眼神微微一閃,故意低下頭,貼近她的臉,嗓音低沉暗啞的威脅道:“你剛剛說誰是臭豆腐?”


    他的眼神黑幽幽的,仿佛像個無底洞般要將慕容善整個人都吸進去。


    慕容善一時失了神。


    溫香軟玉在懷,讓他渾身的細胞都在瘋狂叫囂,長孫無羨的眼神越來越暗,越來越瘋狂。


    望著他近乎像狼一般銳利的眼眸,慕容善不自覺的吞了下口水,眼神順著他刀削斧刻般的下巴緩緩上移,落在那削薄的近乎刻薄的唇上,隻瞧了一眼,便再也移不開。


    慕容善然沒有注意到她赤裸裸的眼神落在那人眼中是怎樣的誘人,她眸中泛著盈盈秋波,臉頰紅潤的不像話,唿吸間胸前某處也隨著她起起伏伏,香豔至極。


    看到這幅畫麵,長孫無羨的唿吸不由自主的粗重。


    感受到他的緊繃和灼熱,慕容善下意識的吞了下口水,眼神被他牢牢攥住動不得半分。


    車廂內的氣氛忽然靜下來,他們彼此間都聽到了對方的唿吸聲和心跳聲。


    “……”


    “……”


    長孫無羨等不下去了,他緩緩低頭,幾乎就要觸碰到那丁香小舌。


    恰是此時,馬車忽然狠狠顛了下。


    猝不及防將兩人高高顛起,然後又重重地落下。


    “啊!”


    “哦!”


    前一聲是驚訝,後一聲是痛苦。


    她的身子狠狠壓在了他的腿上,幾乎要將它折斷。


    長孫無羨驚出一身冷汗,他忽然低頭狠狠攥住那早就想品嚐的美味。


    那薄涼的唇一貼上來時,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覺頓時就像電流般傳遍慕容善的身,讓她震驚無比。


    她驚唿出聲,城門失守,他長驅直入,牢牢鎖住那不斷後退的調皮的東西與他共舞。


    慕容善瞬間懵住,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的仿佛呆滯了般,牢牢盯著他。


    長孫無羨心底歎息一聲,將她眼睛遮住,然後薄唇微微後撤了半分,提醒道:“閉眼。”


    提醒完後,不給她絲毫逃跑的機會,他再次發起進攻,那霸道淩厲不容拒絕的強勢讓慕容善的心砰砰狂跳。


    她覺得她的心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仿佛要跳出來一般。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覆上了那柔軟的一團。


    唿吸加重,一切即將要超出控製。


    馬車外


    雲淩極度可憐的又掏出了兩團棉花,塞上耳朵。


    但奈何習武之人,耳力過人,這兩團棉花對他來說毫無用處。


    他苦巴巴的望著前麵的大坑,忽然抽了馬一鞭子。


    車速加快,砰一聲,越過了那個大坑。


    馬車內,沉醉不知夢醒的兩人忽然被驚醒。


    慕容善連忙手忙腳亂的從他懷裏爬起來。


    軟軟的小人兒沒了,長孫無羨心底微歎一聲,然後悄無聲息的把聖賢書重新蓋好。


    順便趁著慕容善不注意時,偷偷將那三次被壓,幾乎就要折斷的東西悄悄扶正。


    同時心裏暗罵:這個沒出息的東西。


    罵完之後又想到讓它如此不爭氣的罪魁禍首,可奈何他對那個罪魁禍首下不去狠心,隻好尋了個替死鬼,衝著車外的雲淩,惡狠狠的切齒道:“雲淩!本宮讓你駕穩了一些,你當耳旁風是不是?”


    雲淩的聲音弱弱的傳進來:“主子,我這是為了拯救無辜群眾的耳朵免遭禍害,我以為您會感激我的。”


    感激你個大頭鬼。


    長孫無羨咬牙切齒的想。


    慕容善整理好了衣服,想到剛剛的事,臉色不由自主又紅了起來。


    她一邊剜一眼長孫無羨一個眼刀子,一邊氣定神閑的對雲淩道:“幹的好,我替你家主子感激你。”


    長孫無羨剜她一眼,捏了捏眉心,恨恨的說:“總有一天…”會被你折騰死的。


    他話沒有說完,但是相信她會懂。


    果然見慕容善臉又一紅,又剜了他一個眼刀。


    “你給我閉嘴。”慕容善壓低聲音咬牙切齒。


    看著她做賊似的表情,長孫無羨忽然笑了,意味深長道:“那怎麽行,我還要用它來服侍你呢。”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太子爺。


    說起葷話來簡直像不要命似得,慕容善氣唿唿的不願理他。


    馬車很快便停下來。


    慕容善掀開車簾朝外看一眼。


    月光下,一條溪水靜靜地流著,小溪的兩旁是樹林,樹林裏有個男子正慢慢的朝這邊過來。


    慕容善想定睛一瞧,但奈何因天色太暗,距離又遠,她看不清那個男子是誰。


    便扭頭問長孫無羨:“你約了人?這裏是哪裏?”


    長孫無羨默默在心裏念了遍他母後每日用來祈福的經文,等到蠢蠢欲動的東西安靜下來後,他鎮定自若的把書合上放迴去說:“城郊十裏地,我約了萬福寺的圓舜大師。”


    “圓舜大師?”


    “嗯,怎麽?”長孫無羨向她伸手,“走吧,下去吧。”


    慕容善垂眸看了眼固執伸在她麵前的手,又看了下長孫無羨不欲多作解釋的容顏,抿了抿嘴,把手送到他的手裏。


    兩人下車後,雲淩連忙從馬車裏搬了兩個小凳子出來。


    慕容善坐在小凳子上,隨著長孫無羨向圓舜大師行了個拱手禮。


    圓舜大師迴以一禮,“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即將雲遊四方,施主有什麽問題就快問吧,老衲能解的便給你解答,若不能解的老衲會記在心裏,待日後有答案了再告訴施主。”


    聽到圓舜大師這麽說,慕容善也朝長孫無羨看去。


    他要問什麽?


    長孫無羨本也不預做過多的廢話交談,對著他又行了個拱手禮,便果斷問:“大師可知鎖魂?”


    慕容善忽然抬眸一動不動的望著長孫無羨,而她的手也悄然無聲的捏緊。


    他怎麽忽然會問這個問題,是發現了什麽?


    圓舜大師聽聞眉眼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淡然的仿佛超脫世外的高人般:“何為鎖魂?貧僧不知,貧僧隻知因果,隻知輪迴。”


    長孫無羨聞言一點都不意外,又問:“那大師可否告知何為輪迴,何為因果?人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才會魂魄不定?”


    慕容善這迴再也無法淡定了,他究竟想問什麽?他問這些為什麽要帶她來?他到底想做什麽?


    圓舜大師似乎有所察覺般,不經意間仿佛向慕容善投去一瞥,然後便淡淡的移開視線望著長孫無羨:“貧僧不知。”


    長孫無羨不死心,還想再問什麽,卻不料圓舜大師仿佛忽然不耐了般,抬腳就朝前走,同時丟下一句話:“施主所問,答案不在貧僧這裏。”便頭也不迴,瀟瀟灑灑的離開這裏。


    對,沒錯,在慕容善眼中,他的背影看起來確實十分瀟灑。


    就好像撩完老虎就拍拍屁股直接跑,把危險丟給別人一般的瀟灑,讓慕容善氣的想咬牙。


    迴程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馬車內的氣氛古怪的安靜下來。


    慕容善心裏不安,知道長孫無羨這個人絕不會,無緣無故去做某一件事,那他此舉絕對是有用意的。


    可他不說,便讓慕容善心裏更加糾結,就像撓癢癢似的,讓她欲罷不能。


    路上看了一眼長孫無羨的側臉,慕容善眼神落在他手中的兵書上,抿了抿嘴。


    長孫無羨大約是被她看的心煩意亂,忽然歎了口氣,放下兵書,扭頭與她對視:“你這般看著我,我怎能讀得下去書,有什麽問題你想問就問吧。”


    慕容善眼睛一亮,是你說的,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你怎麽忽然問這些奇怪的問題?”


    “奇怪嗎?”長孫無羨反問一句,黑眸牢牢的攥住她,想從她的眼裏看出什麽:“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為什麽會中鎖魂之毒嗎?”


    當然不想。


    為什麽會中,無外乎就是這個身體裏以前也曾住過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鬼魂唄。


    慕容善擺出一副很好學的乖寶寶的樣子,老老實實追問道:“為什麽?”


    長孫無羨不知道是忽然被她這個問題給逗得笑了,還是笑她的態度,當即氣也不是罵也不是的,對她拋出一句話:“你問我我問誰?剛剛你都聽見了,我都不知道的東西,你問我怎麽給你解答。”


    見他這句話說完之後,慕容善臉色有些黑下來,長孫無羨連忙改口又道: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都沒有想起我來,後來是如何想起我的?“


    長孫無羨沒有意識到,他不經意間說出口的一個隻為寬撫她的問題,卻忽然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慕容善不以為意,扭了扭身子,坐正後說:”夢裏想到的。“


    那不正經的模樣,落在長孫無羨眼裏,氣的隻想把她吊起來打一頓:”我跟你說正經的,後來是如何想到的,嗯?“


    ”真的是夢裏想到的呀,你不信?你不信我對天發誓。“慕容善睜著大眼睛,十分誠懇的說,大有一副仿佛他若真敢說不信她就敢對天發誓的模樣。


    見她這般,長孫無羨知道她說的肯定是實話,心裏不由湧起了一絲疑惑。


    他試探的問:”你後來是不是失過憶?“


    因為他分明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的表情完完當他是個陌生人般,不像假的。


    ”失憶?怎麽可能,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扯淡的事情?“作為一個接受過科學教育的人,慕容善是死也不會相信這些的。


    卻不料她的反應落在長孫無羨眼裏卻又是一番別的意味。


    ”罷了,就算你失憶了,你估計也不知道。“長孫無羨搖頭歎息,心中暗暗做了個決定。


    把她送迴將軍府後,長孫無羨並沒有著急迴去,而是去敲開了衛戎的門。


    衛戎還沒有休息,正在挑燈夜戰。


    長孫無羨直接挑明來意:”明天你給她檢查的時候,認認真真的檢查一番,看她可否有失憶的症象。“


    長孫無羨不相信,平白無故會在夢裏想起來一個人,也不相信平白無故會遺忘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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