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擦幹淨,倆女的站了起來,一起提褲子。


    陶花那邊非常利索,褲子一提就起來了,女人係上腰帶,伸個懶腰,一副愜意的樣子,好像幹了啥驚天動地的大事。


    巧燕那邊卻作難了,她還尖叫一聲:“哎呀!初九哥不好了,快,過來幫忙。”


    “啊!咋了?褲腰帶係不上了?”本來我是扭著臉,沒去看,巧燕這麽一叫,不得不將腦袋轉過來。


    巧燕說:“俺的屁股好像……凍住了。”


    “那兒凍住了?”


    “你瞅瞅。”


    往她身後一瞅,臥槽!還真是,好大一個冰塊。


    原來剛才她蹲下,屁股剛好跟一個冰塊相貼,因為天氣冷,沒感覺,那塊冰就跟皮肉黏在一起。


    站立起來,冰塊也就被帶起,黏在了後麵。


    巧燕想把冰塊取下來,可冰塊跟皮肉好像電焊機焊死了一樣,就是不動。


    粘皮帶肉,一拉疼得慌,分明是塊狗皮膏藥,想不到會粘這麽死。


    我也嚇一跳,這是女人來到仙台山幾年,我第一次瞅她後麵。


    好白……特別的滑,跟從牛奶裏撈出來的一樣,眼前立刻一陣眩暈,心跳開始加速。


    那塊冰足足有半斤,好羨慕它……自己也恨不得化作一塊冰。


    一時間不知道咋辦,瞪倆眼,瞅著巧燕的腰部下麵,看老半天。


    根本下不去手,如果強製將冰塊拉掉,巧燕一定會受傷,說不定會扯掉一塊肉。


    可如果不去處理,幾分鍾以後,她的屁股就會被凍傷。


    咋辦,咋辦?


    陶花也嚇一跳,說:“初九哥,趕緊處理啊。”


    我說:“咋處理?狗咬刺蝟,沒法下口啊。”


    “那個讓你下口,把冰塊拉掉。”


    我說:“不行,拉掉就會弄傷皮膚,會很難看的。”


    “難看就難看唄,又不是在臉上?”


    巧燕都要哭了,說:“初九哥,求求你,想辦法啊。千萬別弄傷俺。”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顏值重要,衣服裏麵同樣重要。


    我根本不知道咋辦,最後腦筋一轉,說:“巧燕,你忍著點。”


    然後我就解褲子,拉開了鎖鏈。


    陶花嚇一跳,尖叫起來:“啊!無賴,你幹啥啊?”


    我說:“還能幹啥,當然是撒尿,用尿將冰塊解凍,就會自動脫落。”


    “啊?啥?你要……撒尿?”


    我說:“廢話!否則還能咋辦?腦袋轉過去!”


    陶花跟巧燕都是哭笑不得,隻好將臉轉了過去。


    這個辦法還真好用,尿水一澆,果然,冰塊順利脫落。


    女人的臉紅地不行,特別窘迫。


    如此尷尬的情景,她從來沒遭遇過,我也沒有遭遇過。


    以後說出去,還不丟死人?


    想了想,隻好將口袋裏的手絹拿出來遞給她。


    巧燕拿起手絹,擦了擦後背,就那麽扔掉了。


    早知道要浪費一條手帕,還用刀子撬啥石塊?直接用手絹腚不就行了?


    巧燕紅著臉說:“這件事誰也不準傳出去,誰傳出去,小心姑奶奶殺人滅口!”


    陶花格格笑得爬不起來,說:“放心,俺保證不會說,初九哥更不會說。巧燕姐,初九哥為你舍去的……太多了。”


    巧燕扭身瞅瞅我,雖然紅著臉,可還是很感激。


    我說:“天不早了,走吧,要不然晚上趕不迴去了。”


    冬天本來就晝短夜長,時間耽擱不得。於是,三個人整理行裝,趕緊上路。


    當初,被大雪崩差點掩埋,陶花就是從這兒一點點把我拖進山洞的,足足四裏地。


    那時候饑寒交迫,一點力氣也沒有,都不知道她那兒來的勇氣。


    或許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很快,靠近了當初大雪崩的雪堆,其實遠遠就瞧見了,高不可攀,向上一眼看不到頂。足足三四百米。


    來時的路真的被堵死了,同樣形成一道筆直的雪牆,那雪壁溜光地很,根本爬不上去,早就凍結實了。


    用登山鎬敲打一下,硬邦邦的,發出沉悶的迴音。


    陶花跟巧燕向上瞅瞅,幾乎是九十度的角,說:“根本爬不上去。咱們不是專業的登山運動員。”


    我說:“專業的登山運動員也不行,就算爬上去,也走不過去。上麵都是陷坑,一不小心掉陷坑裏就沒命了。”


    “哥,咋辦?”


    “咱們再轉轉,看還有沒有其他出路。”


    三個人手拉手,順著雪壁轉悠,這頭走那頭,仍舊沒發現出路。


    大雪穀的中間被積雪填充,兩側的山壁更是高聳入雲,看來隻有等到明天春暖花開了。


    最後,隻有帶著兩個女人悻悻返迴來。


    返迴來,天色已經黑透,發現天翼拉著櫻子也迴來了。


    兩個孩子那邊跟這邊的情況差不多,同樣沒找到出去的希望。


    我感到很奇怪,說:“怪事,那達瓦跟黑虎是怎麽在山上跟狼群搏鬥的?又是怎麽叼著死狼翻越過來的?”


    天翼說:“爹,狗可以從上麵翻下來,因為它們靈巧,可下來容易,想再返迴去,就不行了。所以黑虎跟達瓦也等於被困在了這裏。”


    “你說啥?獒狗也不出去?”


    “是……。”


    “那咱們豈不是要真的餓死?”


    原來,我還希望兩條狗翻過去,將咬死的狼屍拖迴來,現在才發現是做夢。


    狗蹄子再怎麽厲害,從上麵滑下來容易,出去也是枉然。


    也就是說半個月以後,兩條狼的屍體吃完,很可能又要挨餓。


    張進寶苦苦一笑:“隻有聽天由命了……。”


    幾個人是半夜一起睡著的,再次醒過來,發現火堆依舊很旺盛。


    差點一下人數,我吃了一驚,發現少了一個人,張德勝不見了。


    於是,趕緊過來晃張進寶:“進寶,進寶,你醒醒。”


    張進寶揉揉惺忪的雙眼,問:“咋了?”


    “你爹嘞?”


    “不是在這兒嗎……啊!不見了!”張進寶也大吃一驚,根本不知道爹老子啥時候不見的。


    嚇得我趕緊跳起來,說:“別愣著了,出去找啊,估計也跑不到哪兒去。”


    於是,兩個人一起衝出山洞,來迴尋找。


    找半天沒找到,最後,在前麵不遠處的冰湖上,發現了他的蹤影。


    那時候,張德勝下麵的褲子濕透了,是被自己尿濕的,他瘋了,不知道屙屎尿尿。


    同時也拉了一褲子,渾身散發著臭氣。屎尿跟腿上的皮肉粘一塊,撕都撕不開。


    等我們看到他,發現老張正在用石頭砸冰湖上的冰塊,一邊砸一邊說:“魚,水裏有魚,我要吃魚,魚啊……。”


    忽然,一道靈光在我眼前閃過,是啊,這兒是個冰湖,冰湖裏一定有魚。


    這座大湖每年的冬天都會結冰,夏天就會化開,有水就有魚。


    隻不過現在上麵的冰層厚,又蓋一層雪,將我們的眼睛蒙蔽了。


    砸破冰層,下麵就是成群的美味鮮魚。


    哎……隻可惜現在才明白過來,要不然孫大誌跟張進廣就不會死。


    巧燕和陶花一起歡唿:“初九哥,咱們餓不死了,這次真的餓不死了,下麵一定有魚。”


    張進寶問:“可這麽厚的冰,足足三四尺,怎麽砸破?咱們沒工具啊。”


    巧燕抬手拍他額頭一下:“活人能讓尿憋死?看初九哥的,他一定有辦法。”


    我當然有辦法,可以先用柴火燒,將冰層融化,然後再用登山鎬砸,很快就可以砸出一個冰洞。


    隻要砸出冰洞就好辦了,至於捕魚,更加簡單。


    有登山繩,將針灸用的銀針彎曲,掛登山繩上,利用小塊的狼肉做魚食,就可以了。


    一條繩子可以掛幾十枚銀針,幾十根吊鉤一起放下去,不信抓不來幾條魚。


    說幹就幹,我們兵分兩路,男的負責燒火,抱柴火,女的負責拉繩子,捆綁銀針。


    很快,一根掛滿倒鉤的繩索就做好了。


    我們將這邊的篝火移開,幾鎬砸下去,冰層也破裂了。


    將狼肉割成小塊,全部穿在吊鉤上,整條繩子順著冰窟送了進去。


    剛剛下去十分鍾不到,繩子就晃蕩起來,差點拽天翼跟進寶一個趔趄。


    我吩咐一聲:“拉!!”所有人一起用力,唿唿啦啦,果然,七八條大魚被我們生生從冰窟裏拉了出來。


    “好耶!!”陶花跟巧燕再次歡唿,兩個女人同時抱上我,猛烈親一口:“有糧食了,得救了,咱們真的得救了!”


    瞅著那個不大的冰窟,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做夢也想不到,腳下就有吃不完的食物,湖水裏有吃不完的魚。而且個頭不小,每條都有七八斤。


    這個冰窟是老天對我們的恩賜,也成為了養育我們的源泉。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大家抱在一起,終於再次看到了希望,全都哭了。


    接下來的四個月,每個人都不再挨餓,有了魚肉解饞。


    雖然沒有調料,味道不怎麽好,天天吃魚肉覺得單調無味,但至少不會餓死。


    我們幾乎把這輩子要吃的魚,四個月的時間全部吃完了。每個人吃的都是惡心厭煩。


    所以,從大雪穀迴來以後,幾個人從來沒有吃過魚。


    張德勝迴到大都市,也從來不吃肉。


    每次看到肉,都會讓他想起吃人肉的經曆,想起死去的內弟孫大誌,想起被自己捅了一刀的兒子。


    這給他的後半生留下了永遠抹不去的陰影,也為他留下了永久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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