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迴時臉色好看了些,抿著嘴含笑道:“多謝小王爺記掛。”


    小太監神秘的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個請帖遞給他,“世子爺,大殿下今日在府中辦了一場宴會,托小王爺給您送請帖,可小王爺脫不開身,就讓奴才過來了。”


    “……”


    燕迴時恍然大悟,怪不得從三品以上官員遲遲未出現。


    可是


    燕迴時蹙了蹙眉,試探問道:“公公可知大殿下今日為何如此突然舉辦宴會?畢竟先前可從沒聽說過,是否有喜事要宣布?”


    燕迴時忽然想到近日宮中的傳言,陛下要為長孫無羨選妃重新冊立太子之位。


    如此一來因為太子要選妃,長孫無羨突然舉辦宴會就能說得過去了。


    “世子爺,這等事情奴才哪知道,不過奴才聽街坊傳聞殿下似乎是為將軍府舉辦,世子爺若是好奇差個人去問便知,奴才還有要事,就此告辭了。”


    柳將軍府?


    他們何時又和廢太子攪和在一起了?


    送走小公公後,燕迴風看看燕迴時,正巧見燕錚帶著沈氏和燕長寧匆匆從裏麵走過來。


    沈氏一臉怒容,“究竟怎麽迴事?將軍府竟如此欺辱我們!”


    燕長寧咬著嘴唇一臉委屈泫然欲泣,“哥哥……”


    燕迴風一腳踹燕錚屁股上,“還愣住幹什麽?還不快去打聽清楚!”


    “二公子,打人不打屁股的!”燕錚捂著屁股嚎叫著一溜煙消失在街角。


    燕迴時臉色黑沉沉的,心裏煩躁冷哼一聲扭頭就向外走去。


    燕迴風一驚,“大哥,你去哪兒?妹妹這……”還舉辦著宴會呢!可他一句話還沒說完,燕迴時便走遠了。


    “赴、宴!”


    燕迴時捏著請帖頭也不迴,陰沉沉的聲音從遠處飄來。與鎮北侯府的門可羅雀形成鮮明對比,此時大皇子府門口絡繹不絕,一輛輛華麗的馬車一字排開。


    兵部尚書蘇宦安帶著妻女剛從馬車上下來,扭頭便看見站在不遠處的燕迴時,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蘇大人,身子可還安好?”燕迴時盯著他的肚子陰惻惻反問,“蘇大人可是也吃了穆大人的藥?”


    燕迴時在這站了半晌,見一個又一個說自己不舒服不便赴宴的大臣容光滿麵進了府,又聽一個又一個說自己吃了穆逢春的藥身子好了大半的鬼理由。


    這穆逢春的藥難不成是仙藥不成?


    蘇宦安的心頓時一驚擦了下虛汗,幹笑道:“好…好…是吃了穆大人的藥,多謝世子爺掛念。”


    燕迴時重重地哼了一聲,抬頭麵無表情的對著來人行禮:“小王爺。”


    且讓你們繼續瀟灑,待我查明前因後果,今日之辱,來日必報!


    長孫無月從馬上跳下來,一時沒察覺二人之間尷尬的氣氛,笑哈哈的拍著燕迴時的肩膀道:“世子哥哥的速度好快啊,竟比本王來的還早,不過,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呢?”


    長孫無月一臉疑惑。


    燕迴時輕哼一聲,“蘇大人早時說身子不適,本世子正在關心他。”


    長孫無月看一眼蘇宦安容光煥發的臉,驚奇道:“是嗎?本王看著怎不像啊?”


    當然不像!


    不僅這個不像,這滿府的大臣都是胡鄒的謊話,像就有鬼了!


    燕迴時:“這滿府的從三品以上大臣身子都不適,小王爺您待會兒見到了會更驚訝的。”


    “世子說笑了,是穆大人醫術出神入化,臣才能來赴殿下的宴。”蘇宦安擦了把虛汗。


    “是嗎?”長孫無月不在意的道:“好了好了,既然身子好了就趕緊進去吧,擋在門口做什麽?本王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皇兄這宴會到底是幹嘛的呢?搞得神秘兮兮的,本王先進去了,世子哥哥,蘇大人,你們隨意吧。”


    府內


    此時眾人也才知曉,這宴會竟是長孫無羨為將軍府義女舉辦。


    “天底下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同年同月同日生不稀奇,可稀奇的是這兩位姑娘竟是鎮北侯府與將軍府的人!”


    “是啊,看來鎮北侯府與將軍府真是宿命的敵人,是天不讓兩家和睦。”


    慕容善被柳昕昕推著跟在柳夫人身邊,正對一個個來賀的賓客致謝。


    此時,有個皇子府的下人走過來對柳夫人小聲說了句話。


    隻見柳夫人眉頭微微一蹙,看了眼慕容善,道:“殿下能允許我等在府內做宴已是我等榮幸,這種小事就不麻煩殿下了,我們隨後就到。”


    下人應了一聲便退下。


    慕容善扭頭看過去。


    隻見柳夫人一身盛裝,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蓮花,銀絲線勾出幾片祥雲,下擺密密麻麻繡著一排藍色海水雲圖,華貴不失大氣。


    發間斜插芙蓉暖玉步搖,腳上一雙鎏金鞋用寶石點綴,容貌與柳昕昕有幾分相似,氣度卻與柳扶風更貼近,有一股‘天子唿來不上船’的瀟灑氣度。


    柳夫人看向慕容善,笑道:“殿下說鎮北侯府來人有話要對你我說,你與娘一起去趟書房。”


    可若仔細探究,她眼底情緒分明,與她表現的熱絡十分不同,卻也不是很冷淡,隻是陌生人對陌生人之間的相敬如賓。


    “好。”


    笑著點了一上午的頭,慕容善的臉早就僵硬了。


    她早就想找個理由躲開這裏了。


    柳昕昕往前一步想跟上去。


    柳夫人忽然扭頭看了她一眼,對她淡然道:“你去找你哥哥,不用跟過來了。”


    然後對著身邊的丫鬟道:“你,推著雲小姐過來。”


    “是。”——


    書房


    長孫無羨埋頭坐在案前,他麵前攤著一張白紙,身旁雲淩在研磨。


    長孫無月坐在榻上一會看看長孫無羨,一會又看看燕迴時,一臉疑惑。


    這到底怎麽了?


    為什麽皇兄舉辦宴會?府裏卻是柳將軍一家在做主?


    這也就罷了,燕迴時明明就是一副來找茬的樣子,皇兄為何不惱他?


    礙於天家兩兄弟都在場,燕迴時終究不敢說什麽,隻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卻無處可發,心中著實惱的很。


    既惱怒長孫無羨對他鎮北侯府的無情,讓鎮北侯府落了如此大的顏麵,成為金陵的笑話。


    又惱柳扶風橫插一腳,既然曾經指天發誓過此生不入仕,也絕不參與任何權力爭鬥,為何如今又和廢太子摻和在一起?叫他如此難辦!


    更恨那位今日主角,據說與長寧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兒,真不知這話是真還是故意針對他們的假話!


    沒過多久,門外有人來報說柳夫人到了。


    長孫無羨放下筆,起身看了眼長孫無月,“你與我出來一趟。”


    長孫無月忽然四仰八叉癱在塌上,噘著嘴不情不願的嘟囔:“皇兄我累了,我要在這休息一會兒。”


    他心裏打什麽主意,長孫無羨不用看都知道。


    “母後昨兒和我說你府中那些衣衫有損皇家風範,讓我找個時間帶人去把它燒了。”


    長孫無月連忙從榻上跳起來,“皇兄,我不累了,我們快走吧!”


    開什麽玩笑?那些衣衫可是他的命根子,怎麽能燒了?


    素來聽聞小王爺長孫無月嗜女裝如命,燕迴時以前還道是謠傳,如今卻真真親眼見了,著實敗好感。


    長孫無羨推門出去,將房子留給了燕迴時。


    當初與柳扶風密謀這一樁宴會時,便想到了燕迴時會找上門來,所以此時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但如果燕迴時不來還真叫他看不起他了。


    看見慕容善,長孫無羨故意將黑團子從她懷中抱過來,然後淡淡瞥了眼柳夫人便離開了。


    柳夫人蹙眉掃了眼慕容善,壓下心底的疑惑,推門進去。


    燕迴時知道與柳家恩怨的症結在哪裏,這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開的,所以今日前來,他並不是為此事而來。


    他隻是想知道能讓柳家如此,能讓長孫無羨如此的這個女孩到底是誰?


    不過此時見到慕容善,燕迴時十分詫異,但心中卻同時又萌生出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他不知道到底從何而來?正如同他看慕容善總有一種十分詭異的熟悉感。


    “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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